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可心
“让她们进来，朕想看看他们！”沉默了许久的皇上终于沉色说道。 太子轩身后的随从是个精灵之人，听得这话便退着出了合欢楼。只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就引来两人，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刚刚会走，在一个女子的牵引之下，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轩的身边，也学着轩的样子紧紧的跪在他的身边，并没有惧怕的样子，把手自然的伸到了轩的手中。 轩转过头来深情的看着他，墨染看不到轩的眼神，但是从孩子的脸上看到了相信和自信，她心中的痛象狂风一样四面席卷而来，裹得她坐如针毡。那个孩子长的玉雪可爱，一双眼睛依赖的盯着轩。那神情，那表情，那样子，一如自己，这是我的孩子。 她强忍着把目光转向跪在自己正前方的女子，凡依！她差点叫出了名字。是这样？原来轩说这个孩子是凡依的孩子，凡依！凡依！你可知道此时坐在你身旁的，是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云伊？她将手拿到了桌下，用手狠狠的拧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心静如水的看着接下来的‘表演’。 “你上来！”皇帝指着跪在地上的如怜。 孩子站了起来，重来不跪的小孩子站的时候有点不稳，差点摔倒，凡依跪着爬了过去，速度很快，脸上的担忧不是假的，是发自内心的着急。如怜在凡依一只手的扶持之下，站住了，一步步的走上了皇上的身边，皇上拉过他的小手：“你坐在椅子上？还是坐在朕的腿上？” “我要坐爷爷的腿上！”如怜口齿清晰的告诉皇上。 皇上心中一惊：“爷爷？不是说你才一岁么？怎么说话这样清楚？你为什么叫我爷爷？” “我一年零十个月了，我会背好多的诗词，背的最好的是《绪从随笔》。刚才来的时候，娘说带我去见爷爷，我问娘，爷爷是谁，她说，是世上除了爹爹，最疼怜儿的人！”宇文年字绪从，这本随笔是当年他未继位之时写的旅游笔记，均是美景诗词。 天性始然，皇上一直没有看这个孙子的原因也是怕这个孙子过于着人喜爱，怕一时忍不住，违了皇家祖制，可是有些东西是真割舍不断，何况这是他的第一个孙子，血脉相连的孙子！他和这个孩子只说了几句话，就喜欢的不得了。 大家都被这个孩子吸引了，皇后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安下心来。 “如怜？如怜，这个就当你的小字吧！爷爷给你起个新名字，叫宇文可心，你喜欢么？”宇文年宠溺的看着他。 “喜欢，我有名字了！”如怜高兴的拍着手。 “可心，来…来…皇祖母这里！”皇后曾经多次偷偷的看过这个可爱的孩子，所以孩子和她并不生分，他从皇帝的身上滑了下来，走到皇后的身边，看着她一身的宫装，并没有敢爬上去，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她的身边。 “传朕的旨意，宇文可心名入皇族宫碟，赏黄带子！至于如悔？就以侍妾之位于，暂居于太子殿中吧，再不必掩掩藏藏了！”皇帝说完这话，便起身走出了合欢殿，皇后把孩子交到如悔的手中，也随着他而去。 太子轩和瑞都站了起来，坐在了坐位之上，莫玉看着自己的婚事因为太子打茬就这样无影无踪了，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和委屈，擦着泪跑了出去。 “皇兄，不去追么？伤了心了！”太子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瑞扬了一下嘴角，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目光移向了墨染。太子轩这个时候才细看他身边的王妃，他一时愣住：这个眼神怎么这么可怕？象剑、象刀、象冰、又象火！仿佛又陌生又熟悉！还有这神韵，这眼睛的颜色……他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我喝多了，我喝多了……云伊…云伊…扶我回去……”太子叫着，把手伸向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凡依。 墨染转过头来移去落在太子脸上的目光，凡依消瘦的有点吓人，就象用一根木头支着一件衣服，晃到太子的面前。扶着太子将他架出合欢殿，她另外一支手拉着可心，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如此的单薄，墨染不自主的站了起来，看着她右左两个‘男人’，想着她没有一丝笑容的脸，她又一次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东宫，烛火没有节奏的跳动着，灯火的晃照之下，瑞的脸色很难看，墨染坐在一旁，全部的心思跟着那个孩子回到了太子的宫中。 “他喝多了，还在叫着你的名字，也许他心里还是爱你的。”瑞沙哑的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静。 墨染被他的话拉回了思绪，不自觉的僵住了身子，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作的有些过分了，一点都没有考虑到瑞的情绪和变化。 “如果，我是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选你！如果，你感到我内心的变化，那是因为可心，他毕竟是我的孩子，光儿才来府中三个月，你就如此的喜爱，那么我自己的孩子呢？”她说完这话就用一双深情的眼睛盯着瑞，双眸中的泪水并没有流出来，在烛光的晃照下，融化了瑞的心。 “我怕，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怕，我已经失去了皇位，我只求得一心人，不相离，这点要求，不高！”瑞低着头说着。 墨染心中生起了丝丝的不忍，突然间觉得他很可怜，是什么原因让他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母后，失去了长姐？而现在他最珍爱的自己,却不是全心对他之人，她这个时候泛出了深深的自责，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她反复的问自己：“我要不要爱上他？” “也许，你只是因为报仇才选择了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试试，真正的爱上我！”瑞说完这话便站了起来，抖了一下起了褶皱的长袍，慢慢的走出了寝室。 天都快要亮了，一层层的楼台亭阁，缭绕着成团的雾气，七月份，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太阳还没有出来，瑞的脸上就浸出一层薄薄的汗。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么？” “王爷，果然是黑弩队的人。”欧阳韵一脸的憔悴。 “没有想到，三皇子也坐不住了？我这样隐藏锋芒，还能引起他的注意？”瑞想到墨染中箭的样子，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意。 “他自已没安排明白，因为没有想到是王妃替你挡的箭，他本来想把这事儿嫁祸给太子，然后让你们争斗，但是你却什么事都没有！”欧阳的话说得平稳得意。 “长姐那边有什么消息么？”瑞又问到。 “一切平安，尚之不离左右。”欧阳说道。 “好，咱们明日就回洛郡，召回风语门的四护法，我有点事情需要他们办！”瑞的脸上露出一丝的阴冷。他向着远方太子的伊云宫望去，哪里，现在，在做什么呢？ 太子回到宫中，就叫来了书桐，让他去查一下墨王妃的来历，因为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按照太后的意思，这个孩子是不让轩留下，可是轩以死想逼，才保住了可心。 唯一能真心对待这个孩子的，只有凡依，凡依被抓的那天，就被太子救了下来，轩便对外说这是凡依的孩子，今天终于给了他一个名份，他在心中减轻了对云伊公主的一丝内疚，但是每每午夜梦回，还是她凄楚的脸，可怜的双眸，在他真的失去云伊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爱她竟然爱的这样深，她的逝去，仿佛拿走了他全部的快乐和热情。 但他不得不听命于太后，因为皇后并不是她亲生的额娘，虽然对他视如已出，也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太后是不会让皇后尊位落入她们段家一族之外的。轩越长大越不想过这种傀儡的生活，但是现在的他又一点的反抗能力都没有，他只能等待。 凡依正在哄着可心睡觉，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她又落下泪来。这个孩子越长越象云伊。她的心中对太子充满了恨意，曾经想过刺死他，可是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想让他失去母爱，为了云伊，她也要把这个孩子养大。 “夫人，水要凉了。”绿珠看着凡依。 凡依回宫的第三天，就看见了绿珠，这绿珠本是尚书之女，因为家中犯了事儿，便入宫为婢，不想在宫中打碎了九皇子的“玉猪”，因为一个小小的手玩玉，就要被杖毙，被路过的贤贵妃所救，还放在自己的宫中当差，对贤贵妃非常的忠心。 后来贤贵妃又将她放给了云伊的书房当差，凡依一下认出了绿珠，便向太子要了她，这个丫头也是聪明灵力的，装做重来都不认凡依的样子。凡依告诉她这是云伊的孩子后，她更是忠心无比，于此来说，在这冰冷的宫中，彼此都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