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态度改变
我坐在床上，看着刘老道松了一口气，我想告诉他事情没完呢，可是我说不出来。 我现在还是不能控制我的身体，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我现在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就这么坐着，听着刘老道说他给我泼的是童子尿，辟邪的。 估计是我脸色变了，刘老道以为我这是嫌弃，还笑着说外面就有水，让我休息够了洗洗就好。 我努力用眼神传达出求救的信息，可他是什么都没察觉到，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坐了一会就要走出去。 我是拼了命想张嘴，但是这些力气都像消失了一样。我以前在考试卷子上，见过一种病叫做渐冻症，那类型的人就是自己思想还在，但是控制不了身体。 那个时候我觉得要是有了渐冻症，这辈子简直是生不如死，可现在我倒宁愿是渐冻症，至少我的身体还是我的。 “虽然是个男人，不过皮肤倒是细嫩嫩的，还是个学生吧。”我听见我自己这么说，语气是十足十的女人语气，声音却是我的，不仅这么说，说着我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种感觉相当的奇妙，我觉得摸什么都隔着一层空气一样不真切。 我觉得我被附身了，被那个棺材里的女人。我在心里求她放过我，但是女人好像完全意识不到，她用我的身体站起来，在墙角找了找，把那块我捡回来的镜子翻了过来，放在床板上。 然后她拿了枕头来当垫子，跪坐在地上，对着床上的镜子梳妆。 的确是梳妆，我是个男人，寸头没怎么打理长长了不少，胡子也几天没剃，邋遢得很，我就这么专注的看着镜子里，我用手不停的巴拉自己的头发，还时不时摸一下侧脸，就好像是在梳理自己的长发。 表情也十分陶醉，我这么看着，心里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怪异，我想我是被那个女人附身了，所以我拼命的在心里请求她放过我，而镜子里我却挑起嘴角，翘了个兰花指，还往镜子里我的倒影上点了一下。 我被那动作震得全身麻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有了意识，我立刻抓紧时机大吼：“刘……” 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没了声音，我看见镜子里的我皱着眉头，很是不满，他说：“你叫什么，有什么好叫的，难道还指望谁救你？” 我当然指望谁来救我，但是我的哀嚎也没人听见。 镜子里我冷笑一声，我看得出来这是对我的鄙视。刘老道还没有察觉，在外面抽完烟，还喊了一句，问我要不要出去洗一下童子尿。 自然是没有回答，我觉得很可悲，心想也许我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了。那女人好像也察觉到我而放弃，表情更加得意，用我身上的葬服袖子当布，仔细擦着脸。 我心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就算你把这脸皮磨没了，那也还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以前也想过被附身是什么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知不觉，心里却更加痛苦。 “李强，你这小子聋了，我在外面叫你半……”刘老道这时候竟然过来了！ 瞬间我喜出望外，因为那个梳妆的女人现在还维持着照镜子的动作，她似乎也没有想到刘老道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动作一呆，随即表情变得狰狞。 刘老道立刻察觉不对，后退一步，手往裤兜里一掏，一把白灰扬过来，灰进了我的眼睛，火辣辣的疼，身体自然反应闭着眼睛，女人一时也慌了，就在个时候，我感觉刘老道上前用皮带给我膝盖狠狠抽了一下。 我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膝盖处的rou痛的都要没知觉了。女人控制着我的身体想走，刘老道没给她机会，健步一跨用之前捆过我的床单再度把我绑的严严实实，然后拖着我到外面的歪脖子树下，用树下面的草绳再把我绑起来。 “李强你稍微忍一下，等天亮了就好了。是我没算到，今儿第七天，这动了尸气的家伙竟然也能回魂。”刘老道这么说着，就在我正对面一屁股坐下来：“今天我老道就在这里看着，看你还能做出什么怪！” “刘师傅，刘师傅，我好了，你放开我吧。”那女人竟然用我的声音说道。 刘老道也不是吃素的，他冷笑：“等天亮了我自然就放了你，你也不要着急。” 女人有请求了几次，皆是无果，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骂了两句，好在我被附身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这么站了几个小时，外面鸡就开始扯着嗓子叫。 那个时候，我就感觉不到女人的存在了，但是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等到日出之后，一切终于恢复正常。 我跟刘老道说可以了，刘老道还是不放心，等完全出太阳之后才把我放下来。 “你这是被那个女人附身了，附身的魂弱，一般撑不到白天，但是不会消失，所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小心点。”刘老道说完之后，去打了半桶水。 看我这么呆站着，他又递给我一块布：“你自己去冲一下，昨天估计给你弄伤了，你现在不能有事，得硬气点，不能给他们钻空子。” 我现在也觉得膝盖一跳一跳的痛，但是这苦没法诉，只能自己咬着牙去给伤口清洗了一下，刘老道不知道从哪端来一盆子草，让我自己嚼碎了。再吐出来敷在伤口上，说这样好得快。 我只知道以前二爷喜欢自己采草药，现在想想估计有哪些本事都愿意自己采药。我认得其中的一些，挑了好了给自己敷上，刘老道看见笑着说：“你这小子还是识货的。” “我二爷认识，小时候教过我。”我说着麻利用布条给自己包扎了，穿上裤子站起来拍拍屁股，刘老道却一下把我的手抓住，我奇怪的看着他，他才要说话，院门口有了动静：“有人在吗？”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刘老道一挺奇怪的走过去，说了一声：“你过来干什么？” 我也跟着看过去，一瞧，那不是死者的丈夫，他换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西装，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是打扮过的样子。 我奇怪的盯着那男人，我在想要是他知道他那老婆昨天附身在我身上，估计要给吓尿。 本以为他是和刘老道说是，没想到那男人绕过刘老道，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心头一惊，赶紧甩开他：“你要干什么？” 那男的也不生气，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他笑着说：“跟我回去吧，我们好好谈谈。” “……先生你是不是病了，你赶紧去找个人给看看。”我心里发麻，对着也一脸莫名其妙的刘老道问：“这人是不是也被附身了？” 刘老道看着有点怀疑，掐着手指算了算，小声说：“我看他昨日应该也没有发生什么，该不是附身，且有能力附身的魂不多，那女人找上了你就不能在找别人，应该不是附身。” 既然不是附身，前几日还对我破口大骂的男人，这态度实在是转的太大了。 男人看我不走，居然也在那边等着，还一脸微笑，我看他腮帮子都快僵了，才硬着头皮过去小声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也遇见什么怪事儿了，你说出来吧，刘老道指不准能帮你。” “没什么事，你过来跟我谈谈就好了，之前骂了你是我不对，我道歉。”男人这样子让我更不敢走了，我们就这么僵着，门外也开始慢慢聚集起来看热闹的。 刘老道觉得这种地方人气聚集太多很不妙，最后还会是妥协跟着我一起，到男人家里去。 那男人的行为实在是诡异，笔挺的走在前面，简直和奥运会举牌子的运动员一样，我缩着脖子在后面跟着，刘老道在我后面跟着。 本以为走两步就到了，正准备拐弯进门，那男人却伸手一拦：“不，不是这道门，我们走正门进去。”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家有正门，既然人不让我也不好意思进去，硬着头皮又跟男人绕道正门。 那正门在另一边，对角的位置，多走的这几步路，一直有人跟着看热闹，最开始我只想低着头躲躲，害怕遇见李元章，但是那些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诡异了，我还是没忍住看了他们一下。 哪知道我才抬头，他们就像是遇见洪水猛兽一样，退出了好几步。 这下我心里就没底了，我扭头问刘老道：“刘师傅，我怎么了，你要是知道你给我说一声，让我心里有这个准备啊。” 刘老道没吱声，只是做了个手势让我继续跟着走。我才走一步，那些人又开始盯着我，而且那眼神比之前的还诡异和热烈，我硬着头皮往前，终于到了男人家。 跟着男人跨进大门，刘老道在后面把门一关，那男人竟然就这么直挺挺的朝我跪了下来，不住磕头，听声音都快哭了：“是我错了，我道歉，我真心实意的道歉，你就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