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沙天地海（一）
云墨从贾六手里拿过那锭银子的时候，就猜到聂王爷的用心，他所说的交易压根就是一个圈套，诓骗云墨为他卖命的圈套。他料到小海此行应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拿到那把佛女刀之后清理掉他们两人。所以在拿到佛女刀后，云墨没有按照约定路线与小海汇合，而是自己改变了路线。 轰鸣的爆炸声和燎天的火光迅速把演武场忙着搜查的沙匪吸引了回来，火把簇簇如繁星坠落一般，急匆匆朝观海楼这边围了上来。躲在小楼里的云墨肖羽不敢有什么动作，他们在黑暗中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因为一墙之隔就都是着装统一，着甲带刀的沙匪。 两个人年岁差不多少，又都是在军营行伍之中长大，所以所经历的也都大同小异。带兵冲杀敌阵，将敌将斩落马下；率部突围，一马当先冲破包围。这些对于云墨肖羽两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可今天的阵势，是以二敌千敌万，如此之大的实力差距，作为一个沙场征战的小将，他们是绝对没有体验过的。 肖羽此刻难以控制自己极速的喘息，紧张地不住吞咽口水，说话的声音也突然找不到调了。 “怎么办……拿不到蝙蝠翼……我们怎么回去……？” 此刻的云墨也是满脸的汗水，擦也擦不净。在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不再按照预先设定的路线撤出去了，所以演武场的蝙蝠翼也一早就被云墨放弃了。但怎么逃出去，确实还没来的及形成方案。 “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这小楼的门被推开了，吱吱呀呀像极了一个破旧的老水车。 三支火把依次进了小楼，有了点火光，这楼内的情况渐渐清晰了许多。本了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无人打理，板凳桌椅横七竖八如遭了打劫一般。三个人举着火把在一楼晃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一楼没有人，还要上二楼吗？” 显然沙匪也不想在着阴森的小楼里久留。 “别想着能偷懒，今天这是什么阵势，连蛇爷他老人家都惊动了。要是因为你我的疏忽坏了事，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另一个声音说道。 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刚刚还想着能偷懒的家伙轻声抱怨了几句，还是举着火把上楼了。木制的老楼梯也是一声声吱呀，像是在抱怨有人惊了它的清梦。 火光一点点上升，渐渐照亮了两张大汗淋漓的脸，就伏二楼两根顶梁柱子的后边，嘴每人里叼着一个吹筒。这是临行前让小海准备的，吹筒里的毒箭淬了剧毒，可谓见血封喉。可唯一的软肋就是每次只能吹出一发，然后必须重新装填，这样的话一气搞定这三个人就有点困难了。 三人举着火把依次上了楼，刚刚在晃晃悠悠的地板上站住，火光摇曳不稳，映在人脸上也是忽明忽暗。走在前边的一人忽然感觉自己脖子处一点点刺痛，抬手一摸，是一支带着羽毛的竹签，纤细的竹签正好钉在了他的脖颈处。刚反应到中了埋伏，就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发声，手脚也不听使唤，手中火把脱手就掉到了地上，紧跟着身子一歪就倒下了。 跟在他后面的那位被吓了一跳，本来就不愿意上楼，害怕这老楼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下还真遇到了。转身就想退回楼下，可是后面的一位也已经倒在了地上，火把已经在地上越烧越暗。这种诡异情节让这仅剩下的沙匪面色发白、冷汗直冒，惊恐之下想要开口呼救，就感觉到黑暗中人影一动，一把尖刀已经割破了自己的喉管。两只手拼命按住伤口想要堵住自己喷涌而出的鲜血，但这一切也只能是徒劳，死亡的脚步还是越来越近。 云墨肖羽两个人也算久经沙场对于死亡和血腥有着天然的亲切感，所以杀人之后反而放松了不少。 “换上这两个人的衣服，现在外面一定大乱，我们混在沙匪之中轻易不会被发觉。探听一下外边现在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出沙堡。” 这边云墨话还没说完，那边肖羽就已经在换衣服了。 一众沙匪已经把观海楼围了个严严实实，不断地还有人从四面八方涌过了。这个时候却见到有两人逆着潮流缓缓而行，在浩荡的人流之中就如同两条激流勇进的小泥鳅。这可惜这个时候沙堡的城墙、大门已经密不透风，想要找个缝隙溜出去几乎没有可能了。 “看来已经下命令封了城，不可能混出去了。眼瞅着天可就亮了，天亮了之后我们就更没地方藏了。要不行，我们去演武场看看，万一蝙蝠翼还在那儿，咱们还能飞出去。” 肖羽的提议也算是个法子，云墨细想了一下，又觉得行不通。经过一次爆炸，即便是蝙蝠翼没有在爆炸中损毁，但那里也一定集满了人在搜查。根本没有机会准备飞行。 “演武场我们是回不去了，现在那里围着的人不见得比观海楼少。不记得我们破窗户时的那阵爆炸了吗？不知道是天助我们，还是天害我们，偏偏演武场那里爆炸了！” “那你想个别的办法，不能就这么傻转悠吧。天一亮，我们可真没活路了。” 两个沙匪打扮的人，一边混在人群里走动，一边低着头小声说话。 “瞧现在的阵势，整个沙堡都戒严了。活人是不可能走出这里了，我们得走死道了。”云墨所说的死道指的是沙堡内的水路。 早在建造沙堡初期，负责选址的人在沙漠中看中了这一片区域，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在这片沙漠中有一片可以饮用的活水。这样不论是起初修建时需要的水源还是之后生活中的饮水，都可以出自这里，方便了可不止一点点。 只可惜沙漠之中没有常态。在沙堡建成不久之后，这一滩活水就枯竭了。沙堡内的用水不得不依靠马车的运输。但是为了纪念这一份曾经的拥有过的活水，沙匪在水源原址处建了一座祭坛，名字就叫饮水坛，希望在这里举行祭祀可以召回曾经的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