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情浓岂堪隔银汉 3
杜子若没有等陈少昂，径直跑回了H省理工大。回到宿舍，他还心里惴惴不安，觉得刚才好像是做梦一样。躺在床上，他心里还一个劲儿地回想刚才的情景。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冒出那么一句话？书呆子一样。不，简直像个傻子一样。而且自己平时对于诗词一向很不感冒，怎么突然会想到那句话？ 也不对。那句话实在不是他“想”起来的。那句话，它是——它是自己溜出来的。当然，他的明月和曹cao要“掇”的那一轮，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了。 他感到泄气，甚至觉得有点丢人。不过眼前却浮现出那个女孩子弯起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样子……咦，我这是怎么了？ 杜子若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本硕博连读，并且，在工作稳定以前，不谈女朋友。一是他自己感觉学生时代就是要好好用功的，其次，他自己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他像其他的男生一样，可以潇洒地与女孩子出入饭店商场，妆点青春的岁月和梦想。 杜子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现实的人。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或者没有条件做到的事情，他一般都不去觊觎。他出生在农村，是他们那个县里的数理化尖子，要不是文科尤其是语文科目拉分，他自己的目标本来是清华大学。虽然高考失利，但是他决心实现自己的梦想。大学毕业后，由导师推荐读研。他本来打算用自己的努力考清华的研究生，但是看到导师期冀的目光，他放弃了那个打算，留在了母校上研究生。因为导师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从大三开始就一直从自己的项目基金里，拿出一部分来补充他的生活费。导师对他的厚爱和期冀，使他不忍心辜负他的好意。现在研二了，自己一直心无旁骛地学习研究，怎么今天……今天他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是在陈少昂垂头丧气地回来的时候，才停止胡思乱想的。他看到陈少昂一进门，便倒在床上不做声，便探身问：“少昂，你怎么啦？”因为在这之前，陈少昂几乎在与女生的交往上，无往而不胜的。 陈少昂的父亲是“先富起来”的那群人里的一个。杜子若知道他父亲开公司。不过没有细问具体的行业。不过看陈少昂的装束和花钱的那个架势，估计钱来的很容易。而据有些比较了解内幕的同学说，陈少昂的研究生录取通知，是他爸爸用给学校提供一笔数目不菲的赞助换来的。杜子若对此不是很关心。因为他觉得陈少昂虽然学习并不好但是为人还算不错。并且，至少，他虽然在学习上不甚用心，但是从来不在杜子若面前摆任何其他派头，来撑起自己的自尊心。 陈少昂抬眼望着天花板，停了老半天，才说：这几个女孩子，有点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随后，杜子若才知道，他在自己跑走之后从别人嘴里知道，那个他一直感兴趣的女孩，叫宇文弥裳。她称自己叫”佟璞“，而佟璞是她们这个”***“里另外的一个人，算是她们“首领”的人物吧……“唉！陈少昂绝望地说：“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我就那么逊吗？”他有点激动。 杜子若不知道用什么话才可以安慰他。但是他禁不住问：那……那另外两个女孩子的名字呢？郁闷中的陈少昂没有意识到杜子若的心思，他不会想到这个去的时候还很不情愿的“老实人”，并且为了不留神说了句“何时可掇”就臊得无颜见人的杜子若，会怀着什么其他的心思。更不要说，一见钟情了。 所以他挫败地说：那是H师大中文系研一的几个研究生。那个，那个稍微矮点的胖一些的女孩，叫刘婵；那个一直跟我们说话的，倒是确实叫詹如月。 杜子若，突然有一种十分踏实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长舒了一口气。 陈少昂有些懊恼。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便问：哎，老杜。你说，我还有没有必要再做拼死一搏？ 杜子若有点为难地望着他，神色有点怔忡。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陈少昂虽然和往常一样称呼他“老杜”但是，他却一下子将这个称呼联系到唐代大诗人杜甫…… 真是怪哉啊！ 杜子若有一件事没有告诉陈少昂，那就是他的父母分居了。虽然他们至今也没有离婚，但是他和meimei都是跟着母亲过的，因为他的那个父亲，从他考上大学那一年离家，说是出去打工。可是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直杳无音信，对这个家不闻不问。母亲靠打零工供他和meimei上学，懂事的meimei上到高中就不上了，也为了帮母亲添把手，养家，同时供哥哥上学。这个家甚至是他不敢触碰的伤口，他之所以对于学业如此上心，因为他存着一种为母亲也要争气的念头。大学四年，研究生一年多，他一直是一等奖学金三好学生。当他把那些证书奖品拿回去给母亲看的时候，他看到母亲欣慰的神气，常常想哭。 meimei学习一直挺好的。可是……他为自己是个哥哥而不能够养家赡养母亲而感到惭愧与内疚。meimei是个勤快并且勤奋的女孩，她在一家私人企业打工。因为既不能离家很远，她放心不下母亲，所以一直这么多年，她虽然很辛苦，也没有为自己挣来一份理想的生活。她前年结了婚，妹夫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 …… 坐着飞机的杜子若，失神地想着这些。至今已经与詹如月差不多交往了六年，这些家事他却至今也没有告诉她。甚至如月有时候想与他回老家看看家人确定关系，他总是想尽办法推脱。他总想，等自己毕业了，一切好起来，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他再安排母亲和meimei与如月见面——当然，他早已经把如月的照片拿回家炫耀过了。母亲兴奋得止不住落泪，meimei眨着眼问了他半天：哥！你怎么把这样的大美人骗到手的啊？ 虽然在别的事情上，他从来没有骗过如月。 不过，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