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做贼心虚
考核组来了,阵容不是很强大,组织部来了一个干部股的小张,纪检委来了一个检查室的小李,关于阵容问题,可以这么理解,阵容强大的,比如组织部来一个副部长或一个常务副部长,纪检委再来一个副书记,这说明考核组对这个单位是很重视的,重视也可以从两个方面去理解,一个是被考核单位可能是一个大单位,涉及的业务范畴比较多,管的事也比较多,所以领导要亲自来掌握一下情况,另一个就是这个单位的领导班子可能有点问题,比如说副职告正职,群众告领导,这样在考核的时候就可能去领导,档案局既不是大单位,也不是新班子,也没出啥问题,还是县委大院,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可考核的,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况且去年考核来的都是领导,还从这吃了一顿中饭,也可以显示出领导的重视了,所以今年来了两个年轻人也不不能说领导不重视。 这两个人也是抱着这个心态来的,他俩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了一下程序,首先是把考核表格发下去了,周局长,田川,杨艳三个领导成员是一人三份,还有一个是打分表,单位职工是每人一张,田川和杨艳拿到了表格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田川坐那就填,杨艳坐那就呆着。 “把我这个也填一下吧。” 等田川填完了以后,她走到了田川的身边,用甜甜的气息说道。 “这个还是你自己填好,这个是个人总结,我怎么会写呀。” 田川扭头看着她,和悦地说,他觉得不和悦对不起她那甜甜的气息,这气息确实是有一种磁力的,这气息的柔弱能够克制男人的刚强,起码说要还以礼貌。 “每年不也都是你写的吗,今年还按照去年的写呗。” 她稍稍晃了一下身子,算是给田川一个温柔,她不经常给他这种温柔,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贡献一点,平时,他和别的男人打电话都极尽温柔,象是故意叫田川嫉妒,但和田川说话都是一本正的,好象她本来就是很正经的人,而给别人温柔是迫不得已。 ]没办法,田川就拿过了表格,给她填了起来,去年都给填了,今年没有理由不给填,虽然在当局长的问题上两人都暗中较劲,杨艳更是自己闹得满城风雨,但在他俩之间还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好象这事根本就不存在,他和杨艳的关系也一如既往。 表格也就能装五六百字,两分钟的工夫田川就写完了。 “写完了,你看看吧。” 他把表格递给她。 杨艳接过了表格仔细地看着,她生怕田川给她写什么不好的东西,对于她的这个动作田川是不满意的,你既然叫我写了,你还信不着我,写完了还仔细地看,有能耐你别叫我写呀,他看着杨艳那个认真的样子,又想起了章楚涵,那年章楚涵函授毕业,叫田川给写论文,田川也说不会写,章楚涵就和他喊,“会写不会写我还不知道吗?”,没办法,田川就给她写了,写完了以后,田川叫她看,她拿过了论文就装在抽屉里了,“我才不看呢,你写的东西我看啥。” “还是看看吧,万一哪个地方写错了呢。” “错就错,我不管。” “那要是论文不合格怎么办?” “不合格再重新写。” “那不是丢了你的名声了吗?” “我说这是你写的,怎么会丢我的名声。” 其实呢,章楚涵背后也不一定就不看他写的论文,但她不当面看,表示了她对他的完全信任,这种信任对田川说是一种温暖,是一份感激,虽然是给人家写了论文,耗费了心血,但心情是快乐的,精神是愉悦的。 但杨艳全不是这样了,她叫别人给她写了,她自己还要检查,并且她检查时候的神态一点都不温柔,象卸磨杀驴的样子,所以,田川也是给她写一回后悔一回,他真不愿意和她闹僵,在一个办公室呆着,闹僵了对谁都不好,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三位领导的表格都填完了,同志们的划票也划完了,考核进入了谈话程序,首先是找田川谈。 这样的谈话田川谈有十年以上了,一般也都是老生常谈,什么廉洁自律啊,什么班子团结啊,一般都是拣好听的说几句就完了,其实档案局这个班子真没什么好说的,单位小,也没钱,领导想占也没地方去占,哪有贪污腐化行为啊,尤其是周局长,有用的东西是会了不少,你说是写书法,你说是弹乐器,你说是打球,你说是游泳,你说是下棋,可以说是样样都精,但他就是没有不良嗜好,抽烟不会,喝酒不会,会玩麻将还不经常,他最看不上喝酒的人了,朝喝酒的行为叫吹牛逼散,田川也没弄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如果单位谁喝酒回来话话扯扯的,他就会说了,“这又是从哪吹的牛逼散啊,”有一天一个人喝酒回来了,看到了周局长有点不好意思了,弄了一句啥,“喝点酒暖和暖和。”周局长没搭理他,什么时候啊,这可是三伏天啊,还暖和暖和,有时周局长也逗他,“没暖和暖和吗?”,由于周局长没有吃喝嗜好,所以单位的开销也比较小,一年也没有一万块钱的饭条子,这样的班子,在邑水县其实是很难找的。
尽管这些都是值得称道的,但也用不着成篇大套,有个十句话八句话也就概括了,一个小单位,一切都从简,搞那么认真干啥,所以每一次组织部考核,田川都不是说得很多,加上寒暄客套,有个三五分钟也就结束了。 但是今年田川想多说两句,那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今年在周局长的身上发生了一件令田川和全体职工都感动的事。 也就是在两个月前,周局长的老父亲去世了,父亲去世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件大事,按照邑水的风俗,是必须大办一场的,尤其他父亲还是喜丧,享年九十二岁,如果按正常情理,他应该设一个灵棚,支一个帐桌,找几个捞忙的,其实也不用找,档案局不是有十多个人呢吗,保守数字他也能收十万元的礼金,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父亲在医院咽气了,他就直接给殡仪馆打了电话,遗体就直接拉到了殡仪馆,第二天的早晨他照常上班,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和田川说了一声,“我到火葬厂去一趟,我父亲去世了。”田川感到非常突然,说,“那我们也得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