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俗语夫妇
〔1〕 天色渐渐暗下来，几人吃过饭，到威斯汀舞台餐厅一楼院子里，站在人群外，等着即将开始的舞台表演。不晓得何时就剩下许琢玉和苏芸两个人。 许琢玉跨步到苏芸身旁，稍有些醉意问道，“你便是要与我生气这般久？” 苏芸本一心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听见许琢玉说话也不收回目光来，只当做没有听见似的。 许琢玉冷笑一声道，“你看看你的性子，这么烈。何人与你处得来？” 苏芸这才转头看了眼许琢玉，置气道，“也没叫你来相处。你只管与你心中的苏芸相处才是。”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许琢玉一把拉过苏芸来，抱着苏芸不肯放手，下巴抵着苏芸的头顶，望着河岸说道，“怎么醋性这么大？要怎么哄才哄得住？” 苏芸装作推了推许琢玉，嘴角渐渐扬起露出笑意，嗔怪道，“你的胡渣扎人，松手。” 许琢玉听见苏芸的声音里有笑意，才缓缓松手放开苏芸，低下头去看苏芸的眉眼，笑道，“便是不与我生气了？” 这一幕幕，落入远处角落里顾从贞的眼里。此刻宁源正陪着她，小心将手搭上顾从贞的肩膀上，安慰道，“从贞。” “你不用说，我都看见了。”顾从贞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盯着苏芸说道。 宁源在一旁看着，叹气劝说道，“从贞，何苦追着琢玉不放手？” 顾从贞抬头看了眼宁源，也不说话，兀自走了。 苏芸转过身面向着舞台，梨涡浅笑着，也不回话。 许琢玉也转身面对着舞台，侧头笑着看着苏芸，伸出手牵起她的左手来。 “你可是惹了从贞？”许琢玉随意问道，“如何刚才那般与你说话？” “啊？”苏芸显得莫名，“顾小姐与周老板要好，我哪里敢去惹她？” 许琢玉蹙眉问道，“你如何知道？” “顾小姐昨日来过玫瑰园，与周老板说笑气氛好生融洽。”苏芸答道。 许琢玉点了点头，又问起其他的来。“你近日做些什么呢？” 苏芸脱口而出，回答道，“跟黎珺一起忙着找住处呢。” 许琢玉皱起眉头来，“怎的，玫瑰园的住舍不住了？” 苏芸叹气道，“玫瑰园的住舍是王司令名下房产，如今玫瑰园不在他手里，自然要收回去。” 许琢玉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怎的不叫我知道？” 苏芸嗔怪看了眼许琢玉，“你与我生气，怎肯帮我？” 许琢玉斜视苏芸，非难道，“若是你有事情，我怎不帮你？住舍我帮你找。”说着，又问起黎珺来，“王老板被抓，黎珺如何？” “还能如何？”听苏芸的语气倒是有些心疼，“时常往王司令家里跑，探探王老板事情的口风。”说着，好似替黎珺抱不平似的，“平日里也不见得王老板对她有多少情义。” 许琢玉无奈笑道，“你少管些这些事情的好。” 苏芸不依不饶，就势问起许琢玉来，“你说，王老板何时能出来？” “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许琢玉瞥了眼苏芸，稍有不乐意说道。 “打探这件事情，也是公事？”苏芸嗔怪道，“不过是问问罢了。” 许琢玉无奈，看着苏芸叹气道，“你想想，王司令稳坐司令的位置，说话自然是管用的。”言下之意不过是，只要王司令肯出面为王老板说话，王老板自然还是能出来的。他也理解苏芸担忧黎珺的心情。 苏芸满意笑着看着许琢玉。 〔2〕 第二日，周缙寅便亲自过来军部请许琢玉，还特意拿了条季诺雪茄来。也不晓得是在何处打探到他喜欢的。 许琢玉装作推不过，勉强应下来，约定这个周周六便一起吃饭。 周六傍晚，周缙寅还特意亲自与吴哲一起，过来军部接许琢玉，许琢玉自然乐得自在，往汽车后座周缙寅旁边去。 “吴哲这是怎么了？”许琢玉上车后，才发觉吴哲垂着脑袋不做声。 被问话，吴哲回过神来，唯唯诺诺地浅笑着回答道，“没有事情，叫营长挂心。” 许琢玉也不追问，一笑置之。 三人到饭厅的时候，许琢玉看着在座的人，倒有些吃惊。不曾想到周缙寅竟拿今日的生意做赌注，把玫瑰园的玫瑰都叫了来。 好在包间尚大，否则倒要觉得拥挤。苏芸与黎珺坐在角落里，黎珺好似不开心，垂着头看着地面。苏芸在旁边坐着，挽着黎珺的手臂，与黎珺说着体己话。 玫瑰园的玫瑰，都是夜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眼力见儿十足。也都知道周缙寅请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想着法子怎么靠过去，纵算是搭不上关系，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周缙寅请了许琢玉坐在上座。那些玫瑰便想着法子，暗地里你推我攘争着许琢玉旁边的位置。想来周缙寅也是刻意这般安排，叫吴哲坐在许琢玉旁边，他自己倒坐在吴哲下方的位置。他这么安排，倒不是见得有多抬举吴哲，不过是想让那些投怀送抱的玫瑰讨许琢玉欢心，若是许琢玉能相上一两个，倒是正中他的心意。 吴哲哪里见过这九位玫瑰齐齐聚在一起的场面，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许琢玉无奈笑着瞥了眼吴哲，便直勾勾看着默不作声的苏芸。苏芸也看着他，丝毫不避讳，眼神倒似有些怨怼。 粉玫瑰见过许琢玉，一副有能力将许琢玉手到擒来的模样，高高在上高傲地一屁股坐在许琢玉旁边的座位上。缓缓摇动着手里握着的绢扇，妖媚笑着凑上前去，“公子可还记得我？初时在玫瑰园住舍门口碰到过。”粉玫瑰很显然记性不好，否则怎么不记得许琢玉初时是去找苏芸的。 见粉玫瑰凑上前来，许琢玉懒得搭理，偏头看向吴哲，打趣道，“莫不是见了娇艳的玫瑰们，害起羞来？” 周缙寅见许琢玉转头跟吴哲说话，适才又看见许琢玉看了苏芸好几眼，自然揣测出许琢玉的心思。随即便叫了苏芸过来。 被周缙寅这么点名道姓叫过去，苏芸也没有理由拒绝，否则便是叫在场所有人没了面子。只得放黎珺一人，往许琢玉身边走去。 见苏芸过来，许琢玉才转过头来，浅笑着看着苏芸。 旁的玫瑰见这般情景，也知道自己没了戏，只得心里愤愤不平均往自己先前的位置回去。 许琢玉小声与苏芸打趣道，“瞧着你面容好似勉强似的。与我身旁坐着，就这般为难？” 苏芸嗔怪看了眼许琢玉，为自己辩解道，“又说什么没有的话？”与许琢玉相处这么久，她自然了解许琢玉偶尔不讲道理的性子，若是由着他自己猜测，怕是又要与她生气起来。 〔3〕 周缙寅也听不见两个人说话，在一旁看见了，只道是两个人说着旁人听不得的情话。满意笑着看了眼苏芸。他自己也有妾，外面还有公馆养着情人，也知晓没有男人扛得住美*惑，这才出了这招，不怕吃不定许琢玉这个靠山。 “那你且说说，是为何哭丧着脸？”许琢玉追问道，余光也看见周缙寅满意的笑容。他此番与苏芸说着话，便是刻意要叫周缙寅知道，要好生待苏芸。 “你瞧瞧黎珺，面容上没有生气。”苏芸说着，担忧抬起头瞥了眼角落里默默无言的黎珺，“今日去王司令府中打探王老板的消息，不曾想遇到了王老板正经的夫人。” “我可瞧不出王老板何处好。”许琢玉不屑道，转而坐直身子，舒展笑容，“若是黎珺当真这般在意王老板，等着王老板出来，叫王老板娶了便是。” 苏芸正想反驳，恰逢周缙寅举着酒杯站了起来，给许琢玉敬酒，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官方话，叫许琢玉帮忙照顾着玫瑰园罢了。 此番吃上饭喝起酒来，便没个停。周缙寅一个劲地敬酒，偶尔还指使玫瑰们跟许琢玉敬酒。许琢玉来者不拒，心里也清楚得很。周缙寅这么做，不过就是要叫他醉了，乱性罢了。 适才去接许琢玉的时候，吴哲便从周缙寅那里得知了许琢玉的身份。见许琢玉喝这么多酒，急得不行，赶忙劝住那些风sao劲上来的玫瑰们。苏芸在一旁见了，又担心又气急，少带了些训斥的意味劝说许琢玉，“喝这么多酒做什么？”说完，又小声埋怨玫瑰们，“又是些不懂的分寸的女人。” 许琢玉瞥了眼苏芸心急的模样，满意笑着明知故问道，“你急什么？” 苏芸嗔怪看着他，又端起适才刚送上来的白开水，“喝这么多，怎的不担忧？” 许琢玉霸气回答道，“这些算什么？醉不了。”说着，伸手握了握苏芸的玉手，叫她放心。 周缙寅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见许琢玉涨红了脸，想着如今的醉意便是恰到好处。再多了不仅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还要出事情。随即跟着吴哲一起，黑着脸训斥拿着端着酒杯敬酒的玫瑰。 见周缙寅黑着脸发了话，那些玫瑰才怏怏不乐止住刚上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