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明皇家贸易商行
一晃李承已经来到京城半月有余。几天前远在浮山的李固国派尚泽谦带领士兵护送了七八船物资从海上到了天津，又运送到京城李承买下的那座院子中。无色玻璃的制造进展缓慢。杜诚将这些工匠分为了两组，一组为采购组，专门外出购买各种有可能会改变玻璃颜色的材料，二组由他自己带领，每日从早到晚不停地制作玻璃，研究颜色的变化。就算是这样，十几天来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李公子要求的纯白色玻璃还是没有制作出来。 这十几天里，李承也没有闲着，先是将店铺周围的铺面又买下五六间，一并拆了。要干就干的大一点。十几日的功夫，地面上原本矗立着的多层楼阁已经不见踪影，现在就只剩下横纵的沟壑、摆放有序的工具、材料等等。 建筑拆除之后，这些被李承雇来的泥瓦匠便按照他的要求在地上开挖了数条一人多高的沟壑，挖好之后，又有十几名壮汉，扛着一块重达二百多斤的巨大的石头，不断夯实着沟壑的底部以及地面。这十几人夯过几次之后，又有几人往地面上灌水，直到表面上的浮土完全沉降之后方才作罢。这些步骤一连持续cao作几日，待李承点头同意之后，工人们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圆钢筋放入基坑内。底部贴近地面处横着放置四根粗细不同的钢筋，分别用四方木块垫起来。每隔一段距离则竖着放置四根，捆成柱形，横竖连接处，用绳子绑扎好，竖放的钢筋全都高处地面一尺。全部放置好之后，旁边的泥瓦匠便取出水泥，加水和沙子搅拌均匀，和好之后由工人将水泥倒入基坑内，边倒边用木棍捣动，让其充分填充基坑。 一天的时间便完成了这些步骤，而水泥的特性就是硬化迅速。过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可以继续施工。一些没见过这个东西的人都很惊讶，李承做了这么大的动作，无非就是想借助这个机会在京城里打打广告罢了。之后的建造非常顺利，几天之后，一座由八根柱子支撑的四层楼高的框架建筑便拔地而起。没有墙，没有窗，除了一层留出一个大门外，其余的全部是大落地窗，只不过现在没有安装玻璃，看上去空荡荡的而已。 主体建造好之后，李承并没有急着选择开业。这天晚上，有些路人经过棋盘街的时候，都会看到远处那座最近风头十足的建筑被一层层的红布整个包裹了起来。此时，用无数红布包裹着的钢筋水泥建筑里，正点着油灯，紧张的进行外部的装饰。按照李承的要求，外墙要做成与其他的建筑一样，水泥柱子用木头包裹起来，刷上红漆，外墙也要做成青砖砌成的模样，要求极高。 ********************************* 崇祯元年十一月初一，大明门棋盘街。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大明皇家商行开业了。 李承站在人群包围中，双手奋力一拉，覆盖着这座大楼的红布被整个扯了下来。伴随着数声惊叹，人们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怪兽。它的墙全部是由一整块玻璃做成的，火红的立柱紧紧包围着淡绿色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光芒。 整个大楼一共有四层，纵然层数高，但是整体的高度还是比皇宫最大的建筑低，因为京城中除了寺庙佛塔，任何建筑都不得超过皇宫。为了避免逾制引来一些小人打击，李承特意将每一层的高度降低，以保证总体高度低于皇宫大殿。 一层是接待大厅，大门是六扇镶嵌了玻璃的木门，白天营业的时候全部敞开，迎接客人。墙壁也是使用的玻璃，只不过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道青砖砌成的柱子间隔。大厅内的家具全部是古典式样，也掺杂了一些李承特意找人定做的现在家具，如茶几、沙发椅等，让人看上去耳目一新，厅内摆放着各种绿植花木，也着实添色不少。 正对大门，是一个接待台，李承计划在将来招募一些女孩作为接待人员，接待台的后方是一道墙壁，只不过被粉刷成了其他的颜色，墙壁上挂着一块同高同宽的牌子，上面写着“大明皇家贸易商行，您最忠诚的朋友”几个行书大字。 穿过接待台，后方是一道木质楼梯，直通二楼。二楼是普通客户接待室，由精美的屏风间隔出许多小型的房间，房间内只有茶几、沙发椅等必要的家具，并无其他什么很特殊的装饰，这也是因为身份原因特意划分出来，让人能感受到差别。 三楼则是贵宾接待室，装饰豪华，墙壁上悬挂着各种名人字画，桌上摆放的也大多是些古玩，香炉里不时飘起的白烟，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四楼则是产品展示区，由商行出售的产品都罗列在柜台上，供客人挑选。此时柜台上已经摆满了由浮山所出产的各种产品，从各种粮食到农具，从衣服棉被到各种日用品、消耗品，应有尽有。 李承刚来北京十几天，就差不多把文官都得罪了，从温体仁到东林党，李承因为与他们的利益和思想产生冲突，而被他们排斥。所以这次开业典礼，李承十分低调，本来再这里就没几个认识的，所以连请帖都没发，直接挑了个日子开业了。 站在大门前，看着面前这些惊呆了的人们，李承心里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鸣惊人，一炮走红。负责主持仪式的李安正在招呼一些商人士绅入内参观，而大厅内那些负责接待引领客人的男女孩童，也是李承在街上闲逛时从一些卖孩子的人手里买来的，经过一番训练之后，勉强可以负责接待一些不重要的客人。 正当李承要随着路人回到楼里的时候，远处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本来拥挤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忙低头下跪，见圣旨如见君，平头百姓当然要下跪行礼。李承向远处望去，原来是王承恩亲自来传旨。李承连忙下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王承恩领着两个小跟班走上前来，把李承扶起来，低声说道：“陛下亲笔手书，是中旨，不经过内阁大臣，陛下说让你打开看看，不必宣读。” 李承双手接过明黄色的绢布圣旨，打开，只见里面写道：“李爱卿开业大吉，无奈朕不能亲至祝贺。好好干，争取早日让朕的国库充盈，百姓富足，将来平辽，指日可待！” 看完之后，李承将圣旨递给李安，让他存入仓库中保存起来。李承拉着王承恩走到一边，说道：“王公公，陛下今日身体可好？” 王承恩翻了翻白眼，说道：“好的很，李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跟咱家就用不着拐弯抹角了吧？” “嘿嘿……王公公，您看我这楼盖得如何？” 王承恩抬眼看去，只见面对街道的墙上竖着排了八个guntang鎏金大字“大明皇家贸易商行”，煞是威风。 “嗯，不错，不错。咦，这不是琉璃？咱家先前还以为你在京中定做了这么大的琉璃呢！”王承恩看到那些散发着绿光的玻璃，感觉不像是京城产的琉璃，惊奇的问道。 “王公公，这是玻璃，做西洋镜子用的。”李承嘿嘿一笑。 “嘶……”王承恩眼睛微凸，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得多少钱！ “李大人家业不小啊，这么多镜子，这得多少钱呐？哎呦，你可真狠的下心呐！” “王公公，您太大惊小怪了，咱们泱泱中华，地大物博，什么东西没有？他们那些西洋蛮夷能做出来的，咱大明同样也能做出来。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以后也是这商行的主打商品。”李承满不在乎的说。 “……”王承恩没话可说了，他的脑子已经短路了，这玩意可是一顶一的暴利，宫里有一块一人多高的镜子，江南那边都卖到了十几万两白银白银一块。 “公公，您回去之后替我给陛下带个话，我这里人手实在不够，你说白天还好，天子脚下作jian犯科的少。万一晚上被人偷走了，我上哪说理去？还望陛下抽调一队士兵作为护卫，日夜看守巡逻。”李承冲着北边的皇宫，拱了拱手。 “得嘞，我一定把话带到。”王承恩终归是一心向着崇祯，以前见崇祯帝每日守着连老鼠都不爱去的国库唉声叹气的时候，他心里也疼得很。这次好不容易抓着一个能赚钱的好手，可不能轻易放跑了。 “那麻烦您了，等盈利了，必定也少不了您的好处，只求您在宫里好好照顾每日cao劳的陛下，让他多休息，身体是本钱，要是咱们大明没了陛下，可就没了主心骨了！”李承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窝里不住的打转。王承恩也被他这掏心挖肺的心里话感动着了。想起前几日给皇帝梳洗的时候鬓角冒出的几根白发，王公公心里一酸，沙哑着嗓子说道：“哎！难得李大人为了咱大明如此着想，您放心，我已经尽力把陛下伺候的好好的。保重吧李大人，我得回去了。” “恕不远送。” …… 三日之后，崇祯元年的十一月初三，大朝会。崇祯皇帝正式下诏会推阁臣，群臣列吏部左侍郎成基命以及礼部右侍郎钱谦益等人名单，并同时推荐其余几人，一共十一人。诏令一出，温体仁便私下里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但是之后发现名单中没有他和礼部侍郎周延儒。他深知自己资历浅薄，声望不高，而当时的官场主要就是看你的资历声望，很多人都是凭借为官几十年积累的官声入阁，但是自己的算盘落空，他心里不甘，同时他发现资望远远超过他的周延儒也不在被推选的名单上。而周延儒此人为人谨慎乖巧，很善于察言观色，左右逢源，深得皇上宠信。温体仁觉得周延儒的落选很可能会引起崇祯皇帝的怀疑，果然，崇祯皇帝见名单上没有周延儒的名字，感到很是不满。 温体仁觉得这是他咸鱼翻身的大好机会，于是他和周延儒很快地勾结在一起，将矛头直接指向钱谦益。他们上书皇帝，重新揭出了钱谦益关节受贿案，敦促皇上取消钱谦益阁臣资格。所谓关节受贿案，指的是天启二年钱谦益主试浙江时，收受童生田千秋的贿赂，以一句俗俚诗“一朝平步上青天”为关节，将他定为省试第一。这事后来被人告发。钱谦益受到夺俸、削职的处分。 这个案件本来早已过去，又被温体仁重新提起，一下子触动了崇祯帝的心弦，崇祯认为自己在这样重大的人事决策上过于轻率了于是又下令让温体仁和钱谦益在文华殿接受百官质询。 一来二去，双方为了利益你争我夺，差点酿成党争，最后，崇祯罢免了钱谦益，而周延儒、温体仁两人先后入阁。温体仁任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实现了他的阴谋。 这些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对平民百姓有多少影响，既不会令他们增加生活幸福感，也不会令他们活不下去。同样的，李承对这些各个党派之间的利益争夺也没有什么兴趣。这些人平时动动嘴皮子还行，一旦真遇到事情了就只会哭天喊地，除了喊几声先帝啊社稷啊，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多做点有用的事情来的实在。 开业刚刚几天，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各种新奇产品的销量也十分巨大，尚泽谦又带着船队回到浮山装载货物，没办法，京城人口众多，豪商富甲也是多的数不胜数。有些大户人家家里的银子都埋了几十年了，这次估计都被李承给挖了出来。 就当李承在豪华的大楼里穿梭着忙着应承几位大客户的时候，门外的街上却来了一些不速之客，看上去是不怀好意。 “大哥，咱们都盯了好几天了，您到底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没有？”几个普通农户打扮的汉子蹲在街边，一个满脸麻子，身材健硕的人对着旁边满身肌rou，剑眉星目的汉子说道。 “哼，外松内紧，这人倒也有些门道。麻六儿，传信给坛主，说咱们这里有个大主顾。”那汉子一双明眸紧紧地盯着行人进进出出的商行大门，对那叫麻六的麻脸汉子说道。 “好嘞。”那麻脸痛快的答应，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只毛笔，另一只手伸到半空中，一只浑身洁白的鸽子扑棱棱从房檐上飞到这人手指上，一边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等待着主人的指示。 那麻脸汉子把毛笔放进嘴里用唾沫润了润，然后在一张草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圆圈中间画了一道横线。将纸卷起来，小心翼翼的绑在了鸽子的脚上。双手捧住鸽子奋力向空中一抛，那白鸽便飞了出去。 而李承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大楼已经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