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短暂的平静
城北，金军大营，韩常帅帐，此时帐中只有两人，一个自然是主帅韩常，另一个则是匆匆从城东大营赶回来的韩非。 韩常看着韩非，欲言又止，反复几次后，无奈叹了口气坐回了帅椅。韩非知道自己的大哥在叹什么，想好了措辞，谨慎的开口道：“大哥，此次攻城失利是我预判不足，没有想到数十名影卫配合城中的地头蛇势力都无法抢夺一个城门。如果二殿下来信责怪，我会承担此次攻城失利的全部责任。” 韩常又是一叹道：“哎，你这又是何必，咱们自幼父母双亡，一路都是互相扶持，无论是谁犯错，另一个都不会过得逍遥，此次作为三军统帅，我的责任是逃避不了的，有什么事情我全力承担就是，此次攻城，天时地利我等都不曾具有，虽然没有攻下太原城，但是也算是重创守军了。希望二殿下宽宏大量能免你一死便足矣。” “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次二殿下会处罚大哥，但绝对不会危及大哥性命。”韩非先是焦急的对韩常说道，最后又沉着的讲道。 韩常摇摇头道：“二弟，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是宽慰我，二殿下的脾气我太清楚了，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回头将你那边的伤亡做个统计报给我吧，我要给二殿下写请罪表。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说完韩常便闭上了眼睛，一脸疲惫的样子。 韩非张了张嘴，不过看到大哥闭眼，也知道说什么大哥都不会听了，只好轻声的说道：“大哥，我先回去了，伤亡情况我会尽快统计出来的，您先休息，我回去了。”韩常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韩非心里微微一叹，转身出帐骑上自己的马带着人返回自己的营地，直到韩非出帐，韩常才睁开眼睛，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帐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原城，副都总管王禀的府邸，张琪正在大厅中等候着这位目前太原城职位最高的军事长官。没多一会，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只见门口一个接近四旬的武将走了进来，正是王禀。 张琪急忙躬身行礼道：“末将张琪见过王大人。”王禀走到上首位子上坐下道：“张将军无需多礼，坐吧。”示意张琪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张琪谢过后便坐到了椅子上。 王禀严肃的问道：“张将军，此次攻城我军伤亡有多大？另外城中那些疑似金军的人是否已经查清楚他们是如何出现在太原城中的吗？” 张琪拱手面色沉重的道：“回大人的话，此次金军攻城主要是在北城门和东城门两个方向，其中以北城门伤亡最大，伤亡人数大约为三千人左右，东城门为五百人左右，另外刚才来的路上我听士兵回报，城中巷战伤亡人数在三百人左右，由于一直在处理伤兵的事情，这些人进入太原城的原因还在查探当中，不过末将认为他们通过地道进入的概率最大。” 王禀点点头道：“看来张将军也想到了，我也觉得他们通过地道进入太原的几率最大，太原自去年底开始就处于封锁状态，即使那时候他们就混入城中，城门守卫应该也有报告有陌生人进入才对，况且那时候的金人又如何预料到现在这样的事情呢？这件事你尽快去办，一定要赶在下次金人攻城前将地洞口堵死。” “是，末将明白。”张琪道，不过随即张琪又说道：“大人，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之大人，末将听属下说，这次在城中参与围剿的人当中，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人在帮助我们，而且这些人的身手显然不弱，但是末将实在是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不清楚他们是因为利益才来协助我们的还是其他原因。” 王禀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些人的身手和偷袭城门之人的身手十分的接近，从出手的角度和狠辣程度来判断，这些人和袭击之人都受到过严格的训练，应该是属于一方势力的，而我朝有这个实力的也就只有……”说到这里，王禀脸色微微一变。 看到王禀的脸色，张琪好奇的问道：“大人，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这些人是属于哪一方势力呢？对我们是否是善意的？” 王禀犹豫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正，面色严肃的道：“张将军，以下我说的这些内容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无论多么亲近的人都不可轻易泄露，就算死也要讲这些秘密烂在肚子里，不然将军的家人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张琪见王禀说的异常的郑重，也是郑重的回道：“大人请放心，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即使是最亲近之人。” 王禀点点头，随即脸上现出追忆的神色道：“当年我跟随童贯大人征讨方腊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这些人一次，那时候我们在攻击方腊老巢的时候遇到了莫大的阻力，连续二十天都没有攻克城池，军队损失惨重，物资给养严重不足，但是就在第二十一天，有一批人数在三十左右的小队到达了童贯大人的帅帐，具体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是事实却是当晚这三十人便离开了营地，不到两个时辰便攻占了东城门，放我等入城，那一战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些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遇上。” 张琪心里一惊道：“三十人？是因为当时守城的士兵数量不够吗？再说他们是怎么入城的？” 王禀脸上也是露出钦佩的神色道：“没错，只有三十人，怎么入城的不得而知，但是从我们攻占城池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并未发现他们的尸体，想来是没有伤亡，而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在城门附近躺着超过两百人的叛军尸体。”“天呐，这得是多强大的战斗力？到底是何方势力能够培养出来这么强的人？”张琪骇然的道。 王禀感叹的道：“是啊，何方人士？当时我也是这么问童大人的，后来才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这也是我让你保证的原因。”张琪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等待着王禀的答案。 王禀郑重的压低声音道：“据童大人说，这些人直属于皇家隐秘卫队——暗卫，暗卫由太祖皇帝创建，只听命于历代的皇上，是保卫皇室的最后一道屏障，暗卫都是收拢各方的孤儿，从小进行严格残酷的训练，每一名暗卫都是从上百的孩子当中脱颖而出的，属于精锐中的精锐，主要任务为刺杀、监视朝臣等。” “原来是皇上，皇上并没有放弃太原，之前的和议想来是朝中的那帮jian臣所为，我大宋怎能被一蛮夷打的东躲西藏？”张琪激动的说道。 王禀道：“将军既然知道了，更要誓死保卫太原，等待朝廷援军的到来。”“是，末将明白。”张琪郑重的说道。王禀点点头欣慰的说道：“有将军这句话，我等必然会坚持到援军到来，还请将军立刻回去统计伤兵情况，重新布置防线，在金军下一波进攻前务必要将防线布置好。” 张琪站起身拱手道：“请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回去布置防线，定叫金军讨不了好。”说完再次一拜到底，随即转身出门往城墙而去。 同一时间，京城，康王府书房依然亮着灯，此时赵构正在房中看着李牧刚刚带来的消息。良久，赵构抬头对李牧道：“根据情报来看，金军的影卫、皇家的暗卫都参与其中，太原的局势很微妙啊。” 李牧道：“按照血衣传回来的消息，暗卫虽然是为了探查鼓动百姓阻止军队撤离的原因，但是在金军攻城的时候并没有起牵制作用，由此看出暗卫应该是处于中立的态度，而影卫很可能是因为这次事件发生后才被迫进入城中，目的应该是想在援军抵达前攻占太原，这样一来朝廷大军很可能会不战而退，金人也就给自己留下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毕竟前一次的大战，金人也是伤了元气，如果没有必要，他们定然不希望短期内再次发生大战。” 赵构赞同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金人短期内并不想南下，也亏得上次‘一线天’的战斗重创了他们，不然这次即使有我们在其中宣传，太原也不一定守得住。现在朝廷大军的情况如何？” 李牧道：“据前几日探听的消息得知，虽然皇上答应出兵，但是朝廷却迟迟没有将大军所需粮草筹措完全，因为粮草问题大军也无法出征，如果粮草足够，最多十天后，我朝大军就可以感到太原城周围。” 赵构冷冷一笑道：“十天？一个月都未必能赶到。”李牧奇怪的道：“这是为何？难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吗？这次领军的有宗将军、韩将军、种将军，他们的士兵都是军中精锐，怎么会这么慢呢？” 赵构摇摇头道：“本王的意思不是说领兵的将领，而是在路上他们会遇到伏击，金人既然能派人潜进防备森严的太原，如今守备松懈的京城又怎么会没有他们的人，现在金人必定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撕毁了协议，大军正在准备，如此情况下，完颜宗望要是不派兵增援太原才见鬼了。” 李牧疑惑的道：“但是派兵增援太原，短时间内是可以拿下太原的，又何必在半路上截击我朝援军，这样不但是深入腹地，而且胜算并不大啊。” 赵构脸上有些高深莫测的道：“本王能够预料到，未来金人必会深入我方腹地，阻击乃至正面击溃我朝援军，金人的胃口是很大的，区区太原、中山、河间三府怎么可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是不愿意出兵，但是现在被逼的出兵，定会在此次的战役中取得足够大的利益。”赵构遥遥的看着北方，似要通过那万公里的空间阻隔看到完颜宗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