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溅青石】
小三提剑入黑夜后，马车停在原地，然后幽冥便想起了一桩比较麻烦的事情——他的烟还在小三身上。 “老大，你带烟了么？” “比较巧，今天还真带了。”老大从怀里摸出烟盒递给幽冥一支并用火折子帮他点燃。 倾吐尽一口烟雾后，幽冥又问老大道：“这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何成那脑袋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榆木夜壶来的灵光！” “那你呢？”幽冥看向瑾萱。 “我一个青楼女子那里懂得这等复杂的事情。”瑾萱微笑道，想着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 “你这话说的可是大错特错了。第一，你从不是青楼女子。第二，你懂得，而且非常懂。” 幽冥说的第一点让瑾萱心里一暖，不过随之而来的第二点却是让她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少爷为何说我非常懂呢？”瑾萱茫然不解问道。 “因为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幽冥极其肯定的说，“说说，我想知道你对此事的看法。” 见幽冥如此坚持，瑾萱略微思索后道：“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何成小看了你头顶的那个字。” “哪个字？” “劣。” “哈哈！”老大朗声一笑说道：“瑾萱姑娘如此说就不怕少爷会动怒？” “应该不会吧？在我看来他貌似很喜欢那个白帝城第一劣少的称号呢！”瑾萱笑着说。她笑得很认真，也很天真。 幽冥嘴角微杨，现一副得意模样，好似在说：老子就是劣少，谁能怎嘀我？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了。” 幽冥看着瑾萱说道：“虽然只一句何成小看了我头顶的那劣字，但是却是道尽了其中玄机。” “只是，何成未必是真傻。他父亲做的事情连我都知道，我父亲和左丞相他老人家会不知道？陛下会不知道？他想着杀我灭口便是在赌博，赌别人不知道。” 从幽冥跟她说话开始，渐渐的她对幽冥这个名声早已响彻白帝城的名人有了初步的认识。见幽冥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普通意义上纨绔之后，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拘谨。 “只是他希望赌来的东西根本不存在。”说话间，瑾萱伸手拂了一下刚刚因为护着幽冥而微显凌乱的头发。 “你说的没错。”幽冥再抽一口指间的祥云烟，说道：“我要是何成，出了今天这事后我只会做一件事情，就是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价值四万一千两银子的致歉礼到右相府去请罪。注意，不是闲园，或者是任何一处我的私宅，一定要是右相府幽府。” “因为他不是在为得罪了你而请罪，而是在为他父亲的过错做出一个态度。这个态度便是请求你父亲高抬贵手，既然以前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早已败露时，如你父亲般的贵人没有动手，现在他们已经知错了，就希望贵人们能给他们家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幽冥闻言大喜，修长的手指轻刮一下瑾萱的鼻尖后说道：“你，任谁与我一座城都不换。” 瑾萱笑了起来。 “少爷此言差矣。”老大突然插话，有些坏了气氛。见幽冥不语，瑾萱也看着他，老大继续说道：“少爷从小就教导我们，能相互易换的是物件商品，而人不在此列，所以不能买卖交换，那你为何要说任谁与你一座城换瑾萱姑娘都不换呢？这算不算不能自圆其说？” 闻言，瑾萱心中漾了些许涟漪，心想：这幽冥的想法貌似真的跟寻常人不太一样，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现出思索装而是笑了，因为刚刚就有一个人因为拆了幽冥的台而被赶走杀人去了。 “闭嘴！”幽冥没好气地说。 “少爷为何不让我也去杀人？” “我让你去你就敢走么？你走了谁来护我和瑾萱的周全？刚刚你还说何成的脑袋不如榆木夜壶灵光，我看的脑袋就是一个漏了洞的榆木夜壶！” “可是少爷，我已经感觉到了，小二和小三都已经离咱们很近了。”老大脸色凝重的说道。 “这么说他们没能拦住那些刺客？” 就在幽冥说话之际，老大突然暴起，手中握着的雪亮朴刀竟不知是从何处拔出的！ 朴刀从抽出到自下而上斜挥而出的一瞬间，雪亮的刀刃上便生出一层迷蒙光晕。被光晕包裹着刀刃以毫厘之差掠过幽冥和瑾萱相互微靠的双颊间的空隙。 瑾萱只觉左脸一凉便是一声惊呼，幽冥也是有些吃惊。吃惊于刺客竟然真的到了他身前的咫尺之地。 被光晕包裹的朴刀刀锋愈发锋利。刀锋先是触及车厢木璧，木璧便化为漫天纷飞的木屑，然后刀锋与另一冷刃相遇。 轰的一声，刚刚被老大一刀斩碎了车厢四壁棚顶的马车彻底变成一堆烂木头。没有车底板和座位的支撑，幽冥和瑾萱自然摔倒了地上。 只是在落地之时，瑾萱竟发现幽冥不知何时已经把她抱到了怀里，用自己身子为她做了垫子。 她心中静湖再次微起涟漪之际，幽冥挣扎着抱着她站了起来，关切地看着她问道：“没摔着那里吧？” “没有，你呢？有没有被木屑扎到？”瑾萱下意识的反问。 “你没事就好，我有没有事都是小事。”幽冥平静回答。 瑾萱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这话是虚假的证据，但是她失败了。幽冥的眼中清明至极，毫无半点虚情假意。 随后幽冥眼神一凛，冷声说道：“竟然把刀递到我头上来了，真当我幽冥不会杀人？” “那你会杀人么？”瑾萱问道。 闻言幽冥面露尴尬之色，说道：“我杀过鸡，想来杀人也应该和杀鸡差不多吧？” 看着不远处老大与三个黑衣刀客酣战的画面，听着不绝于耳的刀锋碰撞冷刃的声音，幽冥开始想着是不是要先带着瑾萱离开。 如是寻常时候他定然不会产生此等想法，因为他和老大三人名为主仆，实是兄弟，在战场上他幽冥断然没有弃了兄弟先走的道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今天有瑾萱在场，如果对方还有预备人员的话，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他那三个兄弟一定是不会管瑾萱的死活的，只会护着他离开。 想到此节，幽冥有些犹豫，随后他便有些真的生气了，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过犹豫这种情绪了。 一咬牙一捏拳，幽冥牵着瑾萱来到拉马车的那匹枣红马边，他飞快的接下还挂在马身上的两个残破车辕后，对瑾萱道：“这马是闲园的马，它认得回去的路，你骑它先走，闲园的人认识这马，你一回去就会有人保护你。”说着他便要抱瑾萱上马。 “你不一起走么？”瑾萱被他擎上马后回头问道。 “我不能走。”幽冥平静说道。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幽冥轻吼一声便挥手拍在了马屁股上，枣红马吃痛便驰骋而去。 伴着急促的马蹄声，风中传来了瑾萱的喊声：“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幽冥看着瑾萱远去的背影，微笑轻声说道。 听到马蹄声后，刚刚斩飞一名黑衣蒙面刀客的脑袋的老大猛然回头，看到幽冥还站在原地后，气氛大吼道：“幽冥，你这个蠢货！” “说我是蠢货的你是白帝城第一个，就凭你的这勇气，回府后我赏你一百两。”幽冥大笑而语。 “白痴！”老大丢下一句话后于肩头平挥朴刀，挡开一击冷厉的攻击后，飞快向着幽冥退去。 “今晚这事解决了后，明天带人到这条街道上封口。”幽冥对退到身边满脸肃然警戒的老大说道。 “那也得先解决了。” 就在幽冥刚准备说一定能解决之时，他敏锐的听觉忽然听到一阵硬弦被拉动的声音！ 在隐蔽处竟还有弓箭手！ 不过幽冥没有听到听到羽箭的破空之声，因为有两把折扇在那些弓箭手射出羽箭之前便掠过他们的颈前，并在他们的颈前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汩汩涌出弓箭手们的喉咙之际，他们如落入锅中的饺子般，从四周高矮不一的楼阁上落下。他们的尸体摔到青石街面上发出的声音，便是幽冥的二兄弟为他们的死亡而奏响的哀乐。 两把模样极其普通的折扇在空中各自划过一个美丽的圆弧后回到了它们主人的手中。小二一扇满开挡于胸前，另一扇合拢随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向幽冥，看起来好不潇洒。 刚刚趁乱摸到马车旁的三名黑衣蒙面刀客已经有一个被老大斩于刀下，剩下的两个这持着刀冷眼看着幽冥三人，应是在思考是不是要继续他们的任务。 便是在他们思考之际，一个黑影带着一抹寒光从天而降，那黑影落地之时更有近十颗头颅被扔到了那两名刀客的脚下。看着那些在脚边骨碌碌滚除了好远的头颅，两名刀客虽然蒙着面，但是仅从眼神来看，他们已经怕了。 惊惧于这三人的恐怖实力。 “你们两个也是纳气境界的武修高手了，帝国培养你们这些修行者军人不易，今天我不杀你们，你们自行离去吧！”幽冥面无表情，平静说道。 其中一名黑衣人说道：“少爷果然不凡！只是我等奉命而来，便只有完成任务或者失败殒身两条路，纵然只剩两人我们也要试上一试！” “你觉得平你们两个能抵得过我们四个？” 幽冥话音刚落，小二就在他耳边轻声道：“少爷，又来人了！” “玛德法克的！究竟多大愁怨要派这么多人杀我？”幽冥抱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