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壮我军威
第十五章壮我军威 府前街七十九号，市建委的机关大院内，矗立着几座高低不等的办公楼。入口处两边高大的门柱上挂着七、八块白底黑字的机关名牌，全市基建系统各个局级行政机关都在这里安营扎寨各树门庭。男男女女的机关干部们，一群群、一簇簇、一个个，每日里从这总出入口大门进进出出，有的四方大步，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喜笑颜开，有的皱眉苦脸，有的气势轩昂，有的步履稳重……，各式各样的姿态，各式各样的表情，组成一幅新旧交替历史时期特有的机关生活图景。 近段时日，市建材局小楼房内门庭若市分外热闹。前几天，局里刚刚开过一个科、处、局三级干部会议，传达中央部委领导对建材工业发展的一些重要文件指示，听取局企业整改领导小组对市建材系统企业整顿试点单位的情况汇报，探讨按经济规律发展建材工业的方针大计。在会议特设的参会者自由发言会程中，虽然不乏对企业整改工作的深重疑虑和激烈争论，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决议仍然深入人心，会议开得生动活泼，各部门各单位的头头们都怀着一种改革开放新形势的压力感和紧迫感离开会场。因此，这几天门外来客接锺来访，有送报告的、有递文件的、有办业务的、有汇报情况的、有反映问题的，各色人等来来往往，呈现出一派热气腾腾的景状。 今日上午，经过事前的电话预约，二楼局长办公室里，关向荣那双皮皱筋突的瘦手握住了曾有为那双粗糙厚实的巨掌。 茶几上，两个洁净素雅的白瓷杯里，照例又飘出“龙井”名茗的清香。 “好你个曾有为，上任三个多月，连个照面也打不着！听说，你在学孙悟空，一个猛子钻进大海，掀风作浪闹龙宫，搞得人心惶惶。厉害嘛！” “哪里，哪里，不瞒局长，我没学成孙悟空，倒学成个猪八戒啦！” “噢，说说看，你那个猪八戒是怎么当的？” “师徒四个上西天取经，走过一个神秘的大沙漠，好不容易来到一块绿洲。师徒们走得人疲马乏口干舌燥，坐下来休息。大徒弟孙悟空刚想去找解渴之食，二徒弟猪八戒自告奋勇捡起钉耙，大摇大摆往草地深处走去。忽然前边出现一块瓜地，绿油油的青藤之间满是熟透的西瓜。猪八戒心中大喜，连忙扑上前去执起钉耙，就想掘那个顶大的西瓜来吃。钉耙还没举起，猛听一声大喝：‘住手！’但见瓜地当头钻出个面目狰狞的护瓜妖魔，不准外人拿瓜。堂堂天蓬元帅岂肯罢休，二话不说举耙进攻，却见那妖魔伸出巨臂，从瓜地里抓起把砂土朝空中一撒，变出一座又高又厚的墙壁，将块瓜地围得严严实实。猪八戒大怒，举起钉耙狠狠朝那墙壁挖去。可是，那墙壁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猪八戒手里的钉耙却不翼而飞，人也摔个仰面朝天，只好灰溜溜地退回来，向师父喊冤叫苦。” “唔，哈哈哈哈，好你个曾有为，厂长没当好，倒学会当说书艺人啦！形象，生动，现身说法引人入胜呀！” “唉，不尝梨子不知味，上任三个多月，身临其境，才知道管理工厂的难处。当个厂长不容易，当个较劲儿的厂长更难哪！” “是呀，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做工作都那么顺顺当当的，还称什么‘新长征’哟！” “哎！我那瞎眼睛的老母亲，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唔，老人多虑不谋而合嘛！” “……” 局长同厂长开了阵玩笑，言归正传。 “关局长，前个星期，厂里开了次党委会，专门审议我提出的一份企业整改方案，结果，遭到领导班子全体一致的强烈反对，提案几乎被全部否决。这件事，我还没向你汇报呢。” “不必了。不需要你这个失败者来汇报，人家汤炳权那个反对派阵营早已上书禀告。你来看，这不是！” 关向荣说着，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两份手抄文件，放到茶桌上。不看便知，那是张达功整理的《市属砖瓦厂党委会议纪要》和曾有为制订的《市属砖瓦厂企业整顿改革方案》。 曾有为摇头叹息道：“唉，完完全全是个不光彩的记录！” “乱弹琴！”不料，关向荣的脸孔突然严肃起来：“这是份不可多得的典型材料！这里边，既有革新志士的创业蓝图，又有保守势力阻挠改革的精采杰作。我认为，真正光彩的是你小曾，不光彩的是汤炳权他们！” “但是，失败的是我，胜利的是他们！” “不！失败是成功之母。企业管理上的整顿和改革决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决出胜负的小战斗，而是一场深入持久的大战役，鹿死谁手，离谈论胜负的时候还远得很呢！” “可惜的是，开手第一场战斗就不幸失利，败的严重，败的憋气呀！” “是啊。遗憾的是，天时地利人不和，你这个改革者的力量太单薄太稚嫩，而你碰到的对手又太强大太老练，眼前这场战斗的失败在所难免嘛。” “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才来向你关局长讨救兵的。” “讨救兵？哈哈，我这里救兵已经出动，可搬这个救兵也是难关重重举步维艰呀。” “这话怎么讲？” “由于我们党多年来在指导思想和实际工作中存在一些教条主义的错误，加上文革时期林、江反革命集团的严重破坏，造成形而上学泛滥、唯心主义横行的局面，在各级领导干部当中，深受极左思潮毒害而思想僵化的人比比皆是，在这历史转折的关头，就像你所说的，要当个较劲儿的厂长真难，要当个较劲儿的局长也不容易呀！……” 接着，关向荣向曾有为详谈了那次局党组会议上进行市属砖瓦厂党委上报《纪要》和《方案》的审议情况—— 面对基层单位上报的这两份观点截然相反的典型材料，局党组成员们的议论也空前激烈。极大多数成员对《纪要》表示附和、对《方案》表示否定，认为曾有为年纪轻轻首次上任当厂长，头脑发热好高骛远，搞出这种标新立异的企业改革方案，违背******思想，大有提倡西方资产阶级异端邪说之疑。唯见关局长拍案而起慷慨陈辞，指出党的三中全会决议中“要全面地、历史地、准确地估价******思想”和“实践是捡验真理的噍一标准”这两个要点，应作为当前一切工作的指导思想，旗帜鲜明地赞成《方案》而驳斥《纪要》，呼吁党组成员们解放思想消除顾虑，支持曾有为的大胆设想和整改试验。然而，关局长的呼吁并未得到大家的响应，以郑副书记为代表的好几位党组成员坚持认为曾有为的方案“离经叛道”、“解放思想过了头会出乱子”、“会把整个局系统的企业整改工作引向邪路”。关局长眼看会议上笼罩着一片教条主义的浓云密雾，许多党组成员尚未摆脱思想僵化的精神枷锁，光从理论上正面进攻实难奏效，便巧思善谋，从厂、局两级否定曾有为《方案》的论断中寻找到一个突破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出奇兵，抓住市属砖瓦厂粉煤灰砖新产品八年徘徊、管理混乱、质量低劣、经济亏损的灾难性问题，提出“与其让老班子摇摇摆摆无作为，不如让曾有为大刀阔斧闯新路，限期扭转落后面貌，尽快甩掉丑名远扬的沉重包袱”的主张。关局长这着妙棋果然出奇制胜大见成效，尽管许多成员对改革事业疑虑重重，但市属砖瓦厂粉煤灰砖新产品生产上的落后弊端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尽快甩掉这个不光彩的包袱，毕竟是人人关切的重大事物。尤其与会者中间那位郁于内心创痛、凡事谨慎小心的王勤和处长，破天荒第一个打破沉默，一面引咎自责，一面大表赞同。在这个议题上，因为巳在厂报《纪要》的议决记录中唯一表决通过，大家很快找到共同语言。最后，关局长根据会议的一致性意见，总结了局党组审议意向，把全力支持曾有为负责组织新产品质量攻关作为要点写进批示，获得会议的全票通过。 关向荣有声有色地描述完局党组会议情况后，将茶桌上那份厂党委上报的《纪要》文件推到曾有为面前，道：“翻开看看局党组的批示吧。你把这份文件带回去，交给汤炳权，让他们见识见识。” 曾有为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关局长介绍的情况，心情激动感慨万端。他料不到，关局长会如此重视自己搞出来的整改方案；他更想不到，自己的整改方案在厂里那么阻力重重，到了领导机关也会如此受到强烈否定。他揣揣不安地翻开那份《纪要》，开首新添粘贴上去的两页局办公室的文稿纸笺上，签有鲜红大公章的局党组批示一下子映入眼帘—— 市属砖瓦厂党委会： 收到你们报来的《会议纪要》和曾有为厂长提出的《企业整改方案》附件，巳经提交局党组会议讨论和审议，现将局党组审议意见批示如下。 局党组认为，厂党委会议上极大多数委员对曾有为同志的提案表示反对和否决，是从坚持******思想的原则立场出发，是无可非议的。会议上的意见和决议结果应该引起曾有为同志的参考和深思。 局党组认为，曾有为同志针对本厂企业管理上存在的问题，勇于思考敢于创新，提出一系列的企业整改方案，设想是大胆的、新鲜的，出发点是为了办好工厂和提高生产效率，动机是良好的；但是，由于该同志年纪较轻缺乏经验，急躁冒进急于求成，在思想方法上存在偏面性，才造成制订方案时产生偏离政治原则的某些缺陷。局党组的意见是，厂党委领导班子对曾有为同志所提方案的内容不应轻易全盘否定，而应该具体分析区别对待。对其中一些符合厂情现实和已经具备条件、迫切需要改革的措施，应该大胆支持付之实施；对某些生产业务和科学技术上的设想，如脱离当前实际情况的，可以暂缓实行，先组织有关部门和人员外出学习和探讨研究，待条件允许时再作打算；对那些事关政冶原则、干部体制、人事政策、财务制度等方面有争议的方案，则可以搁置起来，暂不考虑。 局党组着重指出，你们厂粉煤灰砖新产品的生产，由于管理不善技术落后，造成质量低劣浪费严重和经济亏埙的恶劣局面，已经成为急待解决的重大问题，必须马上采取措施限期扭转。曾有为同志在方案中所提的设想是切实可行的。既然这条方案已被厂党委表决通过，就应该赋于曾有为同志大职大权，集中全厂力量，调动各部门积极性，整顿生产管理，健全规章制度，实施技术攻关，进行工艺改革，争取年底前改变落后现状，为该产品完成经济技术指标和扩大生产规模打下良好基础。 今年是粉碎“四人邦”、结束十年****以后实行经济调整的关键性一年，整个工业战线面临一场深刻的改革和变化，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形势很好。当此紧要关头，各级党的组织和行政机构都必须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党的三中全会决议，当好企业整顿改革的促进派。局党组希望你们继续深入批判极左路线，进一步解放思想，安定团结协力同心，把厂里生产搞上去，把管理水平提上去，为迎接四化建设的新高潮贡献力量。 特此批复 ****衢州市建材工业局党组 1979。5。14。 曾有为细细地阅罢局党组的批示，只觉得如黑夜迎拂晓，大旱逢甘霖，眼光突然明亮，心胸豁然开朗。他几乎惊喜得跳起来，说：“哎呀！局党组的批示既及时又必要，就像一盏指路明灯，使我茅塞顿开呀！” 不料，关向茱却一本正经地板起脸孔，与曾有为展开一场严肃的对话。他俨然就像位战场外的军事统帅，在考核临战部将的军事才能。 “小曾，你别高兴得太早！局党组这个批示并没有全面支持你制订的方案，不过是维护了你的动机而已。你的茅塞开在哪里？我倒要考考你！” “考考我？嗨呀，在你这个考官面前，我能拿到及格分数吗？” “怎么，害怕啦？” “不，不怕。你出题吧！” “曾有为同志，你在部队时干的是什么兵种？” “铁道兵——爆破手。” “好。在我们的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山头，岩石坚硬地形复杂，档住了线路的走向，按照设计规划，需要你去打开一条通道。你怎么对付？” “按照预定方位细心勘测，摸清岩层的结构和硬度，选准突破口，科学地设定爆破方式，精确地安排炮位和计算装药量，然后进行爆破作业，一鼓作气挖通隧道。” “答的对！那么，你现在的职业不是当兵爆破，而是当厂长搞企业管理，任务是改革一家工厂的落后面貌；但反对派阵营在你的面前筑起一座非常强硬、非常顽固的障碍物，需要你去突破。这个攻坚战，你准备怎么打？” “这个题目，我想得很多，局党组的批示向我指明了方向。这家工厂的粉煤灰砖新产品管理混乱技术落后，经济亏损问题成堆，是任何人也否认不了的事实，稍有事业心的人，对此都不能无动于衷。我将舍远求近弃繁就简，选准这个突破口，利用这个薄弱环节，集中全力勇猛进攻。我的战术是，整顿组织健全制度，研究科技改革工艺，提高产品质量，降低生产成本，彻底扭亏为盈，争取打它一个翻身仗，甩掉落后帽子，创造革新成果，为未来的全面整改工作开辟前进道路。” “好！答得好！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你同我想到一块去了！可惜，你的答案还不够全面，我只能给你打九十五分。” “那……，还有那五分丢在哪儿？请考官指导。” “哈哈，好你个曾有为，求胜心切嘛！我认为，对于难关的攻克，有信心、有勇气、有计划、有智谋，这是你的优势；而孤军奋战力量单薄，却是你的重大缺陷。依我看，当务之急，摆在你面前压倒一切的任务是深入到干部群众中去，做艰苦细致的思想工作，发现人才，挖掘人才，尽快团结和组织起一支有思想、有文化、有技术、有知识的人才队伍。这就是你丢掉的那五分！少掉这五分，靠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即使有三头六臂也会一事无成；加上这五分，你才有了打开突破口的骨干力量，整个战局才能稳cao胜券。” “啊！关局长，你真不愧为沙场老将高瞻远瞩呀！我一定改进缺陷补齐这五分！” “不。说补齐，还不恰当，应该说依靠！只有先拿下这五分，再打出你那个九十五分，这才叫百分之百的把握。在战备工作中，什么时候你拿下这五分，向局里通报一声，把你那个进攻突破口的新方案批下来，我会到你们厂去参加党委会议，号令一传，你就大胆投入实战中去。” “局长，你的指示鼓舞人心哇！不过，根据我三个月的接触和了解，这个厂的干部和工人文化水平普遍较低，尤其是科技人才奇缺，要拿下这五分，实在不容易！” “哪儿话！有句古语说‘三人之中必有吾师’。当个领导者，只要你求贤若渴不耻下问，人才就会站到你面前来。怎么样，我先给你提个线索行不行？” “提线索？我求之不得呀！” “你们厂里有个工人叫刘忠才，去年一年连续三次向局里写人民来信，越级反映汤炳权等领导人歪曲‘清查四人邦’政策，搞无限上纲欺压群众，把他打成‘邦派骨干分子’，受到无理批判和隔离审查，被强行调离技术岗位，卡掉应当调整的工资。看来，这可能又是个政治错案，局党组已经布置落实政策办公室，把他列入复查甄别对象。我问过王勤和，老厂长介绍说，此人是他在新产品上马前一手发现和培养起来的质量捡验员，是个有知识、有才能、有抱负的技术人才，只是因为脾气耿直，顶撞过某些当权人物，次次政治运动都吃亏，一直抬不起头来，才能难以发挥。你亲自去了解了解，如果真是个人才，就把他重新挖掘出来，可能会成为你的得力战将和助手。” “刘忠才？质捡员？哎呀，怎么对这个人全没印象毫不了解呀？我得马上深入车间仔细查访，要是个人才，一定让他发挥作用！” “……” 一场决定市属砖瓦厂企业整改前途的重要谈话结束了。曾有为随手从茶桌上拿起那份经过局党组批示的《纪要》文件，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关向荣告别。 “等等。”关向荣把已经走到门边的曾有为召了回来，用手指着茶桌上放着的另一本文件：“把你自己搞出来的《方案》一起带回去。” 曾有为微微摇了摇头，未加思索地表示自我放弃：“已经否定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处？让它做个失败的记录，留在局里算啦。” “乱弹琴！”关向荣的神情又一回严肃起来：“小曾，你呀，真是毛头毛脑目光短浅！这是什么？这是一位青年企业家大刀阔斧科学治厂的宏伟蓝图！这里边，有实事求是勇于思考，深入领会马列主义、******思想，积极贯彻党的三中全会诀议的真知灼见；这里边，还有解放思想、冲决极左路线罗网、开创文明工厂新风貌的科学理想。这份东西贵重得很呀！眼前看起来，它是被浓厚的旧习惯势力蒙上了灰尘；但它包含着真理的内容，用不了多久，时代潮流会拂去那些微不足道的灰尘，让它重放光彩！”关向荣越说越激动，边说边拿起那个纸笺本子，郑重地递到曾有为手里：“小曾，你写下的这十几页稿纸，在多少人手里传来传去，都让大家搞皱了，有几张都翻破了，这多可惜！我把它拿回家去，翻破的地方补了起来，外边加了个硬纸封面，你把它带回去好好保存，不准遗失，以后会派上大用场的！” 曾有为怔怔地从局长手里接过本子，感激之情难以表达，只觉得眼眶潮湿，双手微微颤抖着，与关向荣握手告别。 一路慢行，曾有为翻开整洁厚实的崭新封面，一股暖流顿时传遍全身。这十几页浸透自己心血的稿纸，刚刚出笼就遭到许多人的怀疑、轻视、反对、否定，曾经饱受诟病，甚至也被自己视若败绩弃若敞屐，眼看就要湮灭在字纸篓里。可是，它是幸运的，被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局长尊为珍宝加以保护，亲自动手修补破页另加封面，一再叮嘱好好保存。在老局长这个看起来平凡的行动上，包含着多少对自己的关怀、信任、鼓励和期望的拳拳厚意啊！好你个曾有为，真如老局长批评的目光短浅和幼稚可笑——回想刚才那个拒收《方案》的丑举，他感到羞愧难挡。 可敬的关局长啊！为人民谋幸福，你曾浴血杀敌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无所畏惧；为祖国创富强，你曾身负使命指挥建设，装点山河奋斗不息；为党争志气，你曾面对浩劫身经磨难，忍辱负重百折不挠；为四化立伟业，你人至晚年壮心不己，肩挑重担斗志弥坚。真如明代民族英雄于谦所作的慷慨浩歌：“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从你身上，我见识了老一辈共产党人可以光照千秋的高大形象！ 可爱的关局长啊！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干部，竟然受到你如此的信任，力主推荐委以重任；就职伊始，刚刚作出一点微小的尝试，而且是失败的尝试，却受到你如此亲切的赞扬和教导；在碰上困难的关头，又得到你如此坚定的关怀和支持。有你这样的老一辈革命家作后盾，在实施企业整顿改革的征途上，纵有千难万险，也阻挡不住青年革命者的前进脚步！…… 此时此刻，这位年轻厂长的内心，有多少感激之情和战斗誓言想向老局长畅诉，但他激动得心浪滚滚，一时难以表达；他慢慢镇静下来，决心用实际行动来回报老局长。如此一想，他回厂的步履也轻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