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临别
回去时,陌爹爹竟坐在那里,松松垮垮地披着件外衣,似乎刚沐浴完毕。他招了招手,“小尘儿又去找你师父玩了?” “没有,我去看月亮。”顾香尘笑嘻嘻道。心下却有一种怕早恋被父母抓包的心虚。 “看,手这么凉还贪玩。”顾妖孽将小手握在手中搓着,替她解下斗篷挂在一旁。伸手便要将小尘儿拉入怀中捂一捂。 她看了看他洁白无一丝褶皱的衣裳,挡开道:“陌爹爹,我还没沐浴呢。”说着就往温泉而去。 躺在专用的香木澡盆里,她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忍不住捧着脸吃吃的笑,笑着又忍不住的脸红了红。 这是一个她和他的秘密。这些小心思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连爹爹也不行。 沐浴完毕,她穿着中衣外罩一件睡袍出来,脸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气色好了不少。陌爹爹还在等着她。 身子一轻,人已经在陌爹爹腿上。顾妖孽将她严严实实地用被子捂好。 他妖媚的桃花眼锁住她,她心中不由紧张,爹爹不是发现了吧? 只见顾妖孽叹了口气道:“小尘儿,爹爹有话和你说。”她的心悬了起来,吸了口气,发现就发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爹爹要是阻拦,她就和月哥哥私奔,这个念头使得她心头一跳,想自己是话本看多了罢? “怎么了,小尘儿?”顾妖孽,多么在意她的一个爹爹啊,总算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我没事啊,我看爹爹定有要紧事,爹爹你有什么打算就说吧。”她英勇就义道。 “过几天我要回本家,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小尘儿就同爹爹一起回去吧?”顾妖孽温柔地看着她,说出他的决定。“是该给家族的人见见小尘儿了。”他嘴角微勾,眼神别有深意。 呼,顾香尘松了一口气,不是那件事就好。可是这样一来,她和月哥哥就又要分开了。 “小尘儿是不高兴吗?”顾妖孽揉揉她的脑袋关切道。 “不是啊,爹爹的家族有些什么人,事先告诉我知道,我担心失了礼数。”她回道。她与爹爹并无血缘,却愿意带她认识他的亲人,爹爹是真心把她当家人的,她怎么好拒绝呢? “小尘儿不必担心这个,谁敢要求你?”顾妖孽宠溺道,后一句带了傲慢。 顾香尘汗颜,随即问道:“那我们具体什么时候出发?” “可能需要三五天吧,还有些事需要打点。”他笑着回道,起身收起桌上需要处理的一叠文卷信笺。 “爹爹有事要忙?”她看了一眼道。 “不忙,陪小尘儿睡觉才是正经。”弯了弯桃花眼,翻身躺在外侧。将她整个都抱在怀里。 “会不会耽误爹爹处理事情啊?”她说,现在折合现代时间**点还不算晚。近几年爹爹的事务好像很多的样子。 “怎么会。“顾妖孽摇摇头,“我担心小尘儿睡不好,闭上眼乖乖睡觉。”柔柔的一个吻落在她额头。 闭上眼,心中却在想今天的事,脑袋中浮现月哥哥的脸庞。好像才一会儿不见,就开始想念他了。 月哥哥他答应我了,他答应我了。等等,有什么不对。他好像没说也喜欢她吧?是不好意思吧,还是...出于同情?满足一个夭寿之人的心愿。随着胡思乱想,她心中开始泛酸。 这个问题其实不想也知道,月那样冷冰冰的,杀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会因为同情怜悯而屈就?但爱恋中的人就是喜欢多想。 叮叮咚咚,刀剑相击的声音。顾香尘站在练武场外视野较好的一处,目光在想念的人身上流连。 场中,幽幽的黑眸不经意往这个方向溜了一眼,就如往常一样。 “小宫主很想学吧?“风叔叔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她略镇定一番,含糊其辞应道。看武术表演一定是关注武术吗?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可能是在执壶之人。 “若不是...”风自顾自惋惜道,“小宫主学什么都很快,武艺定不在话下。” 额,额,额,他那是没看到她跟着雪雪学的那几天,为此被笑了好久呢。她干笑道:“也许吧。” “我又有了一首,想请小宫主赐教。”风露出一贯阳光的笑容道。 她又朝那个方向看了几眼,嘴角上扬绽出一朵笑靥。 随口道:“好啊,听听去。”
听风院。一曲毕。 “凤求凰?”顾香尘惊了半晌道,“不过感觉阳刚有余,少了些柔情。这一定不是温柔的凰鸟,而是高傲的孔雀……”没感动凰鸟,虫子倒死了几只。 风摸了摸头憨笑道,“习惯了有些转不过来。怪道别人听了不喜欢。”他摸了摸手臂上的伤痕。 “谁听了不喜欢?”她抓住重点。 “他,他他……”风结巴道,脸一红。 此后,两人叽叽呱呱了好久,顾香尘才从里面出来。 临行前的一个晚上,她约了月哥哥在老地方见。 “月哥哥,我要走了。”清澈水眸难掩失落道。 半晌月沉吟道:“为何?”心中有不舍,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强烈。 “我要跟爹爹回去,不过应该很快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有她牵挂的人。 “主上他...要带你回去?”他心下震惊道。进去了等于被打上烙印,永远出不来了。那些出来的人也都属于那里,忠于主上。 “月哥哥,怎么了?”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她关心道。 “没事。”月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小宫主你过得开心吗?” “不开心。”她撅嘴道,“我有名字,不要叫小宫主。” 月闻言愣了愣,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 “香尘。”他念道,“尘...”声音像在喉咙底下,很轻。冰山脸完全挂不住。 幸而靠得近,她还是听到了,嘴角不自觉扬起,仿佛短短一字,就是喁喁情话般。 “我一直觉得月哥哥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对么?”她看着他的眼睛道。 月撇开了头,好像有一种心事被人戳穿的不自在,或许还有旧伤痛。墨眸不再是对任何人的防备冷漠,对顾香尘的温情脉脉,而是更深邃,似有深不见底的忧伤。 “月哥哥不想说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想说就告诉我。”她柔柔道。 月满之后,便是一天天亏损,仿佛在向人昭示着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