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人心是rou长，莫做绝户事
你奶奶，刁三，你还是不是人？ 万四虽是个粗汉，但却是个直性子。他刚一步踏出门外，便看到刁三这不是人的一幕。他本就长得高大，几步便窜到了刁三面前。大手一挥，照着刁三的黑不溜秋，没有骨头硬的出奇的狗杂碎就是一巴掌······ 那刁三正沉醉在使坏的愉悦中，一个措不及防，那老二结结实实的挨了万四那一下。整个人疼的掐着小刁三跳将起来······ 我RI你奶奶，万四，你想让老子绝户不成？刁三疼的直吸凉气。 你奶奶的，你不想绝户就他妈的别做绝户事！万四红着眼，嘴里呼呼冒着热气。 少他娘的装好人，他一个地主老财，你犯得着和他穿一条裤子。 滚你个龟孙，地主老财也是人，他是霸了你的地还是抢了你的妻？别拿他们当畜生。你小子如此腌臜，小心遭雷劈。 你？难不成你收了这黑货什么好处？ 刁三眼珠子乱转，心里又没憋啥好屁。 你他娘的少血口喷人，这均分田地是好事，你可别假公济私做过了头。人在做天在看，离地三尺有神明。刁三，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王二麻子此时已站在两人面前，只是身子摇摇晃晃的已有些站不稳。 唉！王二麻子，咋哪里都有你这根葱？ 我算哪根葱？小子，今天我还就告诉你，最少我还是管着你的个小队长，咋？你还想造反？ 那是，那是。 刁三很会看事，眼见得自己已落入下风，赶忙掏出烟来，每人发了一根，并且恭恭敬敬的给王二麻子和万四点上。卑躬屈膝动做很是迷惑人，王二麻子和万四自然是很受用。但此时的刁三心里已是怀了恨。 刁三，我看八成二黑子要冻僵，咋就没点反应？ 万四推了二黑子一把，二黑子竟挺挺的一动没动，万四脑瓜子随即‘嗡’的一声，吓得竟一连退了好几步。 赶紧的，万四，把他背进屋里。刁三，铲些雪屋里来给他搓搓身子。娘的，万一死了，你我三个谁都难逃此责。 王二麻子慌了神，他知道，这二黑子不过是整个西李乡‘土改’运动的第一个当头炮。万一出了事尹会长开会回来，自己不好交代不说，影响了‘土改’这事可就大了。说不定连自己项上人头都不保。 此次运动非同小可，就连那西李乡的民国的李秃子保长都撒丫子跑了。此番绝非是小打小闹。国民党放弃了农村最起码的群众拥护实在是个败笔。 王二麻子是读过书的人，他明白啥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国共两党早晚免不了撕破脸皮来个鱼死网破的大战，既生瑜何生亮一个槽子难拴住俩叫驴。自古以来得人心者得天下。国民党已丧失了最起码的人心，这天下谁来坐庄还真不好说······ 如今乡里已成立了由贫下中农组成的【贫民会】，上级又派来了个叫‘尹朗’的会长来指导工作，王二麻子内心相当动荡。运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人的眼是黑的，心是红的。但一旦红了眼心便黑了······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人民当家好喜欢······ 可王二麻子却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晴天朗月还能维持多久？ xxxxxx 二黑子终于在热气腾腾中醒了过来。身上的雪渣子已变成了油光崭亮的黑色，像极了废弃的机油，蜿蜒成黑色的蚯蚓慢慢的顺着他癞蛤蟆一样的肚皮爬了下来······ 他有了呼吸，口里开始冒出白雾，像极了蒸汽机。 把他关进东边那间仓库里！ 王二麻子斜着三角眼，气喘吁吁的说，嘴里已全然没了酒气。 可别让他给跑了？ 刁三有些不放心。 就他现在这熊样，还能跑哪去？把门锁了。明早尹会长回来咱们一交差，万事大吉。 王二麻子有些不耐烦。娘的，自己这他妈的见了鬼了，自己的婆娘还没享受过自己给她搓澡的待遇，就他娘的二黑子膀大腰圆的浑身冒着臭气这个腌臜货险些折腾死自己。就自己这不够八十斤沉的小身板再折腾几次赶紧的就直接和阎王爷亲嘴去了。 万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一阵忙活，累得他都赶上和自己的婆娘滚两次被单了。 月亮终于隐退，临明前的黑暗罩住了大地。 当天蒙蒙亮，通往疙瘩村的乡间小路上，一行高高低低的人影正艰难的在抹过膝盖的雪地里前行。只是跟在最后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路倒退着清理着雪地上留下来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脚印······ 一头小毛驴低着头，举步维艰的驮着两个鼻子邋遢孩子。驴鼻子喷着热气，仅仅离雪地还有一指的间距。毛驴倔强的向前走着，它好像明白自己主人的心思，它更是像有点渴望，渴望驴棚里石槽里的那点草料······ 阳光终于洒在银色的大地上。西李乡的乡公所里传来了连串的枪声。 几只麻雀受了惊，抛开了清晨的慵懒疾驰而去。 xxxxxx 你们这几个只知吃喝拉撒的二流子，就他妈是一群废物！ 尹朗两手卡在腰间，眉宇间那个‘川’字更显出自己的英武不凡，刚毅而古铜色的脸上写满岁月的沧桑。一道疤从左眼梢直直上挑。显出几分阴冷。 他在原地转动着，像围着磨道转圈的驴。他的腿明显的不利索，一高一低。很明显他是个瘸子。 左腿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真空的管子······ 刁三黑着脸蹲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雪融化后的屋檐水滴在他乱如麻团的头发上，像极了鸡挠过的稻草垛。 他一动不敢动，满眼的诚惶诚恐，几丝卑微的神情挂在嘴角，看上去既下贱又做作。 王二麻子端着比他还要高的三八大盖，枪头上还冒着一丝青烟。脸色煞白，像是大病初愈的大烟鬼。 万四垂着头，含在嘴里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灭了火，口水浸湿了烟的大半身，泛出令人恶心的黄和绿的混合色，像小孩子受了惊吓拉出来的屎。 这？没想到~~~~~~ 王二麻子颤微微的说道，他企图解释，但却少了胆气。 他家里搜过了？ 尹朗昂起头，他的眼神扫过三人，像六月的西伯利亚寒流。 搜，搜了~~~，连根毛都没搜到。 刁三尖着声，像是没yan割好的太监。声音里明显地有了颤音，如有一口痰，卡在嗓子眼里，吐吐不出咽咽不下。 今天搜不到他，你们三人就不用回来了。放心，你们的家人我会帮你们照顾好的。 尹朗轻声说道，温柔的让三人同时打了个冷战。 三人企图离去，但尹朗还没发话，竟站在原地没敢动。 还他妈的让我教给你们咋找人？ 尹朗吸了一口烟，一串圆圈透着肃杀之气凌空飘起，像极了人生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