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良缘之一代军师番外卓晴篇拾
翌日,卓晴在寂静中醒来,她的头脑发昏,以为自己昏睡了许久。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这是第二次,她差点就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卓晴在床边稍坐了一会儿,想让头脑清醒些。这时屋外走进来一位女子。涟儿关上房门,转向卧房,看见已经苏醒的卓晴,喜出望外。 “青姑娘,终于醒来了。”涟儿笑着走近她,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床边,“听闻你在提刑司昏倒,可把相爷吓坏了。你可昏睡了一整日呢。”涟儿跪在她脚边,整理着床上的衣衫。 “原来这里的提刑司啊,我是怎么了?”卓晴的脑袋依然有些胀痛,她揉了揉太阳xue。 “是风寒加重了,您近日可不能再如此劳累了,否则相爷……” 见涟儿欲言又止,卓晴问:“相爷怎么了?” 涟儿抿了抿嘴,停下整理衣物,仰头看着卓晴说:“相爷得知您在提刑司昏倒,虽没有怒不可遏,但相爷的沉默可是比怒不可遏更可怕,从相府赶至提刑司,见到您后,这种沉默简直更甚,直至昨夜回府去,相爷都一句话没说呢。” “这样啊。” “我的姑娘哟,您还想怎样?”涟儿觉得不可思议,“您就不担心相爷么?” 卓晴沉默了,她向来以眼见为实,可近来总是与楼夕颜见少离多,对他的所为还不愿下定论,可不管她承认或不承认,在她心里的那一杆指向标,已经偏向了楼夕颜。 更衣梳洗完毕,暂留在提刑司的太医为卓晴又一番请脉。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府?”卓晴问涟儿。 “相爷说,得太医首肯便可以回府。” 卓晴点点头,看向眼前的太医,笑意盈盈地问:“太医,怎么样,我可以回去了么?” 太医捋一把胡子,又瞧了瞧卓晴的脸色,收起请脉的物什,说:“今日便可回府,只是您的身子尚未好全,回府后需要静养七天,这七天内且不可劳累奔波,不可忘却药事。” “嗯嗯,我记着了。” “此医嘱,下官也一并告知了相爷,如此便不怕姑娘忘记了。”老太医站起来,提着药箱向卓晴告退。 “姜还是老的辣。”卓晴吩咐涟儿收拾收拾准备回府,“我去见一见单大人,向他告别。”卓晴起身走出西厢房,便瞧见院子里负手等候的单御兰。 “青姑娘。”他向卓晴笑着,“今日可是要回府?” “正是。”卓晴欲开口询问王夫人一案,被单御兰斩断了话根。 “近日来,因王老爷之命案对青姑娘多有叨扰,致使青姑娘因此奔波劳累,多有照顾不周之处,改日单某定登门请罪。”单御兰深深躬下腰来,对卓晴表示歉意。三言两语间卓晴也明白了,此举多是楼夕颜之意。 “我并未帮上什么忙,大人客气了。”卓晴欲伸手扶起单御兰,却见他执意不肯起身。 两人僵持之时,涟儿带了一并丫鬟从西厢房出来,与卓晴隔着三步左右的样子候在一旁。卓晴眼神微微后斜,察觉到涟儿的存在,无奈地叹口气道:“我明白了,此事我再也不会过问,单大人请起。” 有了卓晴的许诺,单御兰与涟儿才放下心来。 “姑娘,回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了。”涟儿在身后请示卓晴。单御兰终于起身,看见神情失落的卓晴,立刻交错眼神,生怕会说出多余的话来。卓晴只向单御兰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回到相府,在余伯的安排下,许太医为卓晴再一次诊脉,过程中许太医绷着脸没说一句话,只紧紧皱着眉头。 直到卓晴询问,许太医才开口道:“青姑娘的病只需静养,不过药膳还需要姑娘再持续两周才行。” 只有这些么?卓晴心中疑惑若仅此而已,许太医为何露出如此神情。“诊脉时,许太医紧皱眉头,是否有所隐瞒?”卓晴追问道。 斟酌片刻,许太医还是决定说出来。“恕微臣斗胆一问,青家是否有遗传病因?” 卓晴心中一惊,如今她只是魂穿此身,怎么会知道这身体的主人是否有什么家族遗传病。面对许太医的询问,卓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思忖片刻,勉强挂着笑说:“许太医何出此言?” “微臣为青姑娘诊脉时,察觉到姑娘的脉象与常人有异,甚是蹊跷。而此脉象,微臣是第二次诊断。” “第一次是谁?” “是您的小妹,身在将军府的青末姑娘。” 原来是顾云。卓晴猜测恐是她们二人是穿越而来,身子骨又薄弱,遂与常人不同。她想到青家还有一位大姐,入了宫不知她的情况是否也一样,决定试探一番。 “不知许太医是否曾向我大姐请脉。” “娘娘凤体由李太医照顾,微臣不曾有幸为娘娘请脉。” 既然不知道那位jiejie的脉象,那么许太医单凭借我与顾云的脉象,怎会做出如此猜测,难道我们的脉象如此不正常么,可我也是医生,为自己把脉时并没发现异样。当下卓晴的脑子转的极快,片刻间她将前因后果考虑一遍,认为决不能贸然行事,决定再试探她一次。 “小女不才,对医术也略知一二,曾自行把脉,并未发现许太医所言异常之处,如今想来,恐怕是小女才疏学浅,未能发现罢,还请太医指明。”卓晴字句斟酌,生怕说错。 许太医突然站起身来,向卓晴鞠躬道:“青姑娘都未发觉异处,当是微臣误判,出言冒犯之处,还请青姑娘海涵。” 面对许太医突然的转变,卓晴着实迷茫起来,为了不露马脚,她勉强挂着笑,顺着太医的话说:“原来是误会,那就不必当真。” 送走了许太医后,卓晴用右手轻轻按压在左手的经脉上,感受脉搏,可她仍然没有察觉异样,疑惑之下突然警觉,自己因为是右撇子所以习惯性把左手的脉象,而许太医诊的是右手。察觉这一不同后,卓晴尝试去感受右手的脉象。手指放在腕上,刚一触到脉搏便感受到不同之处。 “右边竟能感受到两个脉搏!”卓晴不可思议的叫出声,她赶紧捂住嘴,冷静下来,思考着出现这种脉象的可能:左手脉候心肝肾、右手脉候肺脾命,因此两只手的脉象不同是很正常的,但是单单右手能感受到两个脉搏,这种现象,就是放在现代,也很难解释。 卓晴握着右手腕,呆坐在椅子上,回想许太医的神情,以及他突然的态度转变,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脉象与另一个脉象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太医他误会了,所以才突然有变…… 此时涟儿站在外面,透过门缝观察着卓晴的一举一动,从她说出自己有两个脉搏,知道现在,涟儿都默默的看着静观其变。见卓晴呆若木鸡般的样子,心中徒生疑窦,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走进去。 “姑娘。”涟儿走进来,“相爷就要回来了,姑娘是否要换身衣裳。” 卓晴回过神来,随口应道:“嗯,好。”心不在焉地在涟儿的陪同下,回到自己房中,换下了从提刑司回来时所穿的衣裙,上身换为柔粉缎面祥纹短衣,下身着同为缎面的白底绣花裙,配上烟霞紫云的披肩挽在手臂上。涟儿为卓晴梳了偏左的坠马髻,配上一朵带金饰的垂丝绢花,直到为她擦脂粉时,卓晴才惊觉自己已经被打扮的过于“隆重”,连忙阻止。 “行了行了,脂粉就算了,再是生病也不需要脂粉掩饰。”她一并阻止了正欲为她佩戴珠链的侍女,站起来不愿在这镜子前带上片刻。 “涟儿,相爷回来后会去哪儿?”卓晴无头无脑地问道。 “相爷下了朝,回来后自然是回房换下官服,午时用膳,兴致好时会摆在花厅,寻常时都在大膳房旁的膳厅里。”
“那我们去花厅吧,”她侧头看向身后的涟儿,“我记得花厅后面可以看到一片竹林吧?” 自楼夕颜回府,便开始向花厅派菜。卓晴端着茶,在花厅候着楼夕颜,身边只有耑锦侍奉左右。换了衣裳正在用清水浣手的楼夕颜,问身边的侍女:“青姑娘今日何时归府?” “在提刑司用了早膳,辰时(7点至9点)归来。”侍女回答说。 楼夕颜不做声,用毛巾擦了手才出了内室,正要漱口,看见门外的涟儿在和余伯说话的身影。他扬声道:“是涟儿么,进来吧。” 原本只是来传话的涟儿,无奈只得进去。“相爷,午膳已经在花厅备下了,请您前往用膳。” “为何在花厅?” “是,是青姑娘。” “那就去吧。”楼夕颜让涟儿起身,随他前去花厅。 步入花厅,一眼便瞧见身着身着亮色的卓晴,正背对着入口,在花厅后面的窗口,观赏翠竹。 “在看什么?”楼夕颜忍不住问。 “在看这些竹子啊。”卓晴转过身来,带着笑意说。楼夕颜注意到她的话尾上扬带着些愉悦的俏皮。 “过来用膳吧。”楼夕颜先她落座,拍拍身旁的椅子。如此近距离的一起吃饭,对卓晴来说还是第一次。 什么事都会有第一次嘛。她这样安慰自己,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涟儿和青嬛在一旁为他们布菜,楼夕颜就这么与卓晴聊起来:“回府后,见了许太医,为你请脉了么?” “请过了,说只需静养几日就好了。” “除了静养呢?” 卓晴突然紧张起来,心中暗忖那许太医莫不是已经将脉象异常的事告诉了他。 “还说需要继续服用药膳两周,其他的。”卓晴说罢,静静等待楼夕颜的回应。 “太医既然说要静养,这几日无事便不要出门了,若是闲来无趣,我的书房可允你出入,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早就听闻青家姐妹书画了得,何时让楼某见识见识。” “岂不是班门弄斧?”卓晴随口答道。拜托你可是古人,从小就写毛笔字的古人! “嗯?什么意思?”楼夕颜一脸茫然地望着卓晴。 卓晴呵呵一笑,开始圆场,“我是说,青灵虽声名在外,却也只是闺中秀笔,哪能跟相爷相比,还是不在您面前卖弄笔墨了。”卓晴尽量放平语气,不佯装谦逊,以免激发了他的好奇。 楼夕颜却不再接话,沉默不语。卓晴见他脸色寡淡,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不在说话,两人默契一般地沉默到午膳完毕。 卓晴正在漱口,楼夕颜提议要去后花园的湖边走走,说是午时太阳正高热,遣走涟儿为卓晴取一面凉扇来。青嬛闻言即刻找了借口,随涟儿同去。留下他们二人,在花厅独处。 待涟儿归来,两人一同去了花园。 走过石拱门,踩着大理石铺垫的小径,途径一小片竹林,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湖边凉亭。 “是那个湖么?”卓晴手执团扇指向凉亭。 “嗯。”他淡淡地回答,接着说,“原来灵儿还愿意同我讲话。” 冤枉啊,不是你先沉默的吗?卓晴心中郁闷。她扬了扬嘴角不说话,以示心中委屈。 “昨日你在提刑司,病卧榻上时,可记得梦呓说过什么?”楼夕颜突然换了话题。 “梦呓么?平日里都不曾记得,正在病中怎会知道?”她一边回答,一边在脑中搜罗关于梦话的记忆。 楼夕颜看着卓晴,眼中似有一片深海,让她心中徒生惊惧。他问:“顾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