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破灭的拂晓（五）

    “魔镜”斯诺娃·怀特出奇制胜，运用自己的能力成功夺回雪莉，却反为欧格白所伤，俏脸煞白，衣襟上更是绽开了一朵血花，惹得尼古拉盛怒，却有人比他跟早一步开口了。

    “‘淡漠的暗灰’欧格白，你想死吗？”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病怏怏的文弱少年，竟然会释放出漫天遍地的冰冷杀气，那将世上一切温暖夺走的寒气，直逼人心魄，似要将身体与灵魂一齐冻结。夏洛克·弗瑞兹，此刻他的寒气较之其姐冰之女王竟然更胜一筹。包括欧格白在内的场中所有人，都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直上大脑，身体一震，那些独尊之剑的战士们，更是牙关战战、瑟瑟发抖。

    这便是“深寒”夏洛克吗？福音外的人们都不禁想起这位名声远不及冰洁女王的少年，传闻他身体不佳，不良于行，能力也不如自己的jiejie，如今看来，纯属谣言。如此冰天雪地一般的能力，只要他的身体不像他表面那样弱不禁风，绝对有问鼎巅峰的实力。莫嚎更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龙魂”诸葛遥的影子，一样的年轻，一样的气势磅礴，不同的是“龙魂”身上的是从容不迫、尽在掌握的睿智英气，而“深寒”显露出来的是冰寒彻骨的凌厉孤高。

    “夏洛克，我没事。”斯诺娃一只素手搭在夏洛克的手背上，勉强一笑，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凄然，夏洛克见她站立不稳，急忙扶住她柔弱的纤腰，那冲天的寒意也随之散去，一时间身处寒冬的众人竟然有大地回春的感觉。

    没有了禁制在身的雪莉见闺中密友一个受了伤，一个被俘，当即破口大骂：“欧格白你这王八蛋，快放了玛雅，否则老娘绝不放过你！”

    “败军之将，就应该在阴暗的角落****伤口，而不是出来丢人现眼。”

    “死小鬼，你说什么！”

    那边欧格白劝住满脸鄙夷的阿卜杜勒，尼古拉也拦住了暴怒的雪莉，瞄了一眼一脸淡漠的玛雅，沉声说道：“怎样你们才会放了玛雅，说出你们的条件。”

    “人，我们是不会放的。”

    “放心，不需要放，因为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暴君一声断喝，狂风四起，福音、龙魂、独尊之剑三方之间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哇，那人怎么没穿衣服啊！”赛尔德一声俏皮的娇呼，却将场面搅浑，她捂住飞起红晕的脸，一双顽皮的大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去。众人被成功转移了视线，也是惊异非常。

    只见距离他们不足三十米处，有一人正坐在断壁之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他全身****，露出极为美观并充满阳刚魅力的身躯，神色却坦然无忌，身上沾满了灰尘，以致于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如同孩子般透澈、澄清、不带俗气。

    现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还是雪莉惊叫一声，忙捂住了斯诺娃的眼，背过了身，嘴上还不忘骂这人不知羞耻，要以公然猥亵罪把他扔进监狱。曼苏尔见赛尔德还不住去看，大手一伸，也封住了她指间的缝隙，惹得她娇嗔不依，而玛雅虽然依然不为所动，还是被欧格白挡住了视线。倒是龙魂的素玑大大方方地端详了那人几眼，对玄应笑道，倒是一副习武的好筋骨。

    “贱民，你敢在朕面前如此不敬！”随着温斯顿的冷哼，一道由空气组成的风刃已经劈向那人，这一招无色无相，速度却被温斯顿降得很慢，空气的流动和尖啸声也暴露了行迹，但凡这人是內界之人，必定能够轻易躲过。

    场中高手众多，竟没人发现有人从旁窥探，实在有些奇怪。內界之人，皆有一套感知周围情况的方法，只要有一丝敌意与恶意，更瞒不过他们的灵识。所以，此人要么就是一个毫无心机之人，要么就是懂得隐藏之法的內界人士。温斯顿此举，就是试一试他到底是否身怀绝技。但风刃临门，那人仍是纹丝不动，恍如未知。见温斯顿没有收手的意思，却是赛尔德与素玑不忍他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一同出手，皆是脚尖轻点，皆是身法曼妙迅捷，闪身到那人面前，一个拳击、一个剑刺，两人面面相觑，还互相赞了一声。

    “jiejie身法美，人更美。”

    “小meimei也很漂亮啊。”

    却是身后那人开腔了：“喂，两位美女，你们不用管我，让他们赶快继续吧，我正看到精彩之处呢！”

    这天不怕地不怕之人，正是石破。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我和这位jiejie相救，你早就死了！”赛尔德的话只换回石破看白痴一般的眼神，气恼得正欲再说，却听见欧格白叫她，便不忿地留下一句“赛尔德不理你了”，翩然回到独尊之剑一边。

    素玑则就近观察着石破，见年仅弱冠的他筋骨上佳，体魄强健，却没有练过武的痕迹，虽然覆着一层灰尘，仍看得出他眉目清秀、面容普通，两颊鼓起婴儿肥，极为可爱，目光清正纯真，如同婴孩，让没有孩子的素玑越看越欢喜，说话也更加温柔慈和了。

    “孩子，你是谁，为什么光着身子在这里？”

    “跟你说了，快点继续，刚才马上就要打起来，你们却突然中断，太无趣了。打起来，闹起来，也好让我瞧瞧热闹。”

    素玑凝视他半晌，苦笑一声，将身上的外套披在石破身上，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勾勒出上身美好曲线，飘然回到莫嚎身前，叹道：“这孩子看来是有先天性的智障，二十左右的年纪，智商却如不足十岁一样，感知神经也可能有些毛病，竟感觉不到寒冷。应该是与家人失散了，见这里是倒塌现场，他孩子心性，不知轻重，便跑过来看热闹。”

    素玑是十全龙魂的“龙翼”之一，在整个內界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她的判断自然极有分量，众人皆信了大半。既然是一个弱智，也没有必要去管他。

    殊不知石破生于无道杀劫，长于与世隔绝的无有空境，身边就通天一人，两者除了斗嘴打架外，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他虽然看了石守心的一生，又知晓了古今往来的秘辛，但就如同课本上的知识一般，知道不等同于亲身经历，身上自然不沾沧桑。他心性跳脱，不将世间一切放在心上，也就使他看上去与天真无邪的孩童无异。虽然身怀诛仙剑气，但平日藏在石守心的精神海之中，他本身没有任何武功或是超能力，和普通人没有区别。饶是素玑与在场众人见多识广，凭石破如今的样子，也难以猜出他的来历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