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好意

    不出意外的，晚上做梦的时候蜃梦楼又出现了。黄薰但问他用她的眼睛看了一遍蜃山的感觉如何，蜃梦楼摇摇头道：“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以前你时常待在道场里，但是我却苦于无法沟通到了前不久才将一道封印打开；我以为打开了一道封印之后，第二道也会顺利，尤其是蜃山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同。”

    黄薰笑了笑道：“会不会是你以前在那里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以至于让你印象深刻，而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

    蜃梦楼一顿，黄薰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他并不喜欢被一个小丫头点拨了，随即又冷声恶言相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需要你来说明，我早就想过了。罢了，既然一时之间无法知道的话，便让你安生一阵吧。”说完，他便消失了踪影。

    黄薰觉得莫名其妙，真实一个难伺候的傲娇贵公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直被三婶田氏压着学习的黄雀总算是有时间来找黄薰了。

    因为之前出了兔子中途事件，导致黄雀现在给黄薰带食物都有阴影。花小四道：“少爷，昨儿个白日里，四老爷院子里还差人来过呢，我问了她们什么事情，她们却说不上具体的，大概是之前那件事情的余波吧。”

    黄薰点了点头，盘着腿坐在一处，道：“也是了，我就烦着这个呢，后院子里女人的纷争到了前面，四叔是要让人看笑话吗？”

    黄雀眨巴着眼睛，听不太懂黄薰和花小四所说的话。只道：“我看过一眼锦弟弟，长得很好看啊，怪不得四叔这么喜欢他，希望他不要长着长着就成了黄冠思那样的人。”

    黄薰摇头一笑。黄雀的思维真是简单，道：“那也要锦弟弟有这个本事才成。”黄冠思是嫡子，才嚣张的起来。

    正好荀息策进门。送来了一盒笔墨，后头黄小五捧了一大沓纸张。荀息策睨了一眼黄雀和黄薰，示意二人来帮把手，黄薰懒得动弹，黄雀则勤快地起身分担了荀息策的活儿，黄小五只能呐呐，他不好动嘴指派黄薰做事吧。

    “这些是什么东西？”黄薰用脚尖指了指地上铺陈开的东西。“我房间里用不着这么多东西吧？”

    “这是我从轩北居分到的，这一部分是我们要完成的任务。”荀息策说着，指挥着黄小五研磨，花小四看几人忙活着，便也开始帮起忙来。

    黄薰翻看一二。回过神来道：“难道我们今年也要开始做轩北居的活？”

    轩北居乃是黄家对外出售道具的制造地，比如一些个镇宅的石器、玉器，也有可能是八卦镜，阵旗等等，最为简单的自然是符纸，而显然荀息策领过来的是符纸。

    黄薰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下来，道：“不是说要过了十二岁才做吗，黄冠思和黄冠云都没有着手做过这些吧，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苦力？”

    荀息策道：“自然是为了你。”

    黄薰一愣。指了指自己，不明道：“什么叫做为了我，为了我还要叫我干这种麻烦的工作？”这是剥削劳动力啊，他们都是标准的小孩子好不好，却要开始分担家族的生意了。

    黄家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若是只知道抱团儿没有生财之道的话。早就垮了。家族子弟中有不少在各地为官，他们那些人是特授的一种叫做“术官”的官员，乃是用来给人看房子的风水，看祖坟的情况，或者调查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术官并非正统的九黎国官员，但是比那些散客要正式得多。而除却术官这类人之外，黄家还对外出售符纸、罗盘、石器、玉器等等周边产品。

    黄薰以前虽然知道一些，但是并没有亲自参与过，那一类事情都是由黄公睿的三叔黄定均掌管的。黄薰翻看过那些纸张，道：“这么多，我们要写到什么时候去？”

    这些个符纸是用特殊的药材浸泡过的，用来驱邪镇宅，尤其是清明、中元与过年的时候，销售量最佳。而这些符纸也并不是谁都能书写的，每年各方都会分摊一些工作，黄源生黄景生他们都做过，只是今年因为特别的冬祭的原因，忙得很，以至于这些歌工作被分摊到了黄薰、黄冠云等人身上。

    “刚才黄冠云也拿了不少，你若是不想做冬祭的工作，就做这个吧。”

    黄薰心中做了比较，心道这些歌符纸其实是要摘抄有些特殊的诡符定式，也只是动动笔的活动，比做其他事情要轻松多了，便无奈道：“轩北居那些老家伙不会是偷懒了去吧，居然要我们这些人动手。”

    荀息策心道其实这些也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大抵是黄公睿想着让黄薰慢慢熟悉族中事物，这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找上黄薰，而身为黄公睿钦定的黄薰的左右手的黄雀和他，便也得跟着一起做。

    荀息策目光中的哀愁一闪而逝，黄雀正拿着一张诡符研究，诡符是前人流传来下的一种字符的特殊定式，而卸载这种符纸上能够出售的乃是最基础的，也是最稳定的东西，他们几个也能做。

    黄小五已经研磨好了墨汁，荀息策看黄薰还杵在那里，便知道她脑海中又在想着怎么偷懒的事情，不禁抽动了一下嘴角，道：“你就做这么多吧。”说着，他将一叠不过十厘米厚的符纸交给黄薰，而自己搬过来的雀有一米多高，黄薰顿时说不出要再减少的话里。

    本来想着要给荀息策说几句好话的，但是一想近来这小鬼似是瞒着她很多事情似的，便不太乐意了。黄雀咬着笔杆子，竟是津津有味地研究起那一张诡符来，黄薰看荀息策认真地做事，自己不太想做，却也不能让黄雀偷懒了，便一巴掌拍向黄雀的后脑勺，道：“之后再看也没事的，这种诡符又不是秘典。”

    黄薰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真自己在一旁吃花生，黄雀和荀息策在一边奋笔疾书，虽然做得慢了一点，却是一直在做的。荀息策余光见她的模样，略感欣慰，唇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东一院外，一株迎春花开了两三朵杏黄色的小花儿，黄紫合轻轻掐了一朵，忽然见着一个有些陌生的男人正在看着他。她面皮长得极好，时常有人盯着她多看两眼，但是这样子肆无忌惮地一直盯着她瞧的却是少有。

    黄紫合也不禁有些羞，不敢看向那人，但想这人既然能入了东一院附近，应该是族内比较重要的人物，她正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什么，却是那人率先开口。

    师海生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艳过花朵的小女孩儿，道：“你若是喜欢这花，庄子南侧的一个小山头上多的是，我可以帮你多去弄一些来。”

    黄紫合立马丢开了小花，她虽然被带来了黄家庄，但是在她们忙碌的时候，自己却显得与这个庄子格格不入，于是寄情于花草，看迎春花开得正好便起了一点点兴致摘花，也并非特别中意这花。

    “不用了。”黄紫合低着头轻声拒绝，师海生的面上闪过一丝遗憾，只觉得喉头很堵。

    黄紫合看着人还是一直盯着她看，忙作势要走，师海生却又将她唤住，道：“你……还是在后院里的好，不要轻易走出东一院之外。”

    黄紫合越发奇怪，这陌生人为何突然与她说起这个？在来之前婉姨娘也告诫过黄紫合在黄家庄内不要乱走，但是如今她住在东一院也实在是太闷了，心想着不过是东一院外几步远应该不碍事才是，却是被这个奇怪的人说了这么一通。

    这时不远处一袭银红色连裳的窈窕妇人缓步而来，师海生当即收起所有的神色，对黄紫合视而不见，对那女人微微点了点头。

    来的女人乃是给黄薰他们送吃食当做慰劳的田氏，她是刚听说了轩北居给几个孩子分派了任务，在往年都是没有的，便过来瞧一瞧，不想再东一院外遇上了师海生。

    田氏也只是笑笑，没有打招呼，见黄紫合站在东一院里头看着她，便微微迷了眼睛道：“唉，你是……”

    黄紫合漂亮的杏眼盯着眼前的田氏，随即意识过来这样不对，福身道：“我叫黄紫合，不知是哪位婶婶……”

    看衣帽穿着，再想能来去个院子中的妇人，便知晓面前人应当是一位夫人才是。

    田氏笑了笑道：“是今年第一次过来这边的紫合丫头啊，怎么在院外站着，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年轻的小姑娘这样子落单可不好。”

    田氏的目光下意识地瞥过师海生的背影，他已经走远了，黄紫合却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低声道：“多谢婶婶教诲。”

    田氏笑笑道：“教诲也不敢当，我是雀儿的娘亲，是你三婶。我是来看看雀儿他们，正巧遇到你了说几句，这些事情你娘亲应当是教过你的吧？且近来庄子里人多，你怎么不和二房四方的几个丫头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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