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恐怖的双王（八）
“玉竹，你看，石破虽然已经认真，但面对杨羡牟，仍是束手束脚、施展不开。杨小子聪明谨慎，完全避开对方的双臂，仍占据上风。” 在素玑的讲解下，石玉竹默默无语，杨羡牟的身法并不是太快，却总是在石破的攻势到达之前滑步闪开，趁其不备攻其必救，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份谋算与从容，不得不叫人侧目。 “再看石破，他的打法比耿无邪更加有进无退、首尾不能兼顾。这在武学上叫做刚不可久，在人生中的道理亦然，月有阴晴圆缺，人是不可能永远强盛下去的。像他这般做事不留后路、不考虑后果，早晚会自食其果。” 见石玉竹秀眉微蹙，素玑继续劝道：“正如石破自己所说，他是在毁灭这个世界，可到了最后他也会毁了自己。你在龙巢应该亲眼目睹了，他的力量随时可能让他粉身碎骨。你是他的妻子，难道不想与夫君长相厮守吗？就算你尊重他的意思，难道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每次都与别人以命相搏、危在旦夕吗？玉竹，好好想一想，你是可以帮到他的。” “那我该怎么做？夫君是不会听玉竹劝的。”石玉竹面现扭捏，不安地问道。 “说真的，像混小子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素玑苦笑道，“若没有你在，我或许已经放弃了。可正是因为有你，我才看到了一丝希望。玉竹，你会永远跟着他，不离不弃吗？” “玉竹一生，只有夫君一人。”石玉竹说得很平淡，但素玑能够听出其中的坚贞与果断，这句话就像是融进了女孩的骨血一般，是她存在的所有意义。 “那么，就让他爱上你吧。当你一个人学会爱的时候，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能宽恕的了。” 就在石玉竹似懂非懂地点头之时，场上再生剧变，沉默已久的玄应动如雷霆，钢枪一点寒芒先至，直接把石破击飞到一处空地。石破翻身正欲再战，突觉脚下豪光冲天，往下一看才发现，地上一副太极图缓缓旋转，四周有八卦阵不住变化，自己竟然被困在了一个阵法之中。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龙灵谷漫修高唱灵咒，只见以石破为中心，白虹四起、结网成牢，将他的四面与上方团团围死，待石破想要突出重围的时候，却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奇门金锁阵，起！” 原来是在石破与龙子相争之时，谷漫修划地为阵、辅以符咒，然后由玄应出手，将石破逼入阵中，将他困住。此阵玄妙之处，在于并不具备杀伤力，却能困死敌人，阵法一起，阵中便是以道法隔绝的空间，本事再高，没有布阵之人的许可，休想从阵中走出半步。与卫步平的“不公的审判所”相比，更加坚固，毕竟后者只需拥有强大力量，便可打破，前者却相当于将人放逐到另外的时空，徒有蛮力，根本无济于事。 “这次看你还跑到哪里去，下辈子就在这里过吧！”耿无邪见石破拳打脚踢，却不能动阵法分毫，不禁心情大爽。 但在石破看来，即使不破坏阵法本身，他也有脱身之策。 “龙魂没有告诉你，我有瞬息万里的空间之力吗？” 石破双手一搓，白光闪现，却没有带他离开阵法，却是直接碰壁，撞得他鼻尖酸痛。 此时的石破也终于认真起来，环视着四面符咒流转的金光壁障，将视线最终定格到龙灵脸上：“阁下好手段，不知尊姓大名？” 谷漫修在逼视下有些局促，但毕竟是十全中人，他默念清心诀，敛衽作揖道：“贫道龙灵谷漫修，见过石施主。” 石破打量他一番，笑道：“一开始只以为是个小白脸，如今一看，果然有一番出尘脱俗的气度。你这阵法很不错，我入世这些日子，还从来没有被困住过。” “师门所传，不足挂齿。施主身上戾气太重，若能在此阵中静思己过、弃暗投明，施主之幸、更是天下苍生之幸。”要说谷漫修对石破没有痛恨，那是不可能的。他与李观骐交情深厚，还被他救过性命，一直视其为自己的知交好友，而李观骐却死于石破之后，龙灵自然起过复仇之念。但他本是出家入道之人，心性淡泊，又将冤家宜解不宜结奉为金科玉律，师门也是禁止杀生，故而担任龙灵这些年来，从没有害人性命。对于石破，他也只想将其囚禁，若是能将其感化，那是最好不过。可惜，面对石破，他注定难以如愿。 石破大笑一声：“我不要你所说的‘幸’，更不要天下苍生之幸。”他双手相击，这次出现的白芒没有一闪即逝，而是附着在他的双手之上，他挥拳打到将自己困住的金光之上，那封绝阵内阵外的墙壁竟然出现一丝裂痕。 “既然无法跳出，我就全部打碎。区区破阵，还挡不住我的步伐！” 在谷漫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自己引以为豪的金锁阵就像玻璃一样被石破砸裂、击碎，化为点点金光，消失于无形。 “呵呵，石兄果然势不可挡，就由我这个龙魂之首领教一下吧。”司马蘅是众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在尹家姐妹无心战斗，耿无邪、杨羡牟事劳无功，龙灵阵法被破的情况下，他不能在袖手旁观了。 “虽然我很想见识一下你的本事，但今天实在太累了，就到此为止吧。”石破摆摆手，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司马蘅一怔，苦笑道：“我接到的命令是盯着你、缠住你，就这样放你走人，我可是会有麻烦的。” “这世上还不存在能够跟踪我的人！”一声响指，石破已经出现在石玉竹身旁，抓住她的皓腕，再一声响指，两人一同失去了踪影。 “素玑，为何让他带走石玉竹？”玄应向妻子问道。石破的速度虽快，但如果素玑有心阻止，他也难以顺利带走石玉竹。玄应很想知道一向胸有丘壑的妻子的真实想法。 “我想赌一赌，就赌石玉竹能够让石破脱胎换骨，成为一个有血有rou的人。” “你这是在害石玉竹，难道没有看到石破对她的态度吗？一旦石破利用完了石玉竹，她很可能性命不保。” 并没有正面回答丈夫的质问，素玑神态悠悠地感叹道：“玄应，缘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玄应大惑不解。 “当年谁也没有想到，那么多青年俊杰，我最终却丝毫选择了你。说来有趣，我第一眼看见你，一颗心就跳个不停，之后总是被你的一举一动吸引，然后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你的人。” 玄应脸色微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后辈面前，你说这些做什么。” 果然，司马蘅等人已经偷笑起来了。 “我总有一种预感，石破是能够改变的，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渴望改变的人。而改变的契机，就在石玉竹身上。看着吧，他或许真的能毁灭这个世界，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他毁灭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