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痒痒
赫赫发烧了,昨晚上和今晚上都只有一更,我只能做到不断更,抱歉~~ 等黄薰几个完成了那一大堆东西,天已经全黑了。黄薰揉了揉手腕,黄雀在快完成的时候就被田氏叫回去了,房内只剩下荀息策与黄雀二人。 灯火下,荀息策还在书写什么,他坐得端正,一手握笔,刷刷刷的书写的样子看得黄薰有些出神。荀息策像是感受到了黄薰的目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道:“做好了?” “嗯。”黄薰将最后的几张叠放在一起,伸了个懒腰,扭动了几下脖子道:“我们这样子,是不是要找轩北居的几个老头子要点工钱?” 想到黄薰那重视金钱的个性,荀息策微微抿唇一笑,橘黄色的暖光印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异常柔和。 “你想要多少钱?” 黄薰不想荀息策居然会真的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便笑眯眯地说道:“多多益善。” 荀息策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我先把这些东西送去。” “我帮你吧。”黄薰看了一大堆符纸,便着手整理起来。荀息策没有拒绝,不过在分多少的时候,却只是给了黄薰一点点,而自己则拿了已经遮住脸的高度。 “走路小心点。”荀息策提醒了一句,黄薰感觉心头又一种一样的暖流缓缓蔓延开来,虽然眼前的男孩还很小。不过倒是蛮会照顾人的。黄薰没来由地又想起她上次使用龙眼的时候他说的那句“对不起”,没有注意着脚下一绊,好在只是撞在荀息策的后背。 他的身形依旧单薄,黄薰皱了皱撞到的鼻子。荀息策回过头问她有没有事,黄薰摇了摇头,鼻尖却痒痒的。像是被猫爪子一直不停地挠啊挠。 轩北居离这里有些远,他们只是将这些东西集中放在一处而已。回来的时候,月光明晃晃的,荀息策感觉她似是总落后一步,便停下来道:“你走前面一点。” 二人并肩而走,黄薰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便道:“等后天冬祭之后。这里的人又要少一大半了。” “哦。”他不冷不淡地应声。 黄薰心想他可真不给面子,于是又道:“和冷清比起来,总归还是热闹一点比较好吧。我想我以后要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呢?”黄薰眸光转黯,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她想也许是因为面前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所以才能说得这样不经意吧。 荀息策听了却是心头一紧,喉头微微发干,道:“不会的。” 黄薰笑:“我是开玩笑的呢,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冷冷清清过,黄家那么多人,我想要清静也不行。” 荀息策又是“嗯”地应了一声,忽而问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黄薰停下脚步,等荀息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三四步远。黄薰站在原地,心中还回味着荀息策刚才那句话,心道那一定是属于小孩子的安慰之言,自己怎么突然间悲催地在意起这个了呢? “陪着我吗?”黄薰貌似无所谓地说道,“如果是陪着我的话,我还是比较想要小黄雀啊。你个小老头的模样一点也不好玩。” 荀息策面色一黑,盯着黄薰的眼睛,黄薰咧了咧嘴角,这家伙果然是小孩子呢,真是容易生气。 黄薰上前搭住他的肩膀,说道:“我骗你的。” 荀息策反手握住了她搭着他肩膀的手,说道:“我知道你骗我的。” “哇,小小年纪就这么坏,你以后可怎么办呢!”黄薰貌似忧愁地说道,荀息策却是勾了勾唇,道:“阿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拐了一个弯又回来,倒是令我觉得像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说完,目光凝视着黄薰的脸,那双眼睛里似是凝结了皎皎的月光,想要将她吸食进去一般。 那不该……黄薰慌忙间想要逃离,然而手被荀息策拉住,这么一动,反而扑在荀息策身上。他小小的身子,轻轻抱住她,黄薰感觉自己那只总是挠自己的猫爪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你干嘛?”荀息策说道,黄薰感觉自己实在是逊透了,怎么着自己像是一个笨拙的小女孩似的? 黄薰撇了撇唇,没有说话,末了,荀息策却是悠悠道:“要以身相许着感激我吗?” 以身相许?这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做以身相许啊?就在夏天的时候,她从树上跳下来不小心撞到了他,他都能别扭好几天,怎么着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黄薰挑了挑眉毛,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看是男孩子啊,这种话在话本中,男主角也只对女主角说的。” 荀息策不以为意,只道:“这我当然知道。” 他的手一紧,黄薰着才发现他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黄薰回想起近来荀息策的一些歌奇怪表现,惊恐地说道:“你……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 荀息策看着她极端认真的脸,相当无语,垂下视线,“咚”地一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瞎说什么,只不过是你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陪你说说罢了,救你这个模样,就算是成了女孩子也是不男不女的存在,谁会要你!” 黄薰一手揉了揉被他敲的地方,恶狠狠地说道:“是了是了,我就算是变成女人也没人要,哪像你,男女通吃!” 荀息策感觉自己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貌似都说不过她,她总是有一大堆歪理。不知不觉间,他叹了一口气。 还梦石的迷障,那并不是迷障,也不是梦。 两日后,冬祭开始。冬祭分三日,第一是祭天地,第二是祭神灵,第三是祭祖先。祭祀天地的主持者乃是黄公睿的四叔黄定均,斋戒沐浴先不需说,还需要在祭台前念近半日的祷词,是相当耗费功夫的祭祀活动。 黄薰等人都在祭台之下站着,她此刻身上穿的是十分正宗的黄家嫡系一脉的衣服,暗金色底纹的黑色连裳,头上戴着沉重的法冠,光是梗着脖子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祭天地也是三祭中最简单的事情,祭神灵则需要有专门的人跳降神只舞,那一部分人中其中又一个是牵引,也就是请神之人,写下关于来年的黄家大势,以供参考。 祭祀神灵需要大量屠宰牲畜,广场上血腥味弥漫,浓烈刺鼻,让黄薰几欲作呕。而前来观礼的人大多数便是冲着祭祀神灵而来,祭祀神灵之后,那神灵多半会在牵引身上停留一会儿。神诋并不是谁都能请,且每次请神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黄家这种请神灵的祭祀活动是大规模的用牲祭,也有用活人祭祀的,那手段就比较残忍。 跳请神之舞的多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年纪过大就不行了,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脸上都带着一个白色面具,伴着擂鼓而舞,随着舞蹈渐入尾声,其中一个人就忽然间停下了动作,手脚一阵抽搐之后,旁边的舞者动作不能有丝毫停顿,若是此刻停下来,据说会惊扰了神灵。 那个停下来的必然是原本就是牵引的女子,有专门的人会将她的表现给记录下来。 黄薰站在外围看着那个女子身形抖动,时不时竟是发出一阵哀嚎,不禁觉得慎得慌。黄公睿和黄穗看着也都频频皱眉,再次印证了来年并不是吉祥年的预兆。 那个牵引没有一会儿,便又开始舞动起身体,神灵已经回归了。神舞结束之后,便有伤百坛的酒倒入一个大坑中,将祭祀所屠宰的牲畜一起烧了,顿时酒香和rou香弥漫,见原本刺鼻的血腥味驱散,倒是让黄薰咽了咽口水,血腥场面之后,气氛轻松很多。 而此时日晷的投影已经到了“九”,黄家庄四面的四方神兽的雕塑都有些微的震动,其实每一次祭祀神灵,都是祛除黄家庄内的秽邪,稳固阵型。然而,今次却有一件十分不同寻常的场景。 这么多年来,黄薰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本常年缠绕着蜃山的雾气,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像是环抱着黄家庄的蜃山,在经年面纱之后,显露出最原本的形态。 众人纷纷惊骇地看向蜃山,啧啧称奇,不少人都开始掐指计算着,黄公睿沉默着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那是让祭祀不要停。 在焚烧了大量的酒与牲畜之后,一众黄家穿着紫白色衣服的人站成一个三角形,黄公睿提笔在白布上直书,画出一只巨大的白虎,笔一甩出去,那只白虎便从画中跃出来,吓得第一次观礼的人面色骤变。 白虎长吟一声,两只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又在人群中嗅了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头忽然出现的白虎身上,黄薰感觉白虎似是朝着自己走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黄公睿低声说了一句“不用害怕”之后,黄薰心神刚定,便见那只白虎突然奋起而跑,却是往东二院蹿去。 原本正在一侧观礼的黄伯英陡然面色一变,看向黄公睿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