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无话可说
下午的第七八节课,语文组开会讨论公开课的问题,首先是确定人选,让谁讲呢?组长齐老师说:“大家考虑考虑,看这次公开课由谁讲好。” 沉思片刻,尹老师说:“还是叫老陈讲吧。” “不行不行,这几天我太忙了,没时间准备。”陈老师说。 人们知道陈老师是个老实人,不会说假话,大家也看到了这几天他忙得不可开交,他正在搞六课型教改的试验,每天都得为学生准备预习材料,找资料,刻钢板,还有油印,都得他一个人去忙,简直没有喘息的时间。 人们想叫陈老师讲课的原因是清楚的,因为他是语文组的一位比较有资历的老教师,当然也是语文组的业务尖子,并且他又是历来的先进,让业务尖子和先进讲公开课是符合情理的,况且以前组内有什么出头露脸的事也都是落在他身上,这次也应该如此,但如果他要是不讲,别人就好像没有多余的条件了,还能叫组长代表组里去讲公开课吗?那样是不是显得组里没有人了, “大家再提一提,除了老陈以外,谁更合适一些呢?”齐老师在做启发。 “要不就叫宋老师讲吧,宋老师也算老教师了,有多年的教学经验。”乔老师说。 “我不行,我不行,我讲不好,并且这一阵子我脑袋也越来越糊涂,这不我兜里还装着药呢。”说着,他真的从兜里逃出个小药瓶。 别人没法勉强了,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他有病的样子,但关键时刻能掏出个药瓶来也算最好的证明了,宋老师不讲,又得考虑别人。 齐老师提出叫尹老师讲,尹老师说自己学历低不愿讲,齐老师又提出让张老师讲,张老师说领导印象不好也不愿意讲。 “要不就叫田川讲吧。”组长最后说。 “行。挺好。”大家一致同意。 “不行,我太年轻了,没有经验,还是叫老教师讲吧。”田川说。 “田川别谦让了,你是堂堂正正的大学本科,名牌大学,年轻有为,你就讲吧。”尹老师说的是真心话。 “对,你就是我组的希望,我组的新鲜血液。”乔老师也推波助澜。 “田川基本功扎实,储量丰厚,一定能讲好的。”陈老师在鼓励。 “年轻人应该闯一闯,你没看见现在都提拔年轻人吗?你又有学历,又年轻,不抛头露面怎么能行呢?”乔老师是在鞭策。 “不行不行,这是代表语文组的,我没有这个能力,我会给语文组丢人的。”田川在做最后的解释。 “不怕,我们大家帮你备课,有什么问题大家讨论研究。”齐老师是从组长的角度说。 田川觉得无话可说了,因为组长发话了,组长是他的恩师,他不能不听组长的,并且他也看出来了,大家都不愿意讲是谁也不想揽这个瓷器活,此时,谁要把这个事承担下来就是为别人减轻了负担,更是为组长减轻了负担,那么他田川还有什么推托的理由呢,更何况,大家毕竟还是比较信任他的,为什么不叫汪微讲呢,如果此时此刻大家真的都推举汪微,他又是什么滋味呢,如果他一再的推辞,大家会不会推举汪微呢,如果那样自己的脸面就更没有地方搁了,自己也会觉得不公道,恐怕现在汪微正想着大家推举她呢,自己千万不要再推辞了,再推辞不仅拂逆了大家的一番好意,而且也恐怕叫汪微拣了便宜。自己对它可没什么谦让可说了,因为自己对她已经谦让很多次了,已经对得住她了。 汪微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坑声,她的心里正怏怏不快,她是多么想讲这一堂公开课啊,可是没有人推荐她。 人选的问题就这样确定下来了,讲什么呢?公开课要体现教改的特点,要充分发挥学生的积极性,这也是学校搞公开课的意图,那些老教师之所以不愿意讲,其根本原因就是不愿叫人们评头品足,都是二三十年的老教师了,在校内外都有一定的威望,怎么能因为一堂课叫人们说长道短呢,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干点工作,不会一鸣惊人,也不会一落千丈。 田川把教材拿过来,仔细翻检着目录,看那些没有讲过的课文,哪一课更适合启发学生的思维,能够引起广泛的讨论,但他没有发现一篇是理想的。这时,他想起了那篇作文,谈《嫉妒》,他本来是想布置的,因为章楚涵没来听课,他推迟了,一直推迟到现在,既然公开课没什么讲的,那就把这篇作文讲了吧,讲教材,实在是讲不出什么特色来。
他把自己的想法向齐老师作了汇报,齐老师说:“这个题目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你的这个论点,我也有点吃不准,你看这样行不行,下午的教研时间大家坐在一起议论一下。” “那好吧。”田川讷讷的回答。 下午的教研时间,语文组开会讨论田川的公开课。他首先向大家汇报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嫉妒”这种情感是有两重性的,它既是催进剂,又是腐蚀剂,我布置这个作文的目的就是想让学生写出它的两重性来,要写出嫉妒的积极性来。”他说。 “你是说嫉妒有一种积极意义?”乔老师满脸疑云。 “是的。”田川惴惴地答。 “那你有什么依据吗?”这个语气和动员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嘛,我现在还找不到足够的依据,但我总是有这种感觉。”他的心里越来越忐忑了。 “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嫉妒大概是属于一种矛盾的情感,它既包含着嫉恨的意思,也包含羡慕的意思。”他慢慢地解释。 “词典上是怎么说的呢?”他向面对他的学生了。 “是对有才能、名誉、地位或境遇比自己强的人心怀愤恨。”他也象一个小学生一样的回答。 “那么说它是没有积极意义的。”他作出了结论。 “从词典上看不出这个意思。不过——”他不知怎么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