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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西太后奢造颐园 清皇朝自毁劲师

    【史要】奕譞取悦慈禧,重修颐和园,昆明湖cao练;北洋海军撤旗事件,危机四伏……

    却说,奕譞巡阅北洋水师以后,心中总好像搁着一块石头沉沉的甚有不去不快之感,从而萌生了“得设法也搞一支全由满人组成的、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水师”的念头。

    而李鸿章欲将北洋水师扩建成北洋海军的打算倒是给了奕譞一个启示,心想“何不看葫芦画瓢地也办一所水师学堂?以培植一些可涉足水师的亲自己的势力”。

    然而,渤海湾内已有李鸿章办的天津水师学堂;自己欲新办的水师学堂又能选址于何地呢?忽然,奕譞想起了清漪园中有个昆明湖,先帝乾隆爷曾在湖中cao练过水兵;于是,奕譞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了。

    原来,当年,乾隆皇帝为了给母后祝寿,别出心裁地想到了欲在清漪园的万寿山前一个名为瓮山泊的湖中搞一场水上cao练,以给母后的寿诞增添新意。

    乾隆皇帝之所以会想到此,是源于一个典故。

    据传,汉武帝为了征伐云南滇池的昆明国’,曾在国都长安开挖了一个昆明池用以cao演水师。

    乾隆皇帝受此启发,遂决定将清漪园中的瓮山泊拓阔挖深,并设置了健锐营和外火器营在湖中日夜cao练,以供为母后祝寿时助兴。

    后来,乾隆皇帝干脆将拓阔后的瓮山泊更名为了昆明湖。

    从此,每逢皇上闲暇游园必要赏悦,太后也常到此消遣取乐;日子久了,昆明湖水上cao练也就成了常事与惯例;直到英、法联军进犯北京,咸丰皇帝逃亡承德,圆明园被联军焚毁后,清漪园中的昆明湖水上cao练才被废止。

    此后,大清皇朝历经了多灾多难,既无财力也无精力将其恢复;但是,当年昆明湖水上cao练的盛况,奕譞仍历历在目。

    因此,奕譞心想:“何不就将水师学堂办于昆明湖畔?一则,位于京城中便于cao控;再则,昆明湖虽为内湖,但经过拓阔挖深后足能练兵cao军,足可办水师学堂之用。何况,此间曾进行过水上cao练;所以,何不藉恢复旧制之名,行重修清漪园之实,甚至于连别的皇家御园也一并修葺了。而一旦将清漪园等皇家御园修复,即可将老佛爷供奉于园中颐养天年;想必老佛爷终日享乐其间后就会慢慢的把朝政忘却,常使自己忧虑、缠绕于心头挥之不去的难题岂不迎刃而解了?若此,真可谓称心如意万事大吉了;此可谓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奕譞想到此,为自己竟然能悟得如此一箭双雕的妙计而暗自庆幸。

    于是,奕譞拟就了一份《奏请复昆明湖水cao旧制折》上奏,言:“查健锐营、外火器营本有昆明湖水cao之例,后因故裁撤。臣请旨仍复旧制,改隶神机营;且应于斯地置学,招八旗弟子cao习,以供水师之用;所拟两宗,皆当由海军衙门督理。”接着,又顺理成章地续道:“清漪园颓废已久,应将万寿山及昆明湖沿岸之殿、宇、台、榭、廊、桥稍加修葺,以备圣上太后驾临阅cao。”

    即将还政于光绪皇帝的慈禧太后,见了奕譞的《奏折》后正中下怀。

    慈禧太后是个贪图享乐的人,也早有此意。

    当年,同治皇帝载淳欲为她重修圆明园时,因财力不济且又有奕訢等群臣反对,不得不故作姿态搁置不议。而今已经时过多年,国库也较当年充盈多了;故而,也觉得重修圆明园已是其时。再说,自己已过半百,过几年就花甲了,再不享乐更待何时?当年,自己五十大寿时本想普天同乐;谁知遭遇了中法战争,令人甚是扫兴。今朝,若能将清漪园修复了,定要将六十寿诞在其间好好的cao办一番,以遂平生夙愿。

    然而,只因重修圆明园太过招摇,苦于找不到适当的藉口;因此,慈禧太后仍担心若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群臣中又会有人反对,故而才延至今日仍迟疑不决。而今,奕譞倒是想到了如此一个移花接木的妙计,令她消去了许多顾忌,能如愿以偿当然高兴。

    于是,慈禧太后即将奕譞的《奏折》付诸朝议。

    因奕譞所奏的“恢复昆明湖水cao旧制”及“增办昆明湖水师学堂”听上去很是冠冕堂皇名正言顺无可厚非,且慈禧太后乐见其成;故而,群臣虽都明白此举无非是巧立名目而已,但谁也没能道破天机更不敢妄加非议;所以,奕譞的《奏请》很快通过朝议。

    于是,慈禧太后当天就准奏并下《懿旨》,将此事交予奕譞;同时,私下关照奕譞,干脆将重建后的清漪园更名为颐和园,以取“颐养太和”之意。

    奕譞得了老佛爷的《懿旨》后如同吃了定心丸,领命而去放手大干了。

    因为,奕譞是想藉“恢复昆明湖水cao”的旧习,施“重修皇家御园”’的实行,从而达到让“老佛爷入园颐养天年而莫顾朝政”之目的。而重修清漪园工程浩大,非短期能成;所以,奕譞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紫禁城旁的北海、中海、南海等处先搞了一个相对而言规模较小的三海工程,以让老佛爷尽快有个退居享乐之处。

    为了能让老佛爷称心如意,奕譞在三海工程上当然也是花了十二分的心力;他将点缀于三海边的原有建筑重新修葺了一番,并新添了一些景点使之更是锦上添花风光旖旎焕然一新。

    为了掩人耳目,奕譞在大兴三海工程的同时,也着手开办了昆明湖水师学堂,招收一批八旗子弟就读。同时,恢复了健锐营和外火器营的建制;从此,昆明湖畔就多了一支御用军似的八旗兵。奕譞觉得,如此该算是可以向朝野有个交待了。

    尔后,奕譞又专注于重建清漪园了。

    因为,清漪园已被英、法联军毁于一旦,要在一片废墟上重新营造起一座规模可观的皇家御园,所费的银两实在是太多了,粗略估算就需数千万两计。虽然,中法战争后时局回复了太平,几年下来国库也充盈了许多;但是,仍无如此多银两的余资可供支用,一时又使奕譞感到了为难。

    然而,此园是非修不可;否则,如何向老佛爷交待?若是半途而废,又怎能让载湉摆脱得了老佛爷的掌控?自己的目的岂不要落空?因此,奕譞真的左右为难了,不知该从何处去支取这么一笔巨额的费用?奕譞重又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忽然眼前一亮又计上心头了。

    奕譞处理朝政如同笨牛一头,而在此事上倒是很能开窍;原来,奕譞又想到了北洋水师;他知道朝庭每年有两百万两白银下拨给北洋水师,而北洋水师眼下已具规模无须再用那多银两了,何不移取了另用以解自己眼下的窘境?且自己身为海军衙门总理,欲从辖于麾下的北洋水师中支取银两,似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得很;而李鸿章虽然主管北洋,但毕竟是一介汉臣当知明哲保身,谅他没敢哼一个“不”字;如此便利之事,今日不为更待何时?于是,奕譞就明目张胆地将每年下拨给北洋水师的银两中途克留,全都挪用去修颐和园了。

    而朝庭中的另一些满清权贵们,眼看北洋水师不断壮大,唯恐李鸿章兵权日盛后难以驾驭;因此,也不惜削弱北洋海军以抑制李鸿章的权势。

    而身为帝师、时任军机大臣兼户部尚书且自我标榜“清流不浊”的翁同和,则也以“修圆急需”为由连续两年停发北洋水师的军费,竭尽了对李鸿章的为难。

    李鸿章欲向德国可虏伯厂购置一批舰用的开花弹,也遭到了翁同和的刁难而分文不给,致使北洋水师的战舰上炮弹奇缺,有的简直处于了有炮无弹的窘境。

    总之,自一八八六年慈禧太后下《懿旨》“重建颐和园”以后,北洋水师再无经费可用于购置新的战舰及其他必备的军需物资了,甚至连日常的检修也难以维持;李鸿章简直成了无米下炊之妇,确也有其难言之苦。

    李鸿章原来打算向英国再定购一艘性能更为先进的吉野号铁甲舰,却因无资购取而不得不忍痛割爱作罢取消。

    李鸿章明白,奕譞和翁同和的所为,必定是得到了老佛爷的授意与默许。自己无非是一名汉臣,怎能与满清权贵抗衡?否则,岂不是自寻祸端?所以,不如明哲保身护住头上的顶戴算了。再则,李鸿章仍希望着在扩建海军及修筑铁路诸事上能得到奕譞的支持,也就更只好忍气吞声了。

    如此,李鸿章头上的顶戴暂时算是安稳了;但是,北洋水师自此开始了走下坡路而再难有起色。只是,李鸿章的这种让步,倒是换来了他的另一个愿望的实现。当李鸿章奏请将北洋水师扩建成北洋海军时,奕譞果然竭力表示支持;慈禧太后也因清漪园能重修而心情舒畅,在召见李鸿章作了几次面询后也就准《奏》同意了。

    于是,光绪十四年,由北洋水师脱胎而出、辖于海军衙门之下的北洋海军终于正式成军,这令李鸿章多少感到了一些慰藉。

    北洋海军成军后,李鸿章亲自制订了《北洋海军章程》;并任命深受其器重的丁汝昌为提督,统领北洋海军。

    但是,出身于骑兵的丁汝昌,只识骑射而对海军事务不甚熟悉;于是,李鸿章又任命琅威理同为提督,主持舰队训练等具体事务;因此,北洋海军中遂有了“丁、琅两提督”之称。

    接着,李鸿章又分别任命了北洋海军中各舰的管带;其中,定远舰管带刘步蟾、镇远舰管带林泰曾、致远舰管带邓世昌、靖远舰管带叶祖珪、济远舰管带方伯谦、经远舰管带林永升、来远舰管带邱宝仁、扬威舰管带林履中、超勇舰管带黄建勋,各舰的其他诸如大副、二副、管轮、炮手等职也均配备俱全。

    此时的北洋海军,外购的铁甲舰加上自制的木壳机动战船数量已是不少,可谓是当时东亚最具规模不可小觑的一支舰队,这倒是确也令李鸿章赖以自傲了。

    且说,琅威理任职北洋海军的提督后,赫德等英国人自以为如此就能掌控清政府的海军了。

    其实,琅威理的来华任职仅是个人意愿,并非受英国政府的指使;因此,到任后从没考虑要为英国政府谋取什么利益。再说,清政府这次还给他加了月薪一百两白银,琅威理也就兢兢业业地更是专心于业务,欲把北洋海军打造成一支东方的海上劲旅;所以,琅威理与政治毫无瓜葛,可谓是一个称职的职业军人,这对于清皇朝来说倒是一件幸事。

    琅威理技艺精湛治军严明,各舰将士皆敬畏于他;在琅威理的管束下,无人敢消极疏误擅离职守;故而,当时的北洋海军中流传了“不怕丁军门,只怕琅副将”之说。

    经琅威理殚精竭虑地日夜cao练后,北洋海军的风貌顿时焕然一新了。

    所以,虽然没再添置新的战舰,但此时的北洋海军仍不愧是东亚最具规模且有战斗力的舰队,李鸿章也因此聊以自慰而仍无所顾忌。

    北洋海军成军不久,历经多年的疏浚港湾、拓展航道、修建船坞、构筑炮台后,在当时堪称为世界五大军港之一的旅顺军港终于建成了;从此,北洋海军就有了足以致用的基地。

    同年,津沽铁路也建成了,李鸿章这才向朝庭奏报。

    虽然,李鸿章先斩后奏之举甚是不妥;但是,此时的奕譞竭力帮李鸿章说话,而津沽铁路确为北洋海军所需且又木已成舟;再说,李鸿章毕竟是慈禧太后可以信赖且能依重的朝中少有的汉臣;所以,慈禧太后又只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下不为例”就作罢不予追究了。

    第二年,李鸿章又欲将已建成的津沽铁路延伸至通州,从而扩建成津通铁路。此次,李鸿章不敢再先斩后奏了;于是,事先奏请。

    然而,李鸿章的奏请又遭到了守旧派的抵制;守旧派以“通州乃北京之门户,北京乃皇室之居地;门户洞开,皇室岂安?”为由竭力反对;结果,李鸿章的“奏请”未能如愿。

    且说,奕譞重修颐和园,毕竟是工程浩大而一时难就;虽然已历时几载,却还只是初具眉目。

    而此时,慈禧太后已还政于光绪皇帝退居后宫了;为了取悦老佛爷,奕譞决定在昆明湖上先搞一次cao练。

    然而,昆明湖水师学堂中的学子尚未学成可用,而健锐营和外火器营中的人数也有限不够气派;为此,奕譞又想到了北洋海军;下令从北洋海军中调用了一批官兵及数艘吃水不深的小火轮,以供昆明湖水上cao练所用;于是,平静的昆明湖水被北洋海军小火轮的涡轮搅动了;尚未完全修复的颐和园中顿时呈现出一派久违了的热闹。

    小火轮在昆明湖中往返穿梭,水兵则在船上尽兴cao练,那千姿百态令人目不暇接;到得夜晚,因颐和园内到处安装了电灯之类的洋玩艺儿,简直把个颐和园照得夜如白昼了;灯光倒映入湖,在被兵船激起的波浪间闪耀,顿时使整个昆明湖变成了一条银鳞万千欢蹦活跳似的大鲤鱼。如此令人赏心悦目的水上cao练,慈禧太后当然十分满意,随同观看的一班后宫嫔妃们也都乐不可言了。

    奕譞见老佛爷高兴了,觉到自己的目的已就,心中也很舒畅。

    只是,李鸿章心事重重的却乐不起来;不过,李鸿章很快从中受到了启发;心想,奕譞能让小火轮驶入昆明湖,自己何不把小火车开进太液池?让老佛爷觉到了那洋玩艺儿的诸多优处后,或许会准予修建津通铁路?

    李鸿章主意定后,就依计而行。

    合巧,光绪皇帝此年大婚;于是,李鸿章在太液池中三海之一的北海,沿湖修筑了一条可行驶小火车的铁路;一则作为敬献给光绪皇帝的大婚之礼,再则可供老佛爷沿湖游玩时乘坐之用。

    因北海紧挨紫禁城,可谓是皇家的后花园,慈禧太后经常到此赏玩。

    慈禧太后对于西洋的机巧玩艺本就十分喜好,且从未乘坐过火车;而今,见了如此一个会奔跑的铁疙瘩甚是好奇;乘坐后,那快捷如飞的感觉更令她赞不绝口。只是,尽兴之后,慈禧太后却觉得火车的轰鸣声刺耳烦人;于是,她下令不用火车头,而要太监们在前面拉着行进;这下倒是苦了那班弱不禁风而终日娘娘腔的太监们,背拉车厢行进个个被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这才博取了老佛爷的眉开眼笑。

    就这样,清东陵旁的火车用骡马牵引,北海湖畔的火车又由人力拖拉,真可谓是无独有偶;从此,民间也就又多了一则令人捧腹的笑谈。

    李鸿章在北海修铁路的这一着棋确实也有效,慈禧太后终于觉到了西洋的这种叫火车的玩艺儿果然快捷便利很是中用;于是,终于下《懿旨》准许在国内修建铁路了。

    只是,李鸿章欲建的那条直抵北京通州的津通铁路却仍然被禁,而张之洞奏请的由北京的另一个门户卢沟桥至汉口的卢汉铁路倒是准予修建了。

    李鸿章心中纳闷不得其解,但不敢吱声只好再次忍耐。

    且说,中日长崎事件后,日本向大清朝赔了款,由此激起了日本朝野的仇清情绪;将大清朝拥有定远号、镇远号等铁甲舰的北洋海军视为对日本国构成的最大威吓,如若眼中钉必欲拔除而后快。为此,满朝官员皆认为“必须增加对海防的投入,将日本海军打造成一支足以对付大清朝北洋水师的力量”。

    而日本海军的官兵则发誓:“一定要击毁定远!”

    日本的明治政府更是蛊惑民众,当时的日本社会到处都在宣传“清皇朝是日本的最大威吓”;声称“要保卫日本,必须击毁清皇朝的北洋水师”。

    如此蛊惑下,甚至连童稚玩游戏时,也以打击中国舰队、击沉定远舰等为内容。

    不过,此时的日本国力毕竟尚未雄厚,国库中还没有足够的资金可用于支撑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为此,日本天皇下令从皇室的内库中拨款三十万元,皇后则表率将妆奁费节俭下来用于资助海军。

    在天皇与皇后的感召下,日本全国的贵族和富豪也都竞相捐资了;不久,即筹款一百余万元全被用作扩充海军军备。

    于是,日本内阁先后两次通过了《海军扩张案》。

    据此,日本海军就向英国购置了吉野号、千代田号等铁甲巡洋舰;而吉野号巡洋舰因建造年代较晚,其各项性能都堪称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特别是其航速高达二十三节,大清朝北洋水师的军舰皆望尘莫及。

    此舰李鸿章本欲购置,后因资金不支而被迫放弃;而今,却成了日本海军的主力舰,甚至于成为北洋海军的一颗克星;这无疑是对夜郎自大的清皇朝一个极大的讽刺,可悲的是此时的清皇朝仍在掩耳盗铃似的自欺欺人。

    只不过,此时的日本海军在数量与规模上暂时还处于劣势,一时还难以与大清朝的北洋海军交锋;所以,日本海军虽满怀仇清情绪,却不敢轻易造次。

    李鸿章虽然也觉到了日本明治政府扩建海军背后所包藏着的野心,但自恃其北洋海军尽管不再添置新舰,却仍有着压倒的优势;所以,也就有恃无恐地没当会事。

    而自从长崎事件获赔以后,满清皇朝中的权贵们已不把日本国放在眼中了,觉得无非是居于大洋中的一个倭寇而不足挂齿。

    于是,奕譞为了尽早达到自己的目的,仍不顾一切地继续将北洋海军的大笔经费挪用去修建颐和园,却从不考虑自己的如此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而慈禧太后整天沉浸于皇家御园中享乐后,也早已把往日的忧虑、惊恐与耻辱全抛到了脑后,只盼着能早日将颐和园重建完工,以便在其中庆贺她的六十寿诞。

    而此间,北洋海军却又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快的撤旗事件,给已经危机四伏了的北洋海军更是雪上加霜了。

    那是光绪十六年二月,北方海域因寒冻封港;按例,北洋海军的舰队都要在冬季南下避冻。

    三月六日,定远号与镇远号两舰在香港维修;因此时,提督丁汝昌率领致远号等四艘战舰驶往南海cao练去了。定远号舰管带刘步蟾见丁汝昌不在,以为自己就是舰队的最高长官了;于是,刘步蟾命令兵士降下了旗角上饰有锚形且含黄、灰、黑、蓝、红五色的提督旗,换上了他自己仅含黑、绿、红三色的总兵旗,此举引起了随同至香港的琅威理的反对。

    在琅威理认为,舰队的统帅是提督,而提督旗是舰队统帅的象征,是舰队的指挥中心;所以,一支舰队是不该轻易撤换统帅旗的。再说,自己也是清庭任命的提督;丁汝昌在时,指挥权归于丁提督。现在,丁汝昌不在,名正言顺的指挥权就该归于他琅提督,同样得挂提督旗;所以,刘步蟾擅自决定降下提督旗而升挂总兵旗是绝不允许的。因为,擅换帅旗后,必将导致权力错位指挥混乱而危及舰队;所以,绝不允含糊。

    为此,琅威理向刘步蟾严辞责问:“你为什么要擅自撤下提督旗?”

    刘步蟾不以为然地答:“丁提督不在,理当如此。”

    琅威理再据理说:“丁提督不在,还有我在,就不该撤旗。”

    刘步蟾却仍不屑一顾地回道:“汝?洋人耳,徒有虚名,吾等安能听命于汝?”

    于是,两人争执互不相让。

    尔后,琅威理致电李鸿章,就撤旗之事提出质问要求答复并指示。

    李鸿章没有明确答复,只是致电镇远号舰管带林泰曾,让他另制了一面有别于提督与总兵的四色长方旗权作调和折衷,两人间的矛盾这才暂时被平息。

    然而,四个月后,北洋海军返回渤海湾;丁汝昌与琅威理同赴天津见李鸿章时,又提及了撤旗之事。

    此时的李鸿章却明确表示袒护刘步蟾,指出“汝为提督,乃吾朝客气耳,安可图实?”

    琅威理这才知晓了李鸿章的真意,清庭封他为提督无非是个虚衔;琅威理似若受了欺蒙而恼羞成怒,于是当场提出辞职;李鸿章也没挽留,就接受了他的请辞。

    琅威理辞职后,李鸿章欲另聘英国人为海军顾问以替代琅威理,却被英国政府拒绝了;同时,英国政府还召回了在旅顺港服务的另一名英国人诺加,并宣布“不再接纳中国海军留学生”;自此,中英两国海军之间的合作进入了低潮。

    琅威理离开后,北洋海军原来较为严谨的军纪一下子就松弛了;于是,那些被抑制了多年的兵痞式的劣习又都浮现了上来;而李鸿章亲自制订的《北洋海军章程》,此时也似若虚设无人顾忌了。

    《章程》规定:“凡总兵以下,皆终年住船,不建公馆。”但琅威理走后不久,因丁汝昌放任不管,军士就常离船上岸寻欢作乐;而大小将官争相娶妻纳妾,皆以能上岸居住为骄傲。

    《章程》规定:“不得酗酒聚赌,违者严惩。”对此,提督丁汝昌带头废弃,竟然连身份也不顾地与舰上军士聚赌为乐;主帅表率,将士赴同,酗酒聚赌也就习以为常了。

    凡此种种,不可尽言。北洋海军的军纪松弛后,日常的cao练就受影响而被荒废;cao练中队不成列炮不中靶的现象屡见不鲜却谁也不以为耻,而军中弄虚作假欺上瞒下之风却盛行不衰;每次演习海上打靶,总要预先测定浮标的距离后再射击当然百发百中;然而,如此行径非但不会受到惩处,反而能取悦上司加官进爵欺世盗名。

    李鸿章对此虽有所察觉,但自知积习难改且法不治众,只得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了。大清朝好不容易花巨资建成的北洋海军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令人痛心疾首而又啼笑皆非。

    大清朝的北洋海军日渐荒废之时,日本海军却在加紧备战了。

    明治政府每年增加对海军的军费投入,至一八八九年,明治政府投入海军的军费已高达九百三十万元,约占日本国当年财政总支出的百分之十二。

    有了足够的财经支持,日本海军又相继购置了严岛号、松岛号等战舰;并每年进行军事演习,一八九○年举行的海陆军联合大演习时,日本天皇亲任元帅,日军士气由此大鼓。

    为了更激发日本国内的备战情绪并探测大清朝北洋海军战力的虚实,明治政府在一八九一年初特意致函李鸿章邀请北洋海军再次访日。

    李鸿章接到邀请后甚是得意,即命丁汝昌率领定远、镇远、致远、靖远、经远、来远等六艘战舰赴日访问。李鸿章选派这六艘铁甲舰,本意是想再次炫耀北洋海军的威容以慑服日本。

    然而,李鸿章的此举正中了日本人的下怀,结果是事与愿违适得其反。

    虽然,北洋海军的这次访日受到了礼遇;日本海军大臣桦山资纪设宴招待,北洋海军将领还受到了日本天皇的接见。而定远号等六艘铁甲舰的雄姿,确实也让日本人感到了震慑甚至惊恐;但是,惊恐之后,日本国民的“誓与清皇朝一决雌雄”的情绪反而更高涨了,日本政府邀请北洋海军再次访日的目的已经达到。

    此后,日本内阁又通过了约六千万元的《海军支出方案》,计划再为海军添置十艘万吨级的铁甲舰与巡洋舰。

    为此,日本天皇下《谕》,决定“每年再从皇室内库中拨出三十万元”,并要求“文武百官抽出十分之一的薪金缴入国库”,以资助海军购舰。

    同时,日本海军还从清军水兵的日常举止中觉察到了,大清朝的北洋海军貌似强大,纪律却甚是松散战备荒疏外强中干而难以经战不堪一击。

    正在日本举国加紧战备的同时,清皇朝中的一班权贵们却在忙于准备为慈禧太后cao办六十寿庆了。

    如此的一张一弛一兴一废可谓是天壤之别,预示了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且注定了虽说是难以逆料却又似乎是必然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