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危!
聂云仙一愣,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有没有去过什么阴气特盛的地方,比如说坟场、太平间、河边、山阴等地。”林洛想了想比划道。那种香气,是阴间才会有的那种味道。但在一些阴气强阳气弱的地方也有可能会渗出。 好一会,聂云仙才小心翼翼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去看过我爷爷了,他在河家湾墓地,怎么,你看到什么了吗?” 林洛看女孩脸色有些苍白,怕告诉她实情会吓着她,而且说不定那陌生鬼影只是路过串门,自己多注意点就行了。再说,自己也不愿显的真和神棍一样,于是咧嘴一笑道:“没,就是逗逗你!” 聂云仙怒瞪着他,忽然挥起小拳头狠狠砸了林洛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火车上的时间过的很慢,又很快。慢,是因为总有人归乡心切,快,是因为跨过一个小站一个小站,无数小站之后,天色就黑了。 林洛躺在上铺,合上眼睛,听着火车隆隆,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下面传来聂云仙轻轻的声音,“喂,小道士,睡着了吗?” 林洛嗡声嗡气道:“没呢。” 聂云仙调笑林洛道,“怎么,第一次离家,想父母了。” 林洛翻翻白眼,道:“大小姐,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的,怎么会和你一样呢!” 聂云仙过了好一会,都没声音。林洛趴到床沿往下一望,道:“怎么了,被我的话伤到了,哭了?” 聂云仙抹尽眼泪,道:“没有,只是困了,打个哈欠。” 林洛笑笑,也不戳破,递给她湿巾。 聂云仙不好意思接过,缓缓道:“其实,我不叫聂云仙,可能你也想到了,我真名聂云珊,这次是爷爷的周年祭日,爸爸mama很忙。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似休息,似回忆,一会儿,聂云珊又道:“我从小身体弱,父母因为工作和照顾弟弟的原因,从小就把我放到了爷爷这,是他把我从小带大的。直到上初中,父母才把我接走,所以,你算错了,小神棍,我算半个本地人。” 林洛没有打断她,继续听她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对陌生人都这样,而是见到你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是啊,我也有呀!”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林洛换了个身想着,在少女低低呓语声中,困意袭来,不一会沉沉睡去。 外面,夜色渐浓,一轮月悄然隐入无尽墨云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洛蓦然惊醒。因为他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火车还在隆隆开着,看看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林洛朝床下望去,只见,被褥散开,床上空无一人,这丫头是去上厕所了吗?对面老许夫妻似乎还在熟睡中,能听到轻微鼾声。 今夜,自己怎么会睡这么死呢,竟然连她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的,睡前可是给自己下了个“听天听地六合咒”。 林洛轻手轻脚跳下床来,活动下四肢。开门来到走廊,没一个人,一排空荡荡的座位,撩开的窗帘外面,是无尽的黑夜。 林洛来到车厢一侧,厕所里无人,林洛放了放水,又来到另一侧,厕所门敞开,也是空的。 林洛眉头紧皱,聂云珊能去哪呢。林烙想到那个鬼影,心中默念,开法眼。再望向周围,火车还是火车,车厢还是车厢,似乎没什么变化。 等等!不对,不是没有异常,而是,自己的法眼没有开! 林洛紧捏了下拳头,却感觉使不上劲般松软无力。 法眼开不了的情况,除了自己已死去,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是在梦里。 掐下自己,有一种迟钝的痛感传来。林洛闭眼,双手变幻手势,掐了道诀,道:“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入幽冥,护吾之灵、回本归源,速速离去,不得留停!” 再睁眼,却仍好好站在空落的车厢走廊里,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梦境哪! 林洛来到窗户前,借着顶上那微弱的灯光,依稀能看见自己印在玻璃上的倒影,似乎正咧嘴嗤笑自己无知者无畏。 林洛贴进玻璃,手按在上面,如千年幽冰般一股刺寒忽然侵入体内。
林洛一惊,连忙将手移开,只见刚才留在玻璃上的热气渐渐凝成一个字“危!” 林洛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在给他警告,还是在捎信? 林洛回到自己包厢内,朝自己床上望去,果然,这个梦境制造了睡前的一切物品,却唯独没有自己的那幅画——“九鬼图”。 再看向老许夫妇,动静全无。林洛走过去,一把掀开上床老许的被子。果然,只见老许已变成了白骨骷髅躺在那。 林洛一屁股坐在聂云仙床上,第一次感到事情棘手,一切都出乎自己的预料。法眼不现,道法不灵,自己也就是一个魂火稍旺的普通人而已。如果遇到危险,只怕自己……,林洛没有想下去,没有一个师傅教导,全靠自学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 就在林洛思量下一步打算时,就听见吱嘎嘎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林洛叹口气,从桌底下拾起纯铁水瓶。抬眼望去,老许和他媳妇不知何时摇晃晃的站在自己跟前,空洞洞的眼眶望着自己。 “对不起了!老许!如果我还能回转,就替你和嫂夫人好好做场法事!”林洛心一冷,手上铁瓶狠狠朝两个骷髅头上挥去。 只见头骨断裂、骨屑纷飞,两个骨架子狠狠砸在地上,不待它们挣扎而起,林洛一双脚又踩上去,喀吱作响,断成无数小截。 林洛推开门而出,刚迈两步,右侧包厢门吱吱被不断推开,伸出一个又一个嶙嶙白骨手爪,拦着去路。从里面挣扎着出来一个又一个老许和他媳妇,他们张合着下颌,动作僵硬却目标坚定,朝着林洛而来。 林洛望着黑黝黝的车厢尽头,咬咬牙,一纵身舞着铁瓶向前方冲去。 不断有白骨跌倒、碎落在林洛身后,然而,车厢一节又一节似无底洞般不见终点,白骨骷髅一具又一具似无穷无尽般堵在前方。 终于,林洛的一滴鲜艳夺目的血,滴落在森森白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