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吾家有女，小雪寻（八）

    思及深处，殷雪寻蓦地回神，全身已冰凉！

    没想到时隔四年，曾经那些噩梦的记忆如此之清晰。。。

    离墨涵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继续问道：“你的噩梦里有什么？”

    “他们。”殷雪寻语调轻轻颤抖不止，不由地屈膝怀抱，将自己蜷曲成能够获得一丝安全的姿势，“好似我放了一把火，杀了许多的人，不过……”

    她顿了顿，顺从真实的心境说道：“不过我不觉得有愧，反而很痛快。只是那些人死后不得安息，要将我也拉去陪葬，于是我便与他们挣扎，我不能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事？”离墨涵笑得揶揄，“成为太子妃，当好未来的贤后，光宗耀祖，就是最重要的事？”

    殷雪寻恼道：“如何我认为的理所应当，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如此不堪？”

    “理所应当？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咄咄相‘逼’，她却是又哑了。

    身为殷家嫡‘女’，不与‘门’楣丢脸抹黑是必须的，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她打心底不屑。

    同样的，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离墨涵知道，甚至，比她更清楚。

    “为何会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在哪里？”

    隔着一层层华而不实的纱帐，殷雪寻反复环顾周遭，最后望住同屋静若止水的男子，向他寻求答案。

    离墨涵来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探进帐中，“你想知道，我便带你去看。”

    ……

    这夜处处不同寻常。

    殷雪寻连问都不问离墨涵要带自己去看什么，便和他一起离开了镇国将军府。

    她在他怀中，仿佛不得重量，随着他脚下风起，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出了流云居，来到高空中。

    再是向下看去，华都成了一座寂灭的空城。

    往日的繁华全然不见，三大将军府齐齐变作‘阴’森可怖的死宅，那些本该正在举办灯会庙会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光武大道的尽头，天威赫赫的宫‘门’外看不到把守的禁军。

    空了，谁也不在，什么都没有……

    殷雪寻心跳陡然，感受不到任何真实。

    不管是看到的景，熟悉的人，还是刻在脑海里的清晰昨昔。

    唯独离墨涵例外。

    在如斯无所适从的包围下，她做出意想不到的惊人举动——将手按在他的心口上方，去探听他的心跳。

    “你做什么？”离墨涵蹙着一双俊眉，不太愉快的望住她。

    殷雪寻颤了下，愣是忍住没将手缩回，“没，就是想试试。”

    “你当本公子是鬼？”他没好气的一哼，疑似自语，“身子变小就罢了，脑子也跟着蠢得没治。”

    她听得云里雾中，低首把自己看看，拧起眉‘毛’和他辨道：“我哪里变小了？！”

    无边夜空中离公子仰天长叹，算了，先带她去别处看看再说。

    正‘欲’动身，脚下豁然有了光亮。

    车水马龙，人影涌动，红‘色’的灯笼成排高悬。

    茶馆里的茶客们高谈阔论，乐坊中歌姬萦萦绕绕的唱着，公子哥儿们为了‘花’魁争风吃醋打了起来，闹得‘鸡’飞狗跳时，巡防军从远处匆匆赶到。

    而镇国将军府在灯火的点缀下，总算恢复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