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瞳兽笔录

    “没错，我的瞳兽是爝鸟。”莨瑜站在了水晶凤凰的背上，水晶凤凰扇动着硕大的羽翼，而莨瑜的蓝紫色长袍与长发则在风中飞扬，犹如一幅世间最绝美的图画。

    我曾猜测过莨瑜的瞳兽会是什么，但是在所有的猜测中，我都没想过他的瞳兽会是幻彩瞳国四大瞳兽之一，爝鸟。我仔细看着那水晶凤凰，它的体型轮廓与爝鸟的确十分相似，但我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好一只瞳兽爝鸟，只可惜是瞳力残缺不全，否则你就有与我抗衡的资本了。”焱煷抚掌说。

    瞳力残缺不全？我恍然，爝鸟本身通体火焰，然而这只水晶凤凰却近似透明，说明这爝鸟并非是完整的。

    “即便是残缺不全，你若想要杀我，耗费一番力气亦在所难免，聪明的你可不想被他人坐收渔翁之利吧？”莨瑜看了看那八色光网，然后再次低下头看着焱煷，“怎么样？你考虑好要与我交易了么？”

    焱煷对莨瑜怒目而视：“本尊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但是更恨‘黄雀’小人，说吧，如何个交易法？”

    “待会我会将新王沫辺逼出来，你负责将他击杀，事成之后，光明晶石就是你的。”莨瑜说。

    “本尊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

    “好，够胆识，本尊就信你一次。”

    听着莨瑜与焱煷的对话，我总觉得这场交易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忽略了库夜的存在，若是库夜横插一手，那么这场交易就是失败的。莨瑜不可能忽略那么重要的一点，焱煷也不可能。所以我猜他们会同意这场交易，不仅仅是为了杀了沫辺而已，至少莨瑜不是，他的目的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帮我救出洛月，而另一个我还不太敢确定，但我隐约猜到了一点。

    “沫辺，我与焱煷的话你都听到了，还不赶快现身。”莨瑜朝八色光网大喊。

    接着，沫辺巨大的虚影出现了在八色光网中：“你既然知道你们的一言一行尽在我的视听之中，你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计划杀我，真是不知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聪明。”

    “愚蠢与否无关紧要，这就是你举行瞳兽幻斗大赛的目的吧？”莨瑜再次举起了光明晶石，“你若再不现身，我现在就把它毁了。”

    莨瑜的话音刚落，沫辺就出现了在幻斗场中：“你是何时知道我的目的是光明晶石的？”

    沫辺刚出现，焱煷就出手了，意料之内，库夜瞬间出现，他很轻易地阻止了焱煷击杀沫辺。

    莨瑜意不在击杀沫辺，所以即便是焱煷失手，他也只是笑了笑：“虽然那远古瞳兽光明在幻彩瞳国的史书上并无记载，但我在父亲传给我的瞳兽笔录中知晓了它的存在，其中就有提及四方瞳阵可提炼光明结晶之事。”

    我听着莨瑜的叙述，之前有过的疑惑又从脑海深处浮现，他既然知道那是四方瞳阵，为何不告诉我，反而要铤而走险？

    “所以当你看到我在幻斗场布下四方瞳阵时，就知道了我的目的？”沫辺看着莨瑜。

    “不错，但是我不明白，你若是想要光明晶石，摆四方瞳阵便好，为何还要那么大费周章地举行这瞳兽幻斗大赛呢？”莨瑜问。

    沫辺嘴角一扬：“这与你无关，把光明晶石留下，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是因为他吧？”莨瑜指着我，我被他这一指，指得有点慌乱。沫辺这么大费周章地举行瞳兽幻斗大赛是为了我？我知道沫辺想杀我，但是为了杀我而那么劳师动众地举行瞳兽幻斗大赛有点不符合沫辺的行事风格啊。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沫辺怒发冲冠。

    莨瑜嘴角多了一弯笑容：“我猜得果然没错，黑暗的确在他身上。”

    我并不惊讶莨瑜的这句话，因为早在我遇到白朣时，白朣就告诉了我，火云犬的本名叫黑暗。但是这与沫辺举行瞳力大赛有何干系？

    “莨瑜，你这话是何意？”我问莨瑜。

    “如果没错，光明与黑暗才是这片大地上曾经最强大的存在，而这四方瞳阵不仅可以提炼光明晶石，还能提炼黑暗晶石，这两种晶石都有着无比庞大的瞳力，然而却不能单独为人所瞳噬。”莨瑜看向沫辺，“欲噬光明，必具黑暗，我说得对吗？”

    我低头沉思：“所以，沫辺才会以瞳兽幻斗大赛为由寻找黑暗。”我想起那些无数因瞳兽幻斗大赛而死去的瞳兽，胸口一股无名之火喷涌而出，双指怒指沫辺：“你怎可如此残忍！为了一只瞳兽而让众多瞳兽自相残杀！”

    沫辺听了我的话后却笑了起来，摊开两袖说：“它们为了争夺那虚妄的胜利而自相残杀，与我何干？”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用力思考一番后我才想到那令我想不通的事是什么。沫辺启动四方瞳阵，说明他已经发现了黑暗的踪迹，但他是何时发现的呢？我一直都以冰炷的身份参加瞳兽幻斗大赛，按理说沫辺不可能发现黑暗才对，是我那次夜探王宫时发现的吗？他又是如何判断我的火云犬就是黑暗呢？光明与黑暗都不曾在幻彩瞳国的史书上出现，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和莨瑜一样，有着一本瞳兽笔录？

    瞳兽笔录？那是什么？莨瑜的父亲怎么会有？现在令我疑惑的东西越来越多了，瞳兽笔录我可以往后再问莨瑜，现在我要问问沫辺是如何发现黑暗在我身上的，但是当我问向他时，他却说：“这重要吗？”

    “是在你夜探王宫时发现的。”莨瑜看向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库夜放你走的事吗？”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当我召唤出火云犬时，库夜却全然不觉，最后库夜明明可以选择杀死我再走，但他却没那么做，就像是故意放我走一般。我仔细思考着其中有哪里不对，但始终想不到。

    “千羽，不必再想了，库夜的确没有察觉到你召唤火云犬，因为他无法察觉到自己同类的出现。”莨瑜目光如炬地看着库夜，而库夜则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无法察觉到自己同类的出现？你是说库夜也是黑暗？”我吃惊着自己的猜测，黑暗不是只有一只吗？怎么会又多出一只？而且瞳兽不应该是动物的形态吗？可库夜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啊！

    “不，严格来说，库夜只是黑暗的一部分，就如我的爝鸟一般，同样是残缺不全的瞳兽。”莨瑜说。

    我看向库夜，发现他的瞳孔闪过一道猩红，接着他笑了起来：“不错，你们说得一点都不错，我的确是黑暗的一部分，所以，我要把属于我的瞳力拿回来！”他的声音中充斥着浩大的瞳力，整个大地都开始为之颤抖起来，四方瞳阵也开始朝我们收拢。

    “焱煷！就是现在！”莨瑜大喊，紧接着爝鸟展开巨大的水晶羽翼朝库夜拍去。

    焱煷身上亮起狂暴的火焰，风驰电掣般朝库夜飞去。而镜煣身上开始飞出许多结界，朝库夜飞去。

    “没用的。”库夜的话刚说完，就消失了在焱煷的火焰中，接着，一个黑影出现了在我身前，是库夜，他正歪着头看着我：“我亲爱的千羽王子，我身体的一部分，回到我的...”

    库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焱煷的火焰击飞了，库夜捂着胸口痛苦地看着焱煷：“怎么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也是黑暗的一部分，而且我的异瞳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焱煷在火焰中微笑，那笑容让人十分不安，他居然将异瞳城的所有人都给瞳噬了，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我的瞳力还未完全恢复，面对这两个如此强大的存在，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此刻我只希望莨瑜能带着我和金玲珑全身而退。我朝莨瑜所在的方向看去，看到地是让我无法置信的一幕，沫辺居然轻而易举地与莨瑜的爝鸟对持着。

    “沫辺陛下，请别玩了，快来帮我！”库夜在焱煷的火焰与镜煣的幻境中挣扎着喊道。

    沫辺一掌将莨瑜的爝鸟击退，然后以我看不清的速度破开了镜煣的幻境，但却始终无法破开焱煷的火焰。

    就在我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之时，莨瑜出现了在我身后，他只对我喊了一个“走”字，然后将我和金玲珑抓上了爝鸟的背上。我亲眼看到莨瑜嘴角溢出鲜血驾驭着爝鸟冲出了四方瞳阵，就在爝鸟碰到那扇火红色光墙之时，本来是水晶雕刻般的凤凰瞬间化为了一只通体火焰的火凤。

    “休走！”

    我听到了库夜的声音，他掌心击出一团黑气朝金玲珑飞去，而我以月光的速度挡在了金玲珑身前，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让我昏厥了过去，虽然我闭上了双眼，但我还是听到了金玲珑在哭喊着“王子殿下”，那声音悠远而飘渺，让我想起了母后给我讲的故事：人死后，灵魂会去到一个叫死冥之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