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敕封书
司寻雨丫鬟的声音刚落，司寻雨便起身向着屏风的那边躬身欠了一礼道：“大人也知道，妾身不知诗书经意，但是，只要大人喜欢，妾身愿意将最好的奉给大人。” 隔着屏风，卫夏看见，商子陵起身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躬身取过那墨锭。“雨儿费心了，我很喜欢。” “只要大人喜欢就行。”司寻雨的脸上带上了绯红，明姮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她也不知。 着人收下了司寻雨的礼物后，接着就是歌碧，卫夏无心再想歌碧送了些什么，看着鸣虚手中的盒子，卫夏有些担忧，她在京中没有丝毫的根基，现在就面临两种情况，一种是，她的墨是假的，那么她会为全京城的人所耻笑，以后更没有什么资格站在商子陵的身旁，另一种就是，司寻雨的墨是假的，那么就是在否认商子陵的眼光，毕竟方才商子陵是亲自上前去看了那墨的，可是这样的几率几乎为零。 歌碧的礼很快便送完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卫夏身上，尚书府的新妾。 就在鸣虚准备端着盒子走出去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圣旨到。” 厅中众人连忙跪下，商子陵和明姮走到了前面跪下，卫夏止住了鸣虚正要跪下的身子，看了眼外面，鸣虚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快步走出了大厅，众人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商子陵，贵而能俭，持恭有度，深受朕与百姓喜爱，今册封为六部尚书令，官正二品，赐字“芳泽响兰”，钦此。” “谢主隆恩。”商子陵起身接过诏书，只见那太监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手上还端着一份犀牛角轴的赤色敕书，厅中的仆妇见状不由得一惊，这是诰命的敕封书，是谁？众人在尚书府众人身上扫视着，大家的目光多落在季月白与明姮之间。 那太监取过那卷轴接着道：“尚书府贵妾卫氏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令商子陵之妾，卫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特擢升为主母夫人，着即册封为二品诰命夫人，钦此。”那太监宣完旨双手捧着诏书走到卫夏面前，卫夏起身接过，端庄依旧，厅中众人不由一惊。 明姮面上带着怒气，但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有丝毫的怯弱，季月白的脸上依旧带着浅适的笑意，只是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挚，司寻雨面上显是带了不满但也不敢公然昭示。 “商夫人，恭喜。”那太监道。 卫夏略微行了一礼道：“谢公公。” “妾身（奴婢）拜见主母夫人。”厅中的侍婢贵妾纷纷躬身行礼，连着明姮也微微曲了下膝，卫夏脸上没有狂喜，也没有呆滞，看向众人道：“众位请起。” “旨已经宣完了，咱家也回去了，明日，商夫人记得去宫里谢恩，另外，重阳的第二天，按着规矩，百官的众位夫人要陪同自家大人一起前往娲宫祭祀的，还请夫人不要忘了。” “是，谢过公公。” 商子陵上前着人给那位太监看了赏亲自将他送出了门，方才回到厅中。 厅中的众人看向他纷纷跪地道：“恭喜大人擢升之喜。恭贺夫人。” 卫夏点头应是，道：“诸位请起。”说完，卫夏看向商子陵，为什么她会被封为主母夫人？是商子陵的意思，还是那边的意思？亦或者，这是一个阴谋。 商子陵面无表情地扫过她，走至方才的主位上坐定，厅中的人也瞧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不正常，便也不再多言。 宴席照样接着，女眷饭厅中的一些达官家的主母夫人也端着酒杯走至卫夏的那一桌向她敬酒恭贺，卫夏也一一应下。 觥筹交错继续，丝竹之声不绝，人们几乎忘却了方才的酒席进行到了哪里。 司寻雨端着酒杯走到卫夏的桌前大声道：“今日大人生辰，我们诸姐妹的礼物都送上了，夫人的呢？怎么不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方才那个官员也出言附和道：“对啊！夫人能从一介贵妾荣升为主母夫人，其出手定然不凡，夫人也该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卫夏饮下司寻雨杯中的酒，也有些醉了，她本不善饮酒，今日已饮了许多，现下只觉得脑袋晕疼得紧。闻言，卫夏也站了起来，看向屏风的那端，尽管隔着一层素纱，卫夏还是捕捉到了商子陵在饮酒的身影的，卫夏道：“妾身技艺拙略，难登大雅之台。”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夫人的一番心意，夫人怎么能将自己的心意隐藏呢？我离国的女子气度上虽有些婉约，但于****一事上离国的女子向来都是直接的。” 卫夏看着司寻雨，她比司寻雨还要高一点，如此俯视，司寻雨的面上已带了怒气和怯意。卫夏此时也知自己的那一份八方墨已然是假的，现下拿出来不是丢合府的脸吗？还好，方才那两道旨意的出现给了自己一个缓冲机会。“多谢雨夫人的好意，既如此……”卫夏说着，看向鸣虚。 鸣虚端着礼盒走了出去，卫夏接着道：“大人也知道妾身不善针线，可是身为一个女子谁都希望自己的夫君身上穿着的衣物是自己缝制的，这件衣物的布料虽不是上乘，针脚也没有专业的绣娘的那般精致秀美，但，妾身还是厚着脸皮制了这件衣裳，还望大人收下。” 鸣虚跪在地上，将礼盒打开，一件制作有些粗糙的衣裳整齐地躺在里面，司寻雨疑惑地看向卫夏，她的这般动作也引来了明姮的注意，今日虽遭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看见商子陵对卫夏不理不睬的，明姮也乐得在一边看好戏。 商子陵一动不动，没有评价，也没有接下，鸣虚跪在厅中，厅中的众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整个大厅静得只听见丝竹的喑哑声。 卫夏提着一壶酒绕过屏风走了出去，商子陵手上拿着酒杯斜靠在酒案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卫夏“呵”了一声，像是自嘲一般，取过那件衣服，将壶中的酒尽数倾倒在上面，就像在将自己数十年的爱恋丢弃一般，然后取下厅中的一方红烛，众人屏息静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只道，卫夏是醉了。鸣虚也是个爆脾气的，此刻也不拦着自己的主子，只在一旁看着她，商子陵面上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继续喝着杯中的酒。 女眷厅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猜到了事情怕是麻烦了。 卫夏提起那件衣服走至大厅的门口看着商子陵道：“我们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吧！大人不喜欢那就毁掉。”，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以前的规矩，她不过是在告诉商子陵，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全数毁掉，这是在告知自己也是在警醒自己不要再妄自菲薄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吧！ 将手中的衣服扔在地上，红烛落下，只听见“哄”的一声，整件衣衫瞬间便被大火吞噬而尽。 带着紫色火焰的火光打在了卫夏略带了酡红的脸上，似有悲鸣，风声呼呼作响吹得火焰飞舞不绝，最后的祭舞，深秋的。 楚渊，请原谅我今日的任性，没有做好一个好夫人。当那件衣衫燃尽的时候，卫夏默默地想着天空说道。 商子陵看着那个女人决绝的背影，在那一刻的他的心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痛意在心口蔓延着。 走回到厅中，卫夏向着诸人行了一礼，然后向着司寻雨的方向道：“卫夏出生微贱，不及雨夫人出生高贵，但卫夏心知，女子的心意是这个世间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可能雨夫人还没有这样的心意，今日是卫夏冲撞了各位，还望各位原谅，妾身身体不适，先退下了。” 此刻的卫夏，脸色有些惨白，瘦弱的身躯看起来就像是时刻要倒地一般，众人听了她的话，更觉自己万恶不赦，现下也都低下了头，不敢在多看她一眼。 鸣虚扶着卫夏向着厅门走去，商子陵静默不语，如果卫夏走出了这个大厅，商子陵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自己今生将会失去一些这辈子再也无法碰触的东西一般，自己这是怎么了？ 商子陵正要出言喝止她的离去时。 “卫夏。”一个妖媚绝艳的男声从天际传来，众人一惊，纷纷抬起头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