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辉煌斩
尽管血煞目前处在衰弱状态，但他毕竟是高出严子默一个境界的存在，被封印之前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他知道血色海洋无法长时间维持，所以在反制住严子默的光之神域之后，立刻发动了精神冲击，这种精神冲击正是他这类生命体天生就最擅长的攻击方式。 他的一头银白长发原本是既未绾也未系，就那么松散地披散在身后。但随着精神冲击的发动，那长长的白发无风自起，在他脑后散开成扇形。 顿时，以血煞为中心爆发出一道恐怖之极、充满了疯狂杀戮和无边痛苦的气息，席卷着万千痛苦的哀嚎和惨叫，像波纹荡漾一样瞬间填充了整个空间。任何精神正常的人类在这道波纹里都会承受强烈的精神压力与痛苦。 吴大剑仙刚刚重生的时候，与王大壮等三人打斗弄得遍体鳞伤，去到北山山坳疗伤，遇到了小煞。当时小煞就是用这种精神冲击去对付吴迪，却被吴迪随手一个法印所破。 小煞那时候稚嫩犹如婴儿，所发动的精神冲击仅仅是来自本能而已。但白衣血煞活了不知几百年，杀了不知多少人类修士，他发动的精神冲击自然要比小煞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去。就算是吴迪在此，面对一个接近于结丹期的血煞发动的精神冲击，也会觉得很难抵御。 人类的rou体是非常脆弱的，流血多了会死、心脏不跳会死、没有空气会死、大脑受伤会死…… 反观一些虫豸，例如蚯蚓，切成两段都不会死。 人类总是认为：我们不需要虫豸一样的生命力，我们不需要猛兽一样的尖牙利爪。再凶猛的狮虎也打不过手持枪械、全副武装的人类，我们的精神和思想才是我们统治地球上一切生物的原因。 可是，让人类引以为豪的精神其实非常脆弱。1954年，枫叶国麦克吉尔大学的心理学家进行过一个实验：实验中给被试者戴上半透明的护目镜，使其难以产生视觉；用空调发出单调声音限制其听觉；手臂戴上纸筒套袖和手套，腿脚用夹板固定，限制其触觉。被试者单独呆在实验室里，几小时后就开始感到恐慌、紧张、焦虑、恐惧、进而产生幻视和幻听，如果不及时停止实验，被试者很快就会精神崩溃。 想象一下几天没有睡过觉，困到了极致但又睡不着的感觉，那种想要一拳击碎玻璃和镜子，恨不得把自己的皮和rou撕扯成一条一条、血rou横飞的发疯一样的感觉……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感觉比起白衣血煞的精神冲击还不到千百分之一的程度。 精神冲击的波纹掠过严子默的身躯，他原本坚毅的身形猛然一晃，似乎要栽倒。他踉跄了一下，摇摇晃晃地勉强稳住了身体，没有向后退。 严子默脸色苍白，牙关紧咬，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不退反进，艰难地着向前移动着。 他的步履艰辛，每一步都非常困难，无数尖锐的哀嚎在耳边，难以忍受的压力在心头，他像血海里的一叶小舟，在暴风骤雨一样的海啸风暴中高低起伏、左摇右晃着的迈动艰难的脚步。 空间里翻腾着的血色海洋，周身是激荡着的精神冲击，严子默在走向白衣血煞的同时，双手缓缓举起了巨剑。他要以攻代守，以一斩来击破对方的领域和攻击。 他的身体原本被血污所染，失去了光明，但现在又开始明亮了起来。全身的耀眼光华如潮水般澎湃着，顺着他的躯干、经由双臂流向那把名叫煌的大剑。 严子默调集了自身所有的力量，甚至将原本用来抵御体表那些斑斑血污侵袭的力量也全都灌注到了手中的巨剑里。那些污血斑块便趁机撕破他的肌肤，疯狂扭动着要继续深入。 煌就像一个灌不满的深井，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严子默的力量，似乎没有尽头。 白衣血煞的神情开始变化，他从越来越明亮的巨剑上感受到了危机。于是他顾不得节省所剩无多的血气，血色海洋里的恐怖气息再次提升，精神冲击的效果也被他催动的更加强大。 一个是要牺牲防御也要加强攻击，想要斩出霸道辉煌、劈天碎地的一剑；另一个是全力进行精神冲击，想要在对方巨剑上的力量聚完之前就侵蚀他的神志。 随着血海的翻滚，被血煞增强到极致的精神冲击在地下大厅这有限的空间里折返叠加，严子默的瞳孔缩的如同针尖般大小，隐约感到思维即将不受控制，完整的神志即将分裂成碎片。 不能再等了，否则会精神崩溃，失去神智成为疯子。 好遗憾啊，没有能凝聚到完美的一斩。 可是，没有办法了。 煌的光芒暴增，像突然爆发出一轮明亮的太阳，炽热和刺目的光芒狂暴地释放出来。 充斥四周的血海在如此刚猛暴烈的光芒之下冒出了丝丝白气，开始呈现出消融的迹象，片片血雾就像在烈日暴晒下的冰雪，迅速蒸发消失。 “煌！”严子默大喊起来，与他心意相通的巨剑嗡鸣着，似乎在与他相互呼应，瞬间又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强烈的光芒，其亮度已经超越了视觉能承受的上限，成为无法描述的一个瞬间。 “辉煌斩！！！” 随着严子默的呐喊，一道明亮到无法直视的剑光划过了空间。 这剑光是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暴烈、那样的惊艳，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气势向着白衣血煞暴斩了过去。 血煞的双目顿时瞪的滚圆，血色的瞳孔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他再也不敢托大，在瞬息之间催动灭魂鞭在自己身体四周缠绕了数圈，口中念念有词。 灭魂鞭上的鬼头们迅速缩小，吱吱惨叫，显得痛苦异常。原本被灭魂鞭禁锢着的那些灵魂之力被快速抽出来，如灵蛇般游走凝聚，刹那间化为一张黑色的大网，把血煞笼罩在其中。 严子默那蓄势已久的一剑轰然而落，巨剑上狂暴四射的金光不但让人视之欲盲，而且就连血煞的元神都好似在这光芒下生出了针刺一样的痛苦。 这一剑，耗尽了严子默全部的力量。决然的一剑斩出，带着斩开空间的气势，好像要把这天地都斩碎成两半一样，速度快的难以想象，惊雷般炸开在血煞勉强布置好的黑色大网上。 白衣血煞头皮发麻、面色狰狞，一股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生死危机在他内心深处疯狂的爆发。此时再也由不得他有半点留手，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向面前的黑网上喷出一口元神精血，几百年来残存不多的精血这次毫不保留，在这一下尽数喷出。 巨剑落在了魂气构成的黑网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下来，紧接着一股恐怖的波动却从巨剑与黑网相遇的地方爆发出来。 地面仿佛隐隐振动，大厅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纹，水泥抹顶的房顶簌簌地落下土来，地下大厅上方地表的一切物体都晃了一下。血煞身前的魂气黑网上浓郁的黑气迅速淡化、消失…… 因为是周六，校园里没有老师和学生，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脚下的晃动。 在这同一时刻，距离学校很远很远的一个小区门口，吴迪迎上了张洁。 张洁刚刚跟熊孩子斗智斗勇，变得精疲力尽。 吴迪讨好地递上去一个冰淇淋，却被张洁不小心甩手打落。 吴迪正在犹豫要不要在半空中接下那个无辜的冰淇淋时，身形突然一顿。他眯起了丹凤眼，转头向学校方向看了过去…… “啪！”冰淇淋落在了地上，像打翻了nongnong的牛奶，溅开了一片乳白色。吴迪看着地上的冰淇淋，有些疑惑，隐隐约约觉得学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感应不到。 就在冰淇淋落地的那一瞬间，远远的学校地下大厅里，血煞身后的黄花梨木圈椅也“砰”地一声碎成了木屑，如同炸碎了一样飞扬在空中。 灭魂鞭勉强抵住了这一斩，但已灵气尽失，萦绕在上着的黑色鬼头一个也没剩下，全都已经灰飞烟灭。灭魂鞭裸露出来黑红色的本体，上面布满裂痕，随时都会断成数段。 血煞的身影有些狼狈，双目赤红如同滴血，眸中映出疯狂的杀机。几百年来，终于又遇到了一个把他逼到如此狼狈的人。 严子默也并不好受，虽然拼尽全力的这一斩击碎了血色海洋，净化掉了无处不在的污血，并且毁掉了灭魂鞭，但血煞貌似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却无法再发出这样的一击了。辉煌斩是他能发出的最霸道辉煌的一击，斩出之后，敌人若不死，死的就是他自己。 名为煌的巨剑是严子默创造出来的介于虚实之间的武器，此时没有了圣力的驱动，已经回归了严子默体内，无法继续使用。 原本黄金狮子般的混血帅哥，现在衣衫褴褛就像破烂的渔网，无数破洞之间还能看见刚才被污血腐蚀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低垂的金色长发成了一绺一绺的，湿漉漉地贴在耳边，脸上也全是泥土和汗水，再无半点帅哥的模样。 “刚才这一剑还算有点儿意思，竟然破了我的血海、毁了我的武器……”血煞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想必在短时间内也没有第二剑了吧！” 他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严子默毁掉他祭炼多年的灭魂鞭，消耗了他积攒很久的血气，血煞此时对他恨之入骨。 “这次，就要用你的血气为我进补，将你的rou体祭炼成兵器，将你的灵魂化为鬼头，永受折磨！” 血煞咬牙切齿地瞪着虚弱至极但顽强不倒的严子默，伸手向空中一划。 随着他的手指划过，空中出现了一条浓郁的黑气，他伸手向严子默遥遥一指，那条漆黑浓郁的黑气宛如灵蛇，风驰电掣般直奔严子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