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命人
偶然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中，里面的景象倒是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多是行脚游商。卖的东西从狗皮膏药到奇石异物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瞎子算命的。 那算命的人面容清秀，双眼覆着黑布，盘腿坐在地上。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在寒冷的天气里冻得有些失去了血色。一张发黄的麻布摊在他膝盖上，潦草着写着四个字“摸骨看相“。 苏春晓站在他身边嗑瓜子，心里好奇着他怎么“看相“。 那人似是感应到了身边有人，转向她这边，半抬着头问：“请问是摸骨还是看相？“ “摸骨吧。多少银子？“ “十文。“ “好。“苏春晓递给他十文钱，露出手腕儿伸过去。齐轩按着她的肩膀，摇头。 他觉得她这样被人轻薄了去，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于名声不好。 苏春晓示意他安心，她只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那人摸了许久，等的齐轩打算伸手打人了，才慢吞吞的道了一句：“姑娘最近有血光之灾。“ “嗯，“苏春晓用鼻子哼了声。应在秦简身上了，“然后呢？我能活到多久？“ 她问了个常规问题。 那人又拽着她的手腕儿摸了半天。这回就是她再神经大条，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小瞎子“嘴角噙着一丝坏笑。 苏春晓眉眼一横，伸手便拽下了他的遮眼布。齐轩上前帮忙，明明已经束缚住了那人的双手，奈何那人身子骨滑得像个泥鳅，挣扎了几下便脱离了掌控。纵身跃上屋顶。临走不忘调戏她。 “小娘子，手真软。咱们来日方长啊——！“ 苏春晓气的站在房檐下跺脚，她就应该去学学飞檐走壁，这不，她就像打仗爬不上马的士兵似的。她突然心生一计，掏出怀里的铜钱，卡在小弩上，扣动机簧。铜钱破风飞出，追上了远处的人影，击打在他的腰眼上。那人响亮的“哎呦“了声，从房顶上掉了下去。 苏春晓拍拍手，收了小弩，无比欢喜的拉着齐轩吃饭去了。 “师兄我跟你说哈，子规姐说前面有条街的水晶猪蹄可好吃了。听着我都流口水。“ 大梁都城。 “主子，百里公子那边有消息了。苏姑娘他们在朔方。“星宿现身在书房。 “哦？“方祁坐在椅子上，拿着本兵书，尾音上挑，“有意思，居然跑到那儿去了。“ “不过也好，“他端着茶碗，轻吹着里面的水，“总算是没上天入地。一个朔方不算什么。“ 星宿觉得主子心情还不错，犹豫着百里公子说的后半句话要不要报给主子听。 方祁见他还在，挑眉问道：“还有事？“ “属下……“ “什么事婆婆mama的？说。“ “咳咳，“星宿估计着这句话说完不是他进雷霆阁就是百里公子要进雷霆阁了，“百里公子说：＇你娘子手又软又好看，你哪天不想要了，送我好了。嘿嘿。＇“ 星宿尴尬着把百里肃的话学完了。 要说百里肃这个人，名字算是白起了，一点儿都不严肃，行事作风太过乖张。起码星宿碰上他就没有好事。 果然如他所料，主子狭长的眸子半眯着，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有人要倒霉了。 “传话给百里肃，告诉他：要是那双手不老实，就别留着了。“ “是。“星宿想着，百里公子，你自求多福吧。苏姑娘的手，主子还没摸过呢。 “师妹，师妹。“齐轩叫了她几次，她都在咬着筷子愣神。 “嗯？吃菜吃菜。“苏春晓尴尬的笑笑。 “想什么呢？吃的在你面前都不着急了。“她以往吃东西的速度，就像怕他抢了她的似的。 “小师兄，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眼睛？“ “那个算命的？“ “嗯，他跑的快，但是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是双色的。“她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他说的对，事情大概还没完。 “行走世间的奇人异士很多，更何况是朔方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别想太多了。“ “嗯。“ “什么时候动身？“齐轩端着茶饮了一口。 “嗯？“苏春晓觉得他似乎有些急切，“师兄着急？“ “很久没回东夏了，不知父……亲，好不好。“ “师兄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朔方徘徊在三界六道外，进来容易出去难。况且，她问过子规，因为一些原因，她不能直接送他们去大梁。 还有为什么连心蛊变成了相思蛊？有什么区别？ “师兄，你知道相思蛊么？“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就是这个意思咯，小娘子你是喜欢上谁了？“ 苏春晓听到这人的声音，看都不看，手腕儿一抖，又甩出一枚铜钱。那人顺手拿了桌上的一个酒盅，手臂在半空划过了一道弧线，铜钱沿着杯壁滑进了杯底，叮啷的旋了几下之后，才躺在杯底不动。 “小娘子手上功夫不错啊！“百里肃晃荡着一只酒杯，一条腿踩着长条蹬，另一条腿垂着。一双鸳鸯眼在烛光下熠熠发光。 苏春晓也是一怔，刚才那一下，除了有她的装十三的心理，更多的像是条件反射。她动了动右手，挺神奇的。 “登徒子！“苏春晓扭头道了一句。 齐轩站到她身前，半遮半掩的将她挡在身后。 “小子，“百里肃一指齐轩，“你那点儿本事就别逞英雄了。回山上喂猪去吧。“末了，还打了个酒嗝。他身子半靠着柱子，一手托着脸颊，醉眼迷离。 一蓝一绿，像宝石一样，好看的紧。 苏春晓几乎要陷在那双眼中无法自拔。 突然一双略带薄茧的手覆上她的眼睛，“别看。“那人眼睛有问题。 “我啊！“百里肃缓缓起身，抻了抻筋骨，下巴一扬，“极不爱看人逞英雄！“ 他身形极快，仅用一只手，便将苏春晓从齐轩身后拽了出来。苏春晓虽及不上他的速度，但是在他近身的一刻，手中的杀器便已经蓄势待发。怎知百里肃不着痕迹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儿，一只手的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摇头。 “小娘子，莫要轻举妄动。我知道，离开朔方的方法。“ 苏春晓手中一只莲花钗抵在他的腰间，毫不松懈。 “我凭什么信你。“ 百里肃勾唇一笑，“你可以选择不信。“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齐轩。 齐轩站在原地没法上前，他看到百里肃手里亦是拿了一把利器抵在她腰间。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青筋凸起。 “你想要什么？“她可不认为，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 “聪明。“百里肃半揽半抱着她，无赖的指着自己的脸颊，“香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确定？“苏春晓挑眉道。 周围的食客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好啊！“她笑着应了。 “师妹——“齐轩顾不得别的，急急的去拽她。 苏春晓却比他动作还快，趁着百里肃得意的时候，张大了嘴，一口咬了上去。 只听酒楼里，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周围人换成了一副惋惜的表情。 后来，大师兄收到了一条来自百里肃的消息： 方祁，你娘子是小狗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