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对策
东边村落，离永航之灯不过数里，这段距离，若全速奔跑，很快可到。 临近村口时，怪影的速度已达极限，港口船只的桅杆和部分船身遥遥可见，他心情大好。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挡在了前方路上。 这女孩有着一双惊人长腿，怪影从后院房间窗口见过她两次，出于他的小小兴趣，曾想打听她的名字，但自来岛，只有克拉克还有三和他说过几句话，此外再没人搭理过他，所以无从得知。 一路行来，怪影很确定，去路没人，但就那么一恍惚，这女孩就在那里了，看她神定气闲的样子，彷佛早就等待多时，怪影不由对自己的眼神产生了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怪影什么时候怕过女人？尤其还是个小女孩，吓也要把她吓走，不走就撞飞她。 怪影恶声道：“小女孩，你给我闪开。” 说着，他把脸一横，尽量将脸上肌rou做狰狞状，更用力加速冲去。 哪知道那女孩却不闪不避，像没看到他一样，就那么直直站在那里。 怪影眼看就要撞上，不由有些犹豫，看她年纪虽还是个小孩，但双腿却笔直修长，千里挑一，真撞伤她，还有点可惜。 要不别撞飞，撞走即可吧，顺便捏捏那双腿，怪影暗暗想。 距离已是咫尺之遥，他稍微收了些力，速度减慢了一些，但人还是箭在弦上，向女孩撞了过去。 就要撞到的那一刹那，怪影绷紧了身体，手向女孩腿摸去，但让他奇怪的是，设想的碰撞和触摸并未发生。 女孩明明就在他眼前，但他所感觉到的只是一团空气，没等他反应过来，人早已穿过女孩所在的位置。 见鬼了吗？怪影心里纳闷，扭头查看，来路空空，并无人迹。 恰好前方就是拐弯，逃跑要紧，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了过去。 弯道后是一条笔直通向港口的路，百多米远处，就有一只船，静静地停泊，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 自由，仿佛唾手可得，如果没有路中央玉立的火舞…… “怪影，别跑了，我们回去。” 火舞看着急匆匆而来的怪影，微笑道。 怪影心里顿时怪叫一声，眼神一下直了。数里外永航之灯的灯火照映下，夜色下的火舞明艳动人，分外妖娆，就像美丽的精灵。 他感到双腿一阵发软，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我的天使……” 一只纤细的手从旁边伸出，搭住了他的肩膀。 “我跟你回……啊!” 怪影想对火舞说的话，只说出一半，另一半被眼前出现的一个大脑袋生生吓了回去。 他周围景色已变，不再是渔村，而是换成了一个房间。房内有灯，灯下有张圆桌，桌上面环坐了些人。大脑袋属于五，他坐在最靠近他的位置，正转过身来看着怪影。 “怪影，我们有些事需要问你。”一个前额闪亮的中年人对他道。 对一的问话，自知又成为瓮中之鳖的怪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夜魂盟规矩，出逃被抓回，受到的惩罚严厉无比，不死也会掉层皮。好好配合，也许能免去些皮rou之苦。 从怪影那里，众人并没有获得什么十分有价值的信息，但可确认的一点就是，夜魂盟确实十几年前就因梦族长老提议，另外三大长老一致赞同，产生了盟主。 这个盟主很神秘，不属于原来四个家族之一。盟里见过他的人不多，外界人更无从知晓，但四大长老对其言听计从。 盟主是何来路？这个问题，怪影曾问过他大哥妖影，也就是现任影族族长。妖影对此事非常忌惮，没有多说一个字，反而把他叱责了一番。 怪影意外的是，问完话，一就摆摆手让他回去。 出圆桌会议室门时，怪影看到了四，四对他点头微微一笑，怪影脑中一晕，不知为什么，脸竟然不由自主红了，低下头，迅速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怪影初始还在庆幸，这世界真是美好，自己的行为并没受到任何惩罚。但慢慢的，他却感到些恐惧与绝望。 岛上的这群人好像并不在乎他的出逃，甚至连后院都是让他自己一人回来，这说明什么？或者没人在意他，或者没人认为他能逃走…… 而无论是哪个答案，都不会让一个自诩风流倜傥的人感到快乐。 圆桌会议厅内现有十一人。经过讨论，十一人最后一致决定： 1：因上帝之眼和夜魂盟的大本营都在欧洲，势力盘根错节，十与十二应暂避锋芒，从欧洲撤回，同驻扎在亚洲的十六和十八会合。 2：七和十七增援美洲，与六，十一，二十一密切注视美洲地区上帝之眼和夜魂盟动向。 3：分散活动的十四，十五，和二十，因无法及时取得联系，由八和九前去寻找警告。 4：岛上剩余七人加强防备，每晚两人组成一组，轮流警戒。 众人会后各自散去布置。 一番忙碌后，一和二来到一的办公室，两人相对而坐。 “你不碍事吧？” 桌上的咖啡壶明亮如镜，里有热热nongnong的咖啡，二给一倒了一杯，室内立时充满了醇醇的香。 “哦，我没事。”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了笑道。 但二清楚地看到，这笑容很勉强，掩饰不住的是他的疲惫。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碰到。” “明面上的对手我不担心，但这个夜魂盟的盟主高深莫测，处在暗处，对我们似乎太了解了。” 二沉默了会儿，道：“其实，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但总觉得不大可能……” 听闻此话，一脸色更灰暗了，半响才道：“我知道你指的是谁，如果是他，现在又掌控了夜魂盟，那我们只怕就有大麻烦了，真希望不是。” 二望向一，想说什么，但看到他憔悴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两人就那么静静对坐着。 过了一会儿，二忽然道：“对啦，也不知克拉克怎么样了，他第一次出门，希望这件事不要波及到他。” 提起克拉克，一脸上竟露出点真正喜色，道：“哦，他很好，刚刚在渔场当了股东。” 二奇道：“你还探查他，不把他当自己人啊？” “其实，也不是探查，你知道，对他探查也探查不出什么，我只能观察，就是有点好奇他而已……” 此时，克拉克正在飞艇之上，天还未亮，飞艇很稳，指向东南方向。 他刚刚将一大盆鱼汤从厨房里端出。 尽管以前在鸟巢时，克拉克也时常从厨房里往外端东西，但也就是煮些罐装土豆，豆子，做些面包，三明治之类的简单东西。鱼rou偶有涉猎，是罐头里的熟食，所以最多只需热一热。 这次是他第一次从原材料开始做起，好在他读书涉猎甚广，菜谱美食的书，也看过好多，靠着记忆和对美食的直觉，费了很多功夫，将两条鱼做成了锅汤。 汤香扑鼻，小黑迫不及待，早已候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鱼摆放在面前，方要伸头去吃，却又抬头望向克拉克，示意他也来。 克拉克笑道：“哈，真乖，锅里还有汤，说实话，我也饿了，刚刚在饭馆，那个苏珊敢吃敢喝，我可不敢。” 小黑不依不饶，直到见克拉克也盛了一小盆出来，方才埋头风卷残云吃去。 一人一狼对食。 鱼汤味道鲜美，但不是克拉克的功劳，赤金娃娃鱼鱼质本好，实不需什么加工，单纯熬汤即美味无比。 不知不觉，克拉克将一小盆汤喝完，只觉全身发热，走到艇外，凛冽的辐射罡风吹到身上，不觉丝毫寒意，却如沐浴春风般温暖。 此时，东方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光，映出辐射云模糊厚重的形状，地面黑寂的冰原在这点微光下开始飘出朦朦亮点。 看了一会儿风景，热度稍平，克拉克走回舱内。小黑的盆已干干净净，不只汤被喝完，两条鱼的骨头也都被它吃了下去。它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早已睡去。 克拉克不由笑了下，摸摸它的脑袋，小黑眼睛半睁，看了他一眼，想要站起，但顶不住睡意，晃了一下就又睡去。 左右无事，克拉克从背包里取出盒子，走到舱外，面对东方席地坐下，一手按住盒子，开始了冥想。 高空之上，天高地阔，无人打扰，是冥想的绝佳地点。自八离开，克拉克在飞艇上的大半时间都在冥想。 与外界的黑冷不同，他的冥想空间，永远温暖，充满阳光。 面对高山流水，他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地上开满野花。 在脑中的意识深海中，将四百六十个字母构成的经文形成完整而清晰的蛇形，并非易事，他前面已尝试了多次，屡屡失败。 他并不气馁，总结了下经验，这次决定换个角度，不再寄希望一次生成，而是一段段来实现。 首先，他取出经文中前二十个字母，在识海中形成蛇头，这个容易多了，只试了几次，一小段经文构成的蛇头就得以形成，每个在上的ATCG字母都闪着微光，清晰可见。 克拉克窃喜，将其在识海中反复熟识，直到心念所致，蛇头可呼应而动。 有了初步的成功，过了一阵，克拉克小心翼翼，将经文下面二十个字母顺序取出，加到蛇头之下，这次出乎意料的顺利，竟然一次成形。 蛇头上延伸出一小段蛇身，虽无蛇形，却有了蝌蚪的形状。 克拉克巩固了现有成果一阵，又取出二十个字母，接着生成下一段蛇身。 一切很顺利，不知过了多久，一段长度为二百的经文组成了蛇头和一半蛇身，横在他识海之中，随他心意而动。 克拉克再次将蛇身延伸，很好，经过几次努力，蛇身被成功延伸。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对蛇头的感知变得有些模糊不定，他忙在识海中将蛇头拉近，蛇头却不随他心意，突然一阵模糊变形，然后一晃，就消散了。 克拉克见状，不由着急，一分心，剩下的蛇身也紧接着一段段崩溃，纷纷消失在意识深海之中。 克拉克脑中一下空了下来，他茫然地坐了一会儿，觉得不甘心，开始了下一次尝试。 尝试了几十次，每次都是到二百左右，蛇头就开始消散，没有丝毫寸进。 问题出在哪里呢？ 克拉克觉得有必要停一下，重新整理思路。 他从冥想空间之中的草地上站起，沿着河边信步向远方的重山走去。 到目前为止，在识海中生成小蛇的动机，是源于他对竖琴之上小白蛇的观察。 他不知小白蛇从何而来，但正是它对琴弦的拨动，使得琴弦相应部分振动，因而激活异能基因，从而产生异能。 白蛇长度四百六十，与每日早课念诵的经文长度相吻合。正是基于这种巧合，他产生了一个猜想：也许将这段大家都不知何意的经文拼成蛇状，会使得它与小白蛇之间产生某种内在联系。 这猜想大胆，没有多少依据和道理，更多是建立在一厢情愿的臆测之上，却是他当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思路。 要想知道这个猜想正确与否，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实际验证，那就必须将经文拼成蛇形。 可现在他正卡在这一关，无法逾越。 为了拼成蛇形，他已采取了两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直接建立，这确实是能够生成一个长蛇形，但蛇形模糊，若要考究细节，就会立即走形消散。 第二种方法，一段段生成，但只能生成一条有细节的半蛇，随着蛇身加长，却会顾此失彼。 那有没有第三种方法呢？ 克拉克在河边一处站定，河中涓涓流水顺弯曲的河岸流动不息。 他凝神沉思。 许久，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