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北大食之战（六十二）
以一当千，这种只在书面的记录上出现的场景，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军事技术的革新，早已经被人们当做了付之一笑的传说。 没有人能与成百上千支火枪对抗，大炮、导弹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更不是人的rou体能够对抗的。英雄式的冲锋陷阵应该仅仅出现在过去的记忆和离奇的剧本中，谁也不会认为它能够重新出现在现代战场上。 但是，当卡迪伦打开囚禁着灾厄的笼子之后，包围者和被包围者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那绝不是人类。 躲开枪林弹雨的大部分，即使被子弹贯穿也不受任何影响，将高速飞行的火箭弹抓在手中，扔回对面的阵地，在街道上的房屋上随意地跳跃着，突入军队的最密集处，用强壮到扭曲的身体和双臂击破钢铁，掀起一阵血腥和死亡的风暴，这绝不是一个人类能够做到的。 但是如同噩梦一般，不可思议的可怕场景，还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嗜虐的吼叫、凶残的动作、没有停滞的突进、还有比什么都要血红的双眼，在被月黑之夜笼罩的战场上狂暴地肆虐着。它的所过之处，地面被掀翻、房屋被摧毁、生命被践踏、完整的人体被撕裂成残肢断臂。 血色染红了月光，悲鸣充满了夜色。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这异形的怪物、灾难。 没有理智的异形，也就意味着没有目的，它在城区中无差别的进行着破坏，扫荡着所有映入眼中的东西，士兵、平民、车辆、共事、建筑物，它像台风一样横扫着一切，直到附近全部成为不能更加严重的废墟，才会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战场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不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一个一边倒的屠宰场。 里面只有作为猎人的怪物，还有哭喊着四处逃窜的人类。 生命的尊严、抵抗的意志，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恐和匪夷所思的情形击碎得干干净净了。 通过夜视望远镜，罗恋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会发生的事情。 在一边的是拉克，他一支支地检查着摆在地上的枪械，用双手寻找着感觉，为它们填装着子弹，然后收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神情是如此专注，以致于看上去不是一个奔赴战场的战士，而是欣赏着杰作的艺术家。 两人所在的地点是距离前线约三百米的一座六层公寓楼顶，由于军队的通知，这里的居民已经提前撤离了。他们很从容地就溜了上来，何况身穿北大食军制式军装的他们看上去完全是执行任务的正规军，就算碰上了附近的军队，也很难惹人猜疑。 伏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罗恋一边观察着远方，一边向拉克描述着战况。 “北大食军正面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撕裂了，目标还在不断向前前进，大多数士兵已经溃不成军，逃入了四周的街巷。” “这就是新兵们的极限。在打顺风战的时候，他们会如狼似虎，但是一旦遇到了强敌，他们的士气和韧性会急剧下降，连训练时一半的成果也发挥不出来，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拉克嘲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流畅。 “其实他们表现的已经不错了，在黑流面前没有败下阵，而是坚持到将他们围困起来。可是一旦遇上了那个怪物，临阵脱逃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个时候必须有意志坚强的指挥官或者一支强悍的部队顶上去，否则这上千大军会像一群胆小的老鼠四散而逃。” 罗恋没有回答或者评论，他的职责只是转述自己所见到的。 当听到拉克要前来对付视野中横扫千军的怪物时，罗恋就自告奋勇地挺身而出了。作为一个新人，在这次重大的任务中，他自然不会被委以重任。但听到他的请求时，拉克还是露出极为欣赏的神情，并且亲自向他保证，如果两人能够活着回去，他会向阿提拉推荐罗恋，即使不能立即提高他的地位，也一定能争取到更好的待遇和更高的赏金。 但是罗恋却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为了钱或者权，马可临死前的那一幕，一直令他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至于是故意寻死、或者为了替救命恩人报仇、抑或是为了保护拉克，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只有到了最后一刻，命运才会向他揭露答案吧。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为拉克的判断提供必要的信息。 “一支百来人的部队拦截住了目标，他们的装备和战法与北大食军有明显的不同……拦截成功，目标停止前进，双方陷入胶着状态。” 拉克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黑蒙蒙的远方，随即又低下了头。 “看来那就是传闻中阿穆尔打造的特种部队了，那个老家伙也有些本事嘛，竟然能够训练出这样一支精英。罗，你说一说，他们和我们谁强？” 沉默片刻后，罗恋回答道。 “对方的每个人都达到了普通团员的水平，武器装备也略高于我们，不过骑团的胜面更大一些。” “哦，能不能说说你的理由。” 罗恋只是回过头看了看拉克，并没有回答，但是所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对方可没有像拉克这样接近怪物的人作为领袖，而且还不止一个。 理解了罗恋意思的拉克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着骄傲和一丝苍凉。 “真是敏锐的目光，罗。你想的一点也没有错，只要有两个干部在，骑团就能够轻松地战胜世界上任何数量相等的军队。所有的干部齐聚，我有信心和上万大军干！这就是我们右之骑团的实力和自信。因为每一个干部，都具备不下于一件战术兵器的威力。”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直至微不可闻。 “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很大的价值，也有着不错的交情，每个人都是……” 持续的无言寂静，不久就被罗恋的叙述打破。 “目标被击退，北大食军在重新集结，开始将目标包围起来。” “看来北大食军里还是有会带兵的，且不说控制了那怪物的攻势，单是对那些溃逃士兵的号召力，就不能轻视……不要总盯着前线，城楼方面有什么动静？” “费萨尔等人已经开始突围，包围圈因为指挥部方面的sao动而开始动摇。” “卡迪伦这个家伙，倒是很会挑时机啊。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配合那怪物直接进攻指挥部，成功的话可是能一劳永逸的啊。” 但失败的话同样会全军覆没。 罗恋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北大食军开始巩固防线，费萨尔方的攻势被迟滞了。” “我就说嘛，北大食的将军也不全是酒囊饭袋，费萨尔他们开始后退了吗？” “没有，他们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好像是要强行突破。” 拉克脸色一滞，笑出了声。 “没想到还有和我一样疯狂的家伙，卡迪伦吗？可惜没有和他交手的机会了……好了，那个怪物怎么样了？” “还在僵持，特种部队方损失了十几人，不过已经渐渐掌握了局势。” “这可不行啊，可不能让猎物落到别人的手里，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拉克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件金属仪器。 “希望这玩意儿和传说中一样有用。” 任务完成，罗恋收起了望远镜，他看着拉克，说出了一直闷在胸中的问题。 “为什么自己不观察，而找来我转述。” 黑暗中抬起的头，让罗恋心中一跳。 “因为我害怕啊。” 血红的眼镜，因为燃烧着的仇恨和亢奋而闪闪发光。 “我害怕一看到那个猎物，就会迫不及待地去干掉他。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罗，让我们开始狩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