第67章 蜀督府姗姗来迟 东三省虎头蛇尾
【史要】四川、宁夏光复。北洋军攻占汉阳，袁世凯、黎元洪《停战协议》；奉天新军起义…… 却说，川蜀大地自从吴玉章与王天杰在荣县率先建立革命政权，引燃了辛亥革命的导火索；但因不久，瑞方所率的“鄂军”主力进入川东，蜀地的清军兵力骤增；革命党人在大军压境面前，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所以，各省革命党人纷纷起义宣告独立之时，四川的革命党人却似乎沉寂无声反倒是没有作为了。 而袁世凯出山后，首义之地的武汉三镇中汉口失守；虽然，因山西与直隶起事，清庭急召袁世凯回京，汉阳的危情缓解。但是，黄兴仍担心，若是四川的革命党人迟迟不能得手；川蜀大地继续控制在清庭手中，这无疑会对湖北构成严重的威胁。 因为，一旦端方能腾出手来，顺江而下回师湖北；那么，武昌也就危了。而武昌是首义之地，其得失非同一般；武昌首义成功，引燃了革命的燎原之火；武昌若是丢失，也必将牵动全局；故而，时人皆有共识“大局成败系于鄂，湖北安危系于蜀”，断不可掉以轻心。 何况，山东的得而复失，已是给革命党人敲响了警钟，绝不允许再重蹈覆辙。 为此，黄兴感到事急，赶紧致《函》云南的蔡锷请他出兵四川；既助四川的革命党人举事成功，且又缓解对湖北的压力。 蔡锷接《函》后二话没说，立即派遣都督府军务总长韩国饶率领一支滇军入川。 入川的滇军由两个梯团组成，相继从昆明出发后，兵分两路向四川进军；谢汝翼率第一梯团经云南的昭通，指向四川的叙州；李鸿祥率第二梯团经贵州的威宁、毕节，挺进四川的泸州。 两军起程后齐头并进，不久即进入四川境内；没有遇到多大抵抗，就分别袭取了叙州与泸州。 滇军入川后，四川的革命党人士气大振，也就纷纷起义了；清军忙于应付左支右绌，难以将此起彼落的起义平息。 于是，同盟会重庆支部负责人张培爵率先聚众在重庆举起义旗，成立了蜀军军政府，张培爵自任都督。 蔡锷见蜀地的革命党人奋起了，遂下令入川的滇军暂驻于叙州、泸州，只须对清庭的川、鄂军构成威慑即可，毋庸再进以免引起川民疑虑；于是，入川滇军遵命不前了。 而此时，四川的局势已是不可逆转；不久，广安的张观风也成立了一个蜀北都督府，万县的刘汉卿则成立了川东蜀军都督府；短短几天时间，革命党人在川东、南五十七个州县中举起了义旗。 端方所率的鄂军驻于离成都不远的资州，只能保得成都暂安，对于已遍布全省的起义也甚感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了。 而已被免职了的赵尔丰，本来就甚觉委屈心中不甘；此时，见清庭气数已尽穷途末路了；于是，派其心腹、时任十七镇统制的朱庆澜等人暗中与曾是保路同志会会长的蒲殿俊、罗纶等人谈判；双方订立了《********条约》，决定在成都抢先建立省级的大汉四川军政府；议定由蒲殿俊任都督，朱庆澜任副都督。 蒲殿俊能现成捞个都督当，也就无异议。而赵尔丰虽然自己没出面，但其心腹能居要职且仍掌兵权，也算是如意了。于是，一笔交易也就暗中做成了，所担心的唯恐端方从中作梗。 谁知，十一月二十七日，忽然传来端方在资州被自己的部下、反正起义的鄂军将士杀害了，这让赵尔丰与蒲殿俊都去了一块心病。于是，在端方被杀当天，大汉四川军政府即在成都宣告成立。 四川光复的同日，传来了位于丝绸之路上的宁夏也被光复的消息。 受陕西革命党人起义成功的影响，同盟会宁夏支部负责人刘先智与帮会首领高登云等人也举起了义旗，并一举攻克了灵州、平罗、宁朔等地；灵州攻陷后，即成立了宁夏军政府。因为，原宁夏府道台孙庭寿平时为人尚可，遂被推举为宁夏军政府都督，宁夏也就光复了。 至此，中国东部的苏、沪、浙、闽、赣、皖，中原的湘、鄂，西南的粤、桂、滇、黔、川，西北的秦、晋、宁等大多数省份都已被光复；清庭尚能控制的，只剩下直隶、鲁、豫、东北三省及江苏的南京等一小片地盘了，可谓是岌岌可危苟延残喘。 且说，袁世凯坐上了内阁总理大臣的宝座，将亲贵内阁改组成袁氏内阁后，这才有精力回过头来对付革命党人了。然而，此时的大部分中国都已落入革命党人之手，局势的发展之快出乎他的意料。当然，袁世凯也知道，这与他抛下湘、鄂的乱局没顾而匆匆回京不无关系；然而，回京能让他攫取朝中的军、政大权，对他来说这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导致如此局势也就顾不得了。只是，局势如此发展，却令袁世凯不敢再轻视革命党人的力量了。 特别是云南出了个蔡锷，果然是士官三杰之一名不虚传；蔡锷振臂一呼就在滇、黔、蜀称雄了，非革命党人中其它草莽之辈可比，实不可小觑；革命党中有如此英才，满清岂能不亡？现在已经不是平息湘、颚的乱局，就能拯救大清；他要面对的已是多达十几个省的革命党人，实在是太棘手了。看来，眼下不应仅靠武力，得另谋他途。好在，冯国璋所率的得胜之师陈兵汉口，尚对汉阳与武昌构成威慑。因此，袁世凯决定趁这一威慑尚存之时，派人与革命党人接触以求和议。 其实，袁世凯早就有过这个念头；还在赴京之前，他就曾让幕僚、时任海军参领的刘承恩，利用与黎元洪是同乡与同窗的关系，试探性地给黎元洪写过两封信，隐约地转达过他欲求“和平了结，早息兵事”之意。然而，黎元洪却因是刘承恩的来信，不当会事而没予回音。 此时，袁世凯又命刘承恩再次致《函》黎元洪，并暗示了实乃授意而为。黎元洪这才觉到了原来是袁世凯的授意，也就给了回《函》，表示了愿意坐下来谈判。 于是，袁世凯派遣刘承恩与时任海军参军长蔡廷干过江，以他的私人代表名义，暗中与黎元洪议和。 袁世凯原以为，革命党人丢失汉口后定是心虚了，必能听任他的摆布。然而，袁世凯的估计错了。 此时湖北的革命党人，虽因汉口丢失有损元气；但是，各省革命党人的起义纷纷成功，却又给他们鼓了士气；所以，革命党中的主战派仍占着上风。 武昌首义时曾为临时总指挥、时任参谋部部长吴兆麟等人，更是竭力反对议和。 黎元洪也知道，在如此形势下与袁世凯议和，必会招致众人的反对；因此，黎元洪提出要求袁世凯“先倒戈，再议和”。 而袁世凯欲求和议，只是为了缓解危局，以利于巩固自己的权力；黎元洪的这一要求却似若是在向他下最后通牒，迫他投诚了，袁世凯岂能接受；于是，双方尚未开谈即告破裂。 袁世凯见和议不成，恼羞成怒；觉到了对付革命党人，仍离不开武力。 于是，袁世凯像一个赌徒似的，不得不横下心把北洋军的家当全压上了；断然下令攻打汉阳，打算用武力逼迫革命党人坐到谈判桌前来。 驻屯于汉口的冯国璋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接到命令后立即向汉阳发起进攻；于是，冯国璋派北洋军主力欲从汉口的硚口、龙王庙一带渡过汉江，直扑汉阳兵工厂及归元寺等要地。 黄兴见北洋军来势凶猛，觉得须避其锋芒；于是，决定采取以攻为守的战略；反攻汉口，以牵制或削弱敌军对汉阳的攻击。 于是，黄兴率军在琴断口通过浮桥到达汉江北岸，然后分左右两翼向汉口的博学书院、既济水电厂的敌军阵地发起攻击。 但是，革命军左翼在玉带门遭到阻截；两军激战，各有伤亡。 不久，北洋军增援部队赶到；北洋军的火力毕竟强于革命军，激战一阵后，革命军难以抵挡，左翼开始动摇退却。右翼革命军恐被包抄，也只得退回汉阳。革命军被压缩回汉阳后，北洋军乘胜渡过汉江，攻入了汉阳；于是，两军在汉阳的三眼桥一带又展开激战。 整整激战了两天，最后因另一路北洋军抢渡舵落口成功，突破了美娘山防线；进而攻取了磨子山、扁担山。汉阳周围的制高点尽失，黄兴被迫率领革命军撤出汉阳，退守到武昌。幸好，由曾任第三镇统领刘玉堂所率的来自湖南的援军赶到，才抵住了北洋军的攻势；但是，汉阳已经失守。 此时，武昌起义时失踪的蒋翊武忽然出现了；于是，黄兴因汉阳失守而引咎辞职去往上海。 黄兴离去后，蒋翊武接任战时总司令之职；但不久，蒋翊武改任湖北军政府顾问，又让位于主战的吴兆麟。 北洋军攻占汉阳后，冯国璋命令军士在汉阳城北的龟山上架起大炮，居高临下地朝着武昌猛轰。武昌城内硝烟弥漫，哀声不断，军民死伤无数。几发炮弹落在都督府的大院内，幸好黎元洪没有在都督府，让其躲过了一劫；黎元洪骇怕了不敢回府，躲到位于洪山的临时司令部中。 此时，冯国璋已磨刀霍霍，只待袁世凯一声令下，即欲血洗武昌。 然而，冯国璋等来的却又是要他“停止进攻”；大捷在即却要他半途而废，冯国璋更是不解了；于是，他忍不住违令不遵擅自进军，这下可把袁世凯急坏了。 因为，袁世凯知道，虽然攻打武昌要跨越长江天堑，会有较大的损失；但是，凭着冯国璋的悍勇及远优于革命军的精良武器，攻取武昌仍是可能的。然而，攻取武昌后，必将导致自己与革命党人的彻底决裂，议和之事也就更渺茫了，这却不是袁世凯所谋求的。 因为，鉴于现在的局势，要想完全剿灭革命党断无可能；那么，攻取一、二个城市又有何用？袁世凯迫切谋求的是与革命党人达成和议，他要冯国璋攻取汉阳的用意无非是藉武力迫和仅此而已，却并无更取武昌之心。现在，汉阳已经攻取；袁世凯料想黎元洪等人定是畏如鼠了；也就得适可而止，等待黎元洪乖乖的回到谈判桌前来。可是，冯国璋却未能领悟他的用意，一意孤行地要进取；袁世凯觉得不宜再让他留驻汉阳了，否则会坏事。 于是，袁世凯下令将冯国璋与段祺瑞换防。 冯国璋虽然心中怏怏，但也只得遵命；而段祺瑞对于袁世凯的用意倒是心领神会，驻于汉阳后没再进攻；只是，偶尔的有几发炮弹落在武昌城中，显示着北洋军的虎威尚存。然而，大江两岸的战鼓没再紧擂了。 而此时，紧邻直隶的秦、晋大地毕竟也已落于革命党人之手。 虽然，自从粉碎了燕晋联军以后，阎锡山的晋军退回山西不敢再犯；但毕竟是在卧榻之旁，仍有着威胁。故而，袁世凯要求载沣之弟、时任军谘大臣兼禁卫军总统的载涛须负起护卫禁城及京都之职，必要时还应亲临前线为人表率。 载涛是皇族亲贵怕死得很，一听说要他亲临前线为人表率，吓得骨架子都没了赶紧请辞。 这下倒是又让袁世凯捡了个便宜，他立即将冯国璋调入京城，接任载涛的禁卫军总统之职。冯国璋能谋到这个要职，心中的不乐也就消解，对于袁世凯又惟命是从了。 而自此，袁世凯非但手握军、政大权，还把满清皇室的生死安危全掌在了自己手中，更是不可一世了。 此时，形若虚设的摄政王载沣见袁世凯独揽大权已无人能制约，才感到了情况不妙；但是，事已至此尚能何为？载沣已是黔驴技穷，只是祈求上苍能庇佑大清。 且说，北洋军攻取汉阳大获全胜，进而炮轰武昌；湖北军政府中的主战派吴兆麟等人，这才也领略了北洋军的厉害；觉到了有北洋军当道，革命党人北伐取胜的希望甚是渺茫；且更恐武昌失守，使湖北军政府丢掉各省盟主的地位，遂同意黎元洪与袁世凯议和了。 于是，黎元洪趁机在报上发表了一份《声明》：“敝人切望停战，终止自相残杀、殃及黎民之局面；切望各方宣布休战，停止流血；项城若愿此为，万民载德，众望所归，功莫大焉。” 袁世凯见了黎元洪的《声明》后心中暗喜，觉得乱世之中，果然还得靠大炮说话，方能灵验；而黎黄陂其人，当为可用。 其实，此前黎元洪在给刘承恩的信中，为劝袁世凯倒戈北伐，已放过话：“以项城之威望，将来大功告成，选举总统，当推首选。”后来，迫于主战派，黎元洪才改了口。 而今，黎元洪又能如此表态了，袁世凯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议和；只是，附加了一个条件：“黎元洪须能代表各省，方可开议。” 这一次，袁世凯是通过其好友、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从中调停。 英国人正欲以中立的姿态做和事佬，也就插手调停；朱尔典则又将此事交予了英国驻汉口总领事葛福具体经办；葛福又叫万国商会会长盘恩过江与湖北军政府接洽。 黎元洪见袁世凯答应和议且只愿跟他谈，倒使他有点受宠若惊了，自然愿意接受所谓代表资格的附加条件；为此，黎元洪征求了各省意见。而各省迫于当时武昌的形势严峻，且考虑到武昌乃首义之地断不能丢，也就都同意由黎元洪代表各省与袁世凯谈判。 于是，十一月三十日，双方开谈；黎元洪派遣的代表是蒋翊武、吴兆麟等人，袁世凯的代表正是葛福与盘恩，谈判在汉口英租界的顺昌洋行内举行。 因为，这次是黎元洪要求和议，也就处于了被动；因此，袁世凯事先拟好了议和条款，谈判显得很不对等。 不过，因此时的双方都有和议的愿望，也就很快在《协议》上签字了。只是，所签署的是份《停火协议》，其它的诸如共和、立宪之类只字不提。显然，革命党人作了很大的让步，似是城下之盟。而且，停火时间也仅有三天；后来，双方又续签了几次《协议》，遂将停战时间一直往后推延至一九一二年一月二十九日。 如此，战事暂停，武昌城得到暂时的安宁，黎元洪终于缓了口气。而袁世凯也得以抽出精力去对付其他，也应算是一个收获。 正在黎元洪与袁世凯签署《停火协议》之时，满清皇朝的后院奉天却又起风波了。 原来，吴禄贞的新军第六镇被调离东北后，掌握在同盟会手上的只有蓝天蔚的新军第二混成协了。 蓝天蔚生性优柔寡断，本也想在吴禄贞的燕晋联军攻打北京时予以响应；但不久，吴禄贞遇刺，燕晋联军瓦解，蓝天蔚不敢妄动了。 此后，中、南各省的起义轰轰烈烈，东北三省却毫无动情；直至武昌起义后一个月了，蓝天蔚仍然迟迟不敢起事。 而此前，新任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却对东北的新军已有所戒备；为防不测，赵尔巽听取了奉天咨议局副议长袁金铠的建议，决定重用巡防营旧军，将在通辽的后路巡防营统领吴俊升秘密调至奉天，以防备新军中的革命党人起事。 此消息被绿林出身、时任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张作霖获知，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于是，张作霖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擅自率部从吉林西北的洮南驻地出发，也进驻到了奉天城内。 张作霖进城后，立即主动去晋见赵尔巽，为自己擅自率部进城解释，并竭力表示忠心：“现在到处是乱党闹事，局势太紧张了；我担心总督大人有什么危难，所以迫不及待地也赶来了，无非是想帮助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如有什么需要小人干的，尽管吩咐；小人随时听候调遣，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死不辞。” 赵尔巽正须用人之时，听张作霖这番话，倒觉得很是顺耳，也就打算拉拢张作霖为他卖命。因此，赵尔巽非但对张作霖擅自率兵进城的严重违纪行为没有加以惩处；反而给予了嘉奖，任命张作霖为剿匪司令兼奉天城防司令。 如此一来，不仅原来驻于洮南的前路巡防营仍归张作霖统领，连驻于奉天的中路巡防营也归于他了；张作霖手下统率的马、步营就多达十四个了，兵力也骤增至五千人；在奉天的军界中，俨然已是甚具实力的人了，能与之抗衡的只有新军第二混成协统领蓝天蔚。 张作霖想不到自己的大胆妄为竟然能受到赵尔巽的赞许，从而得了如此大的利益，心中暗喜十分庆幸；且对赵尔巽确实感激涕零，愿效死忠了。 赵尔巽有了张作霖的效忠，心中也踏实多了。于是，决定成立一个所谓奉天国民保安会，以对付革命党人欲在奉天举事宣布独立。 而此时，同盟会辽东支部的另一负责人张榕见蓝天蔚迟迟没有举事，心中十分焦急。 张榕，辽宁抚顺人；早年曾组织关东独立自卫军，谋求满洲独立；并于光绪三十一年，与光复会的北方暗杀团支部长吴樾一起行刺出洋考察的五大臣未遂被捕；越狱后逃亡日本，武昌起义后更名为黄仁葆，从日本返回奉天欲伺机举事。 此时，张榕闻知赵尔巽欲成立奉天国民保安会，即与蓝天蔚、时任奉天谘议局议员吴景濂等人商议，决定趁此机会，设法通过选举，用不流血的方式宣布奉天独立；并推选张榕为奉天都督，将赵尔巽排挤迫走。就这样，革命党人天真地将谋求奉天独立的希望，寄托在了所谓不流血的选举之中；结果，却被赵尔巽利用了。 会议之时，赵尔巽带着张作霖等人进入会场。 会上，赵尔巽提出“奉天只求保安，不求独立”，而张榕等人则提出“奉天要保安，更要独立”；于是，双方针锋相对争论不休。 而此时，张作霖早已在会场内外布满了自己的亲信，准备必要时武力解决。 张作霖见双方争执不下，耐不住跳上讲台，拔出腰间手枪往桌上一拍，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张某身为军人，只知听命于大帅。有谁胆敢不听从大帅之言，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张某好交朋友，但这支枪却是不会认人的!”言毕，使了个眼色，布置于会场内外的亲信立即也都亮出了家伙。 革命党人没提防张作霖会来如此硬的一手，只得听命于他；同意成立奉天国民保安会而不再提独立了；并公推赵尔巽为会长，张榕摆了个副会长的位子。 革命党人经此挫折，当然不甘心。于是，在蓝天蔚的北大营司令部会议，决定择机起事了，并推举蓝天蔚为关外革命军讨虏军大都督。 然而，革命党人的起义计划，让蓝天蔚的部将、新军第二混成协第二标标统聂汝清告密了。 赵尔巽获知这一消息后，考虑到蓝天蔚掌有的新军第二混成协实力较强，即使是张作霖也还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想了个办法，立即以派赴直、鲁、豫考察为由将蓝天蔚支出奉天。 蓝天蔚料知赵尔巽已有防备，唯恐起事后遭不利，又心存犹豫了；最后，答应离开奉天考察去了。 蓝天蔚黯然离去后，赵尔巽即任命聂汝清为新军第二混成协统领，从而将这支劲旅控制住了；如此，革命党人欲借助新军的力量，在东北三省举行起义已是不可能。 蓝天蔚被逼走后，同盟会在东北起义的重担全落在了张榕的肩上。张榕觉得不允再拖了，遂又建立了一个联合急进会；同时，派奉天开原人杨大实赴庄河招募民军准备起义。 十一月二十四日，杨大实在庄河打响了东北起义第一枪；接着，徐景清、程起陆等人在辽阳，何秀斋、鲍化南等人在凤城，柳大年、刘雍在辽远，相继举起了义旗。 赵尔巽赶紧下令各地巡防营予以镇压，同时派人与张榕接触，言“欲行谈判”。 张榕以为赵尔巽被起义吓破胆了，也就答应谈判。 谁知，赵尔巽的所谓谈判又是个圈套；张榕从容前往谈判，却被张作霖布下的杀手所害。 而各地的起义，因力量太弱且又为时过晚；很快也被早有准备的巡防营镇压下去了；柳大年战败被捕在奉天遇害，别的则均战死阵亡。 就这样，本来对于革命党人十分有利的东北起义，却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不过，庄河等地的枪声，最终还算是给东北的革命党人争了一点光，尚未窝囊到连一枪也不放。但东三省却仍掌在了赵尔巽的手中，满清皇朝的后院总算暂时复归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