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东大食攻略（九）
大食九月的天气酷热难耐，虽然酒馆天花板上的电扇一刻也没有停歇，但是里面的人实在太多了，空气中弥漫着汗液的酸臭味，浓重得呛鼻。 萨拉丁对此很不适应，白皙的手捂住了口鼻，修长的眉毛也紧紧蹙起。 “欧格白，你最好快点解决，不然我可会忍不住出手的。” “你这家伙，真是娇生惯养，我会尽量快些的。” 欧格白大笑一声，看向了对面的艾尔。 “事情就是这样，在萨拉丁的电磁干扰下，你就不要指望可以通知同伴了。可以的话，你最好不反抗，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不想死的，最好赶紧滚蛋！” 不等艾尔回答，周围的大兵们已经用手枪对准了欧格白和萨拉丁。在这里，他们才是老大，而不是面前这两个嚣张的大食人。 “住手，把枪收起来！” 旁人不清楚，艾尔可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他们绝不是这些普通士兵可以对付的。 “我是无所谓了，但如果你们不想死，最好不要用这种东西对着我的同伴。” 欧格白头也不转，斜着眼戏谑地看着大吵大闹的士兵们，而此时的萨拉丁已经一脸寒霜了，碧蓝的双眼中泛着幽幽的光芒，犹如冷电。 “什么，我没听错吧，一个下等的大食人竟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兄弟们，干掉他们！” 保险栓拉动的声音齐齐响起，骄横惯了的士兵们的眼中已经射出凶光。 “啊，啊，你们真是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呢。” “住手！” 艾尔这次是对琉璃剑说的，但是为时已晚，明黄色的力场笼罩了整座酒馆。 “你们说，谁是下等的大食人？” 萨拉丁修美的手指轻轻挥动着，就像站在乐团面前的指挥家，而服从命令的则是钢制的枪械，它们瞬间脱离了军人的手掌，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的持有者。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等等，停下来，你们的目标是我，他们是无辜的……” “在战场上，没有人是无辜的。” 艾尔试图阻止，但是因为谩骂而勾起的仇恨让萨拉丁的杀意不可遏止。 枪声接连响起，上一刻还鲜活的生命，如今已经成为了满地的尸体，只有酒馆的老板躲在吧台之下，瑟瑟发抖。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掏出武器的人。 “你的克制为你赢得了活下去的机会，如果还珍惜生命的话，立刻离开！” 听到萨拉丁的话，老板如蒙大赦，尖叫了一声，没头苍蝇一般冲出了酒馆。 “喂，喂，你就这么将他放走了，万一他跑到基地报信，倒霉的可是我们。” 欧格白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萨拉丁，话里充满了埋怨，虽然他也没有进行阻止。 “从这里到基地有一公里的距离，他跑到那里至少也需要五分钟，援兵赶来起码会在十分钟以后，这对你已经足够了。” “不愧是优雅的明黄，无论对什么事情都保持着从容的态度。” 萨拉丁冷哼一声，欧格白则转向了艾尔。 “那么，我们开始吧，这场搏命的赌局。”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力啊，真是麻烦死了。” 艾尔的语气依然慢慢吞吞，但出手却是极快，圆桌已经被他掀翻，向欧格白飞去。 欧格白轻笑一声，手臂上金光乍起，按在圆桌上，只听咔嚓一声，硬木的桌子粉碎四散。 十色琉璃剑虽然各有独一无二的神力，但是镇教绝学琉璃金身却是谁都可以修炼的神力，功成之后，周身会散发出琉璃般的色彩，身体可如同金石一般，刀枪不入、无坚不摧，是一门攻守兼备的功法。欧格白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现在的他只能将身体的一部分化作金身，距离通体琉璃、万劫不坏的最高境界还差得远，但应付内界中人，却已经足够。 桌面破碎之后，艾尔已经不见，迎面扑来的是一柄寸长的小刀，欧格白将琉璃劲聚集在食指之上，向飞刀点去。 叮的一声脆响，短刀应声落地。 此时的艾尔已经来到了欧格白的身后，但他并没有进攻，而是将原本的烟卷吐掉，从怀中取出一支香烟放在嘴里，也不用点火，手指轻弹，香烟已经点燃，浓重的烟雾瞬间将他的身躯笼罩，并向四周扩散。 “听说斥候的超能力能够穿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极为便利，只是有一个限制，就是必须以特制香烟的烟雾作为桥梁，看来果真是这样。” “看来太过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真是麻烦。” 艾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辨不清他的方位，欧格白却不惊慌，眼神一厉，灰暗的气场将扩散的烟雾牢牢罩住。 “你拿出看家本领，我也只好使出拿手好戏。烟雾啊，给我无限的单薄吧。” 褪色的失界中，原本浓烈的雾气渐渐变淡，艾尔的身影也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寒光闪烁，又是两把飞刀袭来，欧格白运转神力，自己身前的颜色更加淡漠，若是飞刀进入，立刻会失去力道，掉落在地上。 “看来和琉璃金身一样，你的褪色的失界也不是全方位覆盖的啊。” “我只是没出全力而已。” 唇枪舌战中，眼见即将自投罗网的飞刀突然消失，一左一右出现在欧格白的侧身。 “用空间移动转移了飞刀吗，方便的技能，但还伤不了我。” 淡漠的色彩随着欧格白的心意而涂抹在两旁，身处其中的飞刀前进了不足一寸，便无力地掉落。 但这不过是斥候的诱敌之计，真正的杀招是他突然出现的真身和迅猛刺向欧格白胸膛的两柄军刀。 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刺得耳膜生痛，但是没有刀锋入rou的闷响，欧格白在刀尖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将琉璃之力凝聚在胸口，抵挡住艾尔的刺杀。 艾尔见奇袭失败，并不纠缠不休，蹬地后退，再次隐没在烟雾之中。 “躲躲闪闪的可会有损你的名望哦，斥候。” 欧格白的双眼四处观察着，同时出言试图激怒对方。 “丢人总比丢命强，何况我只是负责侦查和运输，正面作战可不是强项！” 显然，艾尔并不是一个在乎名誉的人，毕竟他曾经是一个赌徒加业余的窃贼。 “哈，如果我们不是敌对的双方，或许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但是很可惜，到此为止了！” 欧格白双拳紧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万事万物原本的色彩在急速退却，即使是艾尔特制的高浓度烟雾，也在一瞬间淡不可见，将斥候的身形暴露出来。 “抓到你了！” 欧格白信手一挥，一道黯淡无光的光束如同蛟龙出海，向艾尔席卷而去。 灵活的身体在被抓住的一瞬前逃离了，在地上翻滚一下后，艾尔的手上又出现了一根香烟，对于发动能力的重要条件，他自然随身带着足够的储备。 暗灰色的世界中顿时又充满了呛鼻的烟尘，欧格白咳嗽两声，再次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总是这样可是没完没了啊。” “放心，马上就结束了。” 艾尔出现了，随后掷出了四把飞刀。前方、后面、左侧、右侧、还有头上，不断出现在任何方向的斥候无止无休地射出致命的利刃，几乎不分先后地向欧格白逼近，破空声似乎预示着欧格白将要被撕碎的命运。 “是该结束了，无色的失界！” 时空好似一瞬间凝固了，激射的飞刀变得缓慢无力，在碰到欧格白身体的一刻，如同泡沫般破碎，烟雾也消散了，将艾尔暴露而出，他被禁锢在半空，满脸的不敢置信，甚至连出声呼救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他感到眼前只有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解体，生命即将失去鲜活的颜色。 在这座无色的囚笼中，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不幸中的万幸是，欧格白同样无法移动，只能等待艾尔的自行消失。 冒着身体崩溃的危险，斥候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烟卷，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扔出了五米多远，也就是欧格白能力范围之外。 浓烟升起了，艾尔随即出现，但已然受到重创的他跪伏在地上，脱力地呼吸着，再难起身。 将神力收起，脸上闪过一阵苍白的欧格白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一招对他的负担也极为沉重。 但是，胜负已分。 “看来，赌局的赢家是我呢。” “没办法啊，我的运气一向不怎么样。” 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的艾尔索性趴到了地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看来我的赌局就要到此结束了，真是麻烦死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欧格白笑着走向了瘫痪的艾尔。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欧格白的脚步，他看到一团火光从天而降，撞破了酒馆的天花板，降落到自己面前不远处。 不是什么天外的来物，而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 “艾尔，你这混蛋，整天就知道赌钱，害得老子亲自来接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基地。这是军令，立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