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大师
骑着二八大杠的人我叫他九叔，是除了三哥和老爹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九叔姓武，名九，是个大酒鬼加大烟鬼。他和别的土仙不一样，其他人找老爹肯定有急事，他找老爹就一件事情——喝酒。 老爹曾说过，九叔是个奇人，对鬼的研究比他还深刻，他根本没什么能帮到九叔的。而且九叔人高马大，还当过兵，体力上也不需要老爹帮忙。 但是很明显这次九叔不是找老爹喝酒。往常九叔来的时候，身上多多少少总要有些酒气，今天真的一点都没有。 所以我很好奇，九叔到底带了什么东过来。能让九叔这么认真对待的东西，肯定很了不得。 这里都是土仙界的长辈，开袋子这种小事当然要我这个小辈来做。我走到九叔身边，九叔看我时愣了下，但没说什么。 我拎起九叔扔在地上的袋子，还真的很沉，有一百来斤的样子，硬邦邦的。袋子一脚有个破洞，破洞里伸出一只脚，当然不是人脚，而是鸡脚。我就纳了闷了，就是不会带着一袋子鸡来吧？ 他带鸡来做什么？谁还没见过鸡？ 打开袋子一看，我知道我错了，袋子里当然不会只是鸡这么简单。实际上还有鹅，羊，狗，猫。 死鸡，死鹅，死羊，死狗，死猫。 这些当然没有什么好看的，重点是这些动物尸体都干瘪了，好像干尸一样。 “武师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黄大仙满脸焦急，对这些死尸半点兴趣也没有。 九叔哼了一声说，“这要是个玩笑，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九叔刚说完，老爹过去拎起死鸡看了看，眉头紧皱说，“这些动物的血都被吸干了！” 听老爹这么说，我才发现，这些动物的确太干了。我试着拎起尸体中最大的那条狗，结果发现在狗脖子上有两个白点。 心里好奇，我伸手抹了下。这一抹吓我一大跳，因为伸出去的手指直接戳进死狗身体。 妈呀！ 那根本不是什么白点，而是两个洞。 只不过死狗身上连一滴血也没有了，rou都变得发白，所以这两个洞看上去是白色的。 “嘶～” 很快其他土仙也发现问题所在，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九叔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糯米，洒在死狗的脖子上。糯米碰到死狗脖子上的洞时立刻变黑，还发出一股糊焦味，有点臭。 看到这一幕，其他土仙，包括老爹的脸色都变了。 “这些动物……都是被……僵尸……咬死的？”黄大仙笑脸蜡黄，对着动物死尸咽了口口水，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 九叔似乎不喜欢黄大仙，冷笑说，“不是僵尸咬的，难道还是你家亲戚黄皮子咬的？” 被九叔冲了一句，黄大仙立刻闭上嘴。 听说有僵尸，之前骂我的那家人脸色也变了。 关于僵尸的传说有很多，尤其在农村被传得神乎其神，否则也不会有九五年成都僵尸事件。 不过这家人被吓住也好，免得一直针对我。 老爹沉着脸，指着动物尸体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九叔想了想，说，“今天早晨发现的，还……”九叔说了一半，犹豫一下，把老爹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起来。 俩老头一阵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只看到老爹脸色越来越难看。 俩老头咬完耳朵，九叔直接骑车回去了，只是在临走之前九叔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一句——“你小子，行呀！” 九叔一走，那家人满脸不屑，女人更嘲讽说，“行什么行，老虎口不就这么大点地方，叫他找个魂魄都找不到，还做什么土仙，也不嫌丢人。” 女人的话引起所有土仙的注意，尤其是黄大仙。 黄大仙目露精光，对女人问道，“你刚才说太一干什么了？” 女人莫名其妙，回答说，“招魂，你们土仙最拿手的！”女人说话时，眼角没好气地瞥向我。她的话意思很明显，我连土仙最拿手的招魂都做不到，算什么土仙。 然而黄大仙并没有接话罢子，反倒追问，“不是，刚才你说太一去哪找魂魄？” 女人不耐烦地叫道，“老虎口呀！” “哎呀，妈呀！”黄大仙看我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将信将疑地问，“小子，你真去过老虎口了？” 我点点头。 黄大仙似乎不信，盯着我问，“你是人还是鬼？” 我真是哭笑不得，去了老虎口就非得死在里面才合理吗？为什么黄大仙会这么问？ 我很无奈，没好气地说，“是鬼！” 这大白天的，我要是鬼早被晒死了，亏这个黄大仙还是个有名是土仙，这话都问的出口。 黄大仙也没想这么多，就是还不信，转头看向老爹。估计他以为我吹牛，非要老爹证实一下。 老爹叹息着点点头。 黄大仙问这些都时候，所有土仙都竖着耳朵在听。 当老爹点头时，所有土仙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眼神非常复杂。被他们这样看，我浑身跟被成千上万的跳蚤啃咬一样，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太一！”黄大仙叫出我的名字，可下一秒立刻改口说，“不对，江师傅，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其他土仙也从震惊中醒转过来，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很恭敬。其中一个土仙对黄大仙说，“黄大仙，跟江大师这么说话，你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 黄大仙听完老脸一红，不说话了。 我也愣住。 江大师？ 谁？ 该不会是我吧！ 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土仙突然对我作揖，齐声说——“江大师好！” 我一下就傻了眼，说得还真是我！ 去了趟老虎口，我这个土仙小辈一下就成了大师。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可看土仙们的表情，不像是在逗我。 我彻底懵圈了。 死了儿子的一家人看上去比我还惊讶，尤其是那女人，嘴巴大张着，整个人好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估计打死她也想不到，她用来诋毁，辱骂我的话，竟然让我成了大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向老爹，老爹却没有回答我，而是对其他土仙说，“你们先回去，我要先去老九那里帮帮忙，等忙完老九那边，我马上去帮你们收拾鬼物。” 土仙们也没有纠缠，都急匆匆地回去了，为了今天村子不被sao扰，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土仙们走后，老爹对我说，“太一，跟我去老九家长长见识。” “哦！”我答应一声，跟着老爹往回走，我知道老爹是要回家准备一点家伙。 在经过那家人面前时，看到他们机械化的转头动作，以及脸上已经凝固的惊讶表情，我真想笑，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