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侠客
“月色不错,大家出来赏月吗?” 宁宽握着金环大刀的手有些发抖,他从未有这么恐惧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子,就是脸面漂亮点儿,自己能轻易掐死的人,竟然一出手就是一条性命。 那少年侠客他并不是很熟悉,想来是为了出名罢了。但他有见过他使剑,却也是不错。但就是这样的人,轻易就被人杀死了。 吞了吞口水,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的武功平凡,哪里是这个人的对手。他有想过,自己将那迷药下了,等那些人都睡着了,再将他们杀掉。哪想到半路上竟杀出来个不知名的小子,而且武功还高的下人。怎么关于魔教的情报里,一点儿都没有提及此人的存在呢?他想不透,也没有时间去想。 偷偷看了看,其他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宁宽眼珠子一转,大声说:“兄弟们上啊!张少侠已经这魔头杀死了,咱们要为他报仇,将藏宝图抢到手啊!” 众人义愤填膺,也不知道是为了那张姓少侠的死,还是为了那藏宝图。 约莫十来人,将奕无情团团围住,意想以多胜少。采用人海战术,想他们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子虽然将张少侠杀死了,但这么多年的围攻下,也许能侥幸胜出。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所谓的正道。若此时是魔教的话,就是胜之不武,好不要脸呢!若搁在这些正道身上,则是谋略过人,堪称好计了! “不觉得人多欺负人少,很脸红吗?” 众人听的一愣,尤其是这毫无起伏的质问。有人反应过来,连忙说:“哼!魔教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奕无情摇着头,心道果然如此。 那人还道是她怕了,一脸嚣张道:“既然如此,还不速速投降!” 投降,等着你们杀吗?真是好不要脸。思及此,奕无情竟然忽然“噗呲”一声,笑了。 那些人也料到她会忽然笑,怔怔盯着那一抹难得的笑靥,发呆。以奕无情这样一张秀美冷然的面容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若是一笑便犹如那冰雪消融,美的不可方物。 宁宽在暗处看到,低咒一声“该死!”忙提醒道:“不要被这妖人骗了!‘他’定是在迷惑大家!”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顿时回神,看着奕无情满眼不善。 “真是险些就被这妖人给骗了!果真是魔教之人,行为可耻!” 奕无情更是大笑不止,像听到了什么最好听的笑话一样。 “可耻?”她笑,眼神里满是讽刺。“若说无耻的话,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人岂不是你们?挂着一个除魔卫道的头衔,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真是让人看到就觉得恶心,提不起一点胃口呢!幸好你们是晚上出来的,不然连晚饭都吃不下呢!”说着,她还做了一个耸肩无奈的表情,仿佛真是如此一般。 没有任何一个人应该对别人的人生来负责,正犹如每个人都有权利幸福,但却不一定能得到幸福一样。 人群中有年轻,或已经不在年轻的脸孔,他们所经历的岁月在时间的长河中,甚至不及一颗小小的沙砾般大小。大约人总是不安于现状,永不满足的动物,哪怕用贪婪铸就起来的人生,依然无法阻挡他们所谓去追寻幸福的道路。 对于幸福,奕无情认为这是一个多重含义的字眼。然而,在这个场合,对于这些初出江湖的年轻人们来说,大约一个可以崭露头角的机会便是幸福。而对于那些已经经历了人生变革的老江湖们,则更会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在意一些吧! 由金钱而引来的同盟关系,需要多长的时间来瓦解呢?她此刻不想去探究这个问题,她只觉得今夜的月色委实因为这些人而变得可恶起来,绕却了她一颗打算沉静入梦的心。本来就难以入睡的她被如此打扰,只觉得很烦,很烦。 血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秀美的容颜笼罩着一层寒霜。在月下闪着寒光的美丽眼眸,紧紧盯着众人的表情,似乎随时可能亮出獠牙,将他们狠狠的撕碎掉。 宁宽站在这些人的身后,看着这美丽的有些过分的男子,神情戒备。他忽然觉得,今夜的计划似乎有些太过于急躁了。他的武功不过平常,但却能看得出那男子分明不同于其他人的高超内力。能仅仅用一招便将一名剑客杀死的人,‘他’的武功,怕已经出乎了人们的想象。 奕无情的话诚然不讨喜的很,但也是因为对方的挑衅。她一向不是一个惹是生非之人,但若真的有人犯到她的头上,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无论她是如何的大笑着,但她那双不含笑意的冷眸,却分明告诉着众人,她是如何打算的。 被一阵调侃,令在场的人有些脸面挂不住。自认为自己乃是正道之人,竟被一个魔教的下辈数落,着实有些丢脸。 奕无情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才出来一会儿,竟然觉得有些困了。“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你们不嫌累,我还累呢!”每次就看不惯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要打就打,你说你们连迷药都偷偷下了,竟然还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难道魔教下药便是毒辣jian险,而正道下药便则是理所当然了。若说不公平,那又如何,这个江湖本就如此。一些正道之人,永远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其他人便是薄土一般。 被她这一打岔,宁宽本打算说些什么,也不得不吞了下去。他默默的躲在众人身后,眼神去关注着对面的帐篷。那里面可是有那个魔头,藏宝图应该就在他身上。等一会儿打起来,他会小心的潜过去,再将藏宝图拿到手。到时候,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至于这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他在意的只有,那个藏宝图而已。 奕无情站在这里,看着每个人眼里毫不掩饰的贪婪,不禁冷笑。 这笑容想当然的被当作了藐视的笑,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哪怕她方才仅凭一招便杀掉一人。 人若是嚣张到了一定极致的程度,那么面对着的将是死亡。而在这些人眼里,奕无情便是如此。虽然,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那么便由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武功!”说话的是名男装打扮的女子,容貌普通,口音略带巴蜀味道,端的是分外温婉。 奕无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便说:“如此,就不客气了。” 女子使得一手峨眉刺,一身白色短打,在夜色里甚是耀眼。奕无情摇了摇头,觉得这伙人果然不是成大事的。即便不论方才因为他们的呼吸而暴露行踪,便是如此明晃晃的白,在夜色里也是最好的目标。 此兵器便于贴身攻击,变化十分多样。奕无情这么多年来,倒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兵器。曾经遭遇过水盗,便有人身着水靠以此凿船。 女子手持峨眉刺招式甚为凌厉,倒与她温婉的语气十分不符。奕无情一时没有防备,竟给她迫得后退了一步。旁边人一见,纷纷拍手叫好。 “蓉儿meimei,我来助你!” 人群中跳出一名大约十七八岁,身形健硕,样貌普通,有些憨厚的少年来。 奕无情皱了皱眉,并没有开口责问此人的突然出现。在她看来,这些正道人士,嘴上说着不以多欺少,其实鲜少有能做到的。如今,便不也是如此。再看那边闲闲站着看戏的众人,不大多数都抱着渔翁获利的姿态吗?若开口,想必又有一番争论,倒真是浪费她的口水了。 那女子见少年出现,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却道:“靖哥哥,你过来干什么!我一个人可以的!” 奕无情嘴角一抽,你一个人对付我?妹子,话不要说的太满了。 少年并未使用任何兵器,仅凭一双rou掌。但那掌法生风,若真的被打上一掌,怕可要吐血了。 女子少年配合默契,相互夹击欲让奕无情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然,她只是在起先略逊了一筹,紧接着就仿佛爆发一般,面对两名招式狠辣的年轻人,丝毫没有胆怯之感。 “这年头,随便来个懂得习武的,就要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了。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大度,也就不同你们计较了。”奕无情说完,猛地挥出两掌。
掌风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呼啸着朝两人扑去,这两人避无可避,迎面击中,口吐鲜血后退着踉跄的躲进了人群里。如此,奕无情才手掌,淡淡看着众人,说:“你们倒不如一起上,还省些时间。”因为,她突然发现,若真的再这么一个个打下去,她真的别想睡觉了。 站在这里,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包括他们眼中的杀机。她手上没有兵刃,但并不担心。落落大方站在原地,端的是分外优雅。同对面虎视眈眈的这群人相比,多了几分从容,少了几分畏惧。 “既然这小子自己都发话了,咱们还和‘他’客气什么?兄弟们,上啊!” 嘴角轻抬,奕无情冷冷一笑。看吧,又在给自己找理由了。这些人无论过了多久,还是那么的不够看啊! 兵器纷纷亮出,好一片银光闪烁。 本是良善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扭曲,看着面前的白衫男子,宛若看着一盘美味的红烧rou。 奕无情对这群人并不认识,是以并未进攻,而是静静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喝!”一名大汉喝到,挥舞着一柄长枪,虎虎生风,甚是威武。 在大汉身后,人们紧随其后,一股脑的全围了过来,密不透风的。 奕无情未怕,收了个巧招夺了旁边一名中年男子的长剑。长剑在月下一片银光,逼迫着众人的步伐离得身后的帐篷越来越远。 就在这边以命相搏之时,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悄悄朝着帐篷过来。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阵,他握好手边的金环大刀,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帐篷里静悄悄的,宁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的就探入头去。 “呃……” 人体上最脆弱的咽喉被紧紧禁锢在一只纤长秀美的手掌中,虎口上略有薄茧,是个惯用剑的高手。但这只手保养的极好,甚至有着那些个姑娘家们的柔软。 但宁宽此刻可顾不上想这些,他目露惊恐凝视着面前俊美绝伦的男子,就好像看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那一****没有机会上落雪山庄,但适才躲在暗处,他已经听人说过了,那长相俊美的黑袍男子就是那魔头萧逸竹。 萧逸竹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看着眼前的这名不速之客,冷哼了声。“一只小老鼠。” 宁宽手上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地,他战战兢兢道:“求求你,别杀我!”他的肩膀颤抖着,看来是害怕极了。 这幅模样看的萧逸竹眉头更紧,不想再同面前这个人废话,手指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已经扭断了他的脖颈。收回手指,任尸体无所凭依跌落在满地的尘土里,萧逸竹目视前方,看着在被人群包围下依然优雅如舞蹈般收割着人命的女子。 “嗬!真的好美!”手指点了点柔软的唇瓣,萧逸竹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笑来。 奕无情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直视自己的后背,让她有一种被烈火灼烧了痛感。借着阻挡剑势的回旋转身,正对上一双满是柔情的凤眸。下意识皱起双眉,奕无情收回视线,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就知道,若以他的功力当真是被迷倒了,简直可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许从自己起身时他就已经醒来。在野外时,一定要保持着高度戒备,她不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酣然入睡。 奕无情招式狠辣,一双毫无感情的黑眸隐隐有着几分不耐烦。敌人的攻势渐渐落为下乘,她也丝毫没有怜悯。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行走在这个江湖上的不二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