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恐怖的双王（六）
“混账，别想扰乱我等之心！”耿无邪第一个表示不信，“卑鄙小人，胡言乱语，当年小姐怎么就喜欢上你这等无耻之徒！” “我当是谁，原来是杨羡牟、耿无邪，看来你们也混上龙子了。当年白昭扬的两个跟班，如今也是大人物了呢！”石破对这两人有着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杨羡牟，他给自己一种看不通透的感觉。 果然，在不知情的人中，杨羡牟是最为冷静的，他推一推眼睛，微笑道：“无论是非对错，我都敬重石兄乃直言不讳、敢作敢当的汉子。若你血口喷人，不免太过令人失望。” “这种一问即知的事情，我有胡编乱造的理由吗？”石破不屑地笑道，他指了指面色阴沉的司马蘅和局促不安的谷漫修：“不信可以问司马，那个一身道袍的神棍也应该知道一些。” 司马蘅为人油滑，大家的目光不由转向了老实的龙灵。果然，这位被称为神棍也不恼怒的厚道人顶不住众人的压力，低头怯怯地说道：“龙魂大人的身体生机几乎断绝，性命危在旦夕，他也是为了尹姑娘好才起了退婚的念头……”他法力高深，能观人气运，又经常与诸葛遥一同研究道术，龙魂的身体状况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可他不擅言辞，诸葛遥又避而不谈，他也只能将此事藏在心里。如今说出了口，总算轻松了一些。 “司马，此事属实？”玄应厉声问道。他一向将诸葛遥视为良师益友，此事竟然瞒着自己，让他心生不忿，更是不忍与不信。 但司马蘅的点头，却让众人的心沉入谷底。 尹蒹葭只觉天旋地转，竟然站不稳身子，想不到自己天天期盼、为之不懈努力的美梦，竟然只是一个泡影。她悲从中来，若不是在外人前，她真想就此放声大哭一场。白露的情况却比jiejie更糟，姐夫命不久矣，这绝不是将他作为心灵支柱的小女孩所能接受的。她双眼呆滞，就像入魔了一般。见两姐妹这种情况，素玑只得压下忧郁，好生劝解。 杨羡牟却是苦笑一声：“石兄好心计，兵不血刃，已经叫我们士气全无，损失了两三员能用之将。杨某佩服。” “别将我想得这么不堪，卑鄙的手段我有的是，可你们还不值得我用！”石破把头一扬，自豪地说着并不值得自豪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你们实情而已。看到没有，这就是现实，就算再美好的愿望，也无法改变。你们只能面对，面对残酷无情的现实。这样的世界，你们竟然还要维护，真是可笑！” “谎言并不只会伤害别人，也能保护别人的感情。”司马蘅看着石破，眼神中有冷厉，也有一种复杂的心情，正如石破所说，这件事总要揭开，但却不应该以这种粗暴的方式。石破不理解人的感情，所以无情，所以坦诚，“你的行为与观点，都是人们不可接受的。” “善意的谎言同样还是谎言！想要挽留什么？想要拯救什么？想要保护什么？别撒娇了，撒谎的人除了虚伪的满足，什么都得不到！” “撒娇的人只有你！”素玑真的忍无可忍了，如今的石破就像上古的凶兽饕餮，在伤害完他人后，早晚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她仍希望这个被感情伤害得遍体鳞伤的孩子能浪子回头： “你只是在找借口向世间发泄你的怨气与仇恨，这样的你最后又能得到什么？仇恨只会带给你更多的痛苦，毁灭只会带来更多的不幸。你的力量，难道就是为了这些而存在的吗？你是可以给自己和人们带来幸福的，不要在一无所有后才后悔，不要再坚持所谓的毁灭了。” “幸福？那种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的。” “当然可以得到，去守护一些东西吧，力量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而不是破坏。” “守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石破捧腹大笑，“守护什么？好人吗，那些带着伪善面具的蝼蚁？恶人吗，那些自甘堕落朽烂的腐rou？强者吗，那些沉迷于力量的蠢货？弱者吗，那些屈服于现实的废物？人，名利熏心的俗物！国家，弱rou强食的丛林！社会，浑浊肮脏的死水！世界，生机已绝的荒漠！守护什么！” “难道你身后爱慕着你的少女，就不值得你的守护吗？” 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石玉竹，石破无邪地笑道：“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具罢了，现在我需要它，所以用来玩两天。等它没有用的时候，随手扔掉，有何不可？守护？你会守护一张用过的手纸吗？” 伸出的手，犹如浸血的钩爪；说出的话，犹如恶魔的低语：“什么都不值得守护，什么都守护不了。收起你们无聊的幻想吧，幸福只是不幸者的送葬曲，活着就是受苦与受难。没有希望、没有救赎，展现出自己最光辉的一面，然后死去，才是最好的归宿。所以，像不懂放弃的傻瓜一样充满希望吧，然后在我的面前绝望、破灭，” “王八蛋！”耿无邪人刀合一、势如雷霆，将石破身前的地面击得粉碎，飞溅的泥土溅了他一身，猩红的眼睛更是狰狞，“石守心，是男人就让你身后的女人退开，老子与你决一死战！” 石破眨眨眼，笑道：“不是石守心，是石破。叫一声石破，我就如你所愿。” “石破，杨某技痒，愿领教阁下高招！”杨羡牟先于怒不可遏的同伴，挺身说道。在他看来，怒而交战，不是智者所为。 “老杨，是兄弟就别跟我抢！” “老耿，现在的你不宜出战！” 见两人起了争执，石破无所谓地说道：“别争了，一起上，让我看看加入龙魂后你们有什么长进。” “狂妄，下地狱吧！”耿无邪大怒，刀出如龙，翻江倒海。 “恭敬不如从命。”杨羡牟称谢，剑光四射，如雾似电。 只一个照面，石破已经深陷刀光剑影之中，摇摇欲坠、举步维艰。而素玑则将石玉竹揽到身边，见她完全不为所动，又看了看自怨自艾、六魂无主的尹家姐妹，不禁心生感慨，同为女儿家，石玉竹是自己见过最为坚强的人儿，或许将石破改邪归正的重任，就落在这坚韧少女的身上。 距石破、耿无邪、杨羡牟交锋不远处的树丛后，鹿化羽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宁愿豁出去男人风度，和桓珍打上一架，也不愿来这种鬼地方，见这鬼神厮杀的场面。瞧那脸上带疤的魁梧少年，手上的刀明明比他的身体还高，耍起来就像泡沫做的一般，但他知道事实绝非如此，那大刀每落到实处，都是土崩岩碎，甚至自己的脚下就能感到那沉猛的力道。那戴眼镜的少爷也不逊色，剑出无空，每次都带起一蓬血花，最令鹿化羽不可思议的是，他只见剑影、不见剑锋。那个石破更夸张，完全被动挨打的样子，却开心得不得了，再结合他说过的话，这不是魔鬼又是什么？ 果然，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想回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