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命运的预见

    埃瑞克不知道瑞雯悄悄膨胀起来的权力欲.望，他想办法传达了凯利的信息后就回了学院，一方面是探望一下关心的人并了解教学事务，另一方面是琴的力量再次增长到了极限，需要他帮助化解。【】

    为了这个目的，这一天他很早就混了出来。

    之所以用混这个字眼儿来形容，是因为办事处大楼再次被记者包围。悬浮宫殿的出现就像工业时代的伦敦水晶宫一样吸引着外界的注意，在世界各国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游客自四面八方涌来，有的甚至来自国外，他们乘着飞机或开着汽车纷纷挤到哈德孙河旁边的公园里，只为亲眼目睹这座现代神殿。

    对此奥巴代高兴万分，海军造船研究所已经向他调取了相关资料，用不了多久慷慨的采购委员会就会挥舞着美元下达订单，从此这块巨大的蛋糕将由探索航天和变种人瓜分。

    不过私下里他也有一些不满，倒不是因为埃瑞克占的利润太多，而是他没有把“至高的享受”与朋友共享。

    那晚为了帮恼火的苏珊哄强尼放弃加料的香烟，埃瑞克借饮酒的机会给他来了一次精神诱导，这种从琴那里学会的手段立刻显现了巨大的威力，现在霹雳火和他的朋友对吸烟再也没有兴趣了，转而纠缠起埃瑞克想要从他那里获得更多。一来二去他们的长辈都听说这个消息，很多人暗示自己也希望亲身体会一下。

    这个要求并不难办到，不过埃瑞克没有松口，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宫殿的设置，把自己在办事处五楼那套能影响人体内分泌的磁场设计复制过来。

    于是，现在参观者普遍都承认这座悬浮的宫殿确实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好像有某种力量在悄悄的眷顾着它，无形的滋润来访者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可以使疲惫的人精神饱满。这种现象引来了许多好奇的学者前来参观。埃瑞克没有禁止他们研究，不过这些人也没有再得到如塞尔维格一样的待遇。隐秘的能源室等重要所在拒绝为他们开放。

    “再让我进去一次，我只要再去一次。”

    “每人五分钟时间太短了，我连大厅都没看完。”

    宫殿空间有限，下面却排起了长龙，为了避免过于拥挤造成事故，奥巴代派来的管理员给参观者设定了时间，除去某些身份特殊的人士和工作人员，大多数游客只能在上面停留五分钟。这个规定引起了很多人不满。听着人们的抗议，埃瑞克笑了一下，无声的从他们中间走过来到河边。

    现在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从铁血战士的辅助工具中学到了cao纵电磁波隐形的原理，又通过对苏珊的身体细致研究了解到隐形女的隐身奥秘，此时埃瑞克已经可以做到可以扭曲磁场让电磁波和光顺利的通过自己，这个过程就好似小溪里的流水，经过石头时，会绕过石头再合拢向前，如同没有遇到石头一样。

    有了这样的能力。在人眼和探测器中他就是不存在的，只要他愿意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察觉。

    一路飞行来到学院，落地时正好奥罗罗在带着孩子们上课。在欢呼中埃瑞克从腕表里拿出带给小家伙们的礼物，然后把奥罗罗拐到一边，把她逗得脸红耳热才罢手。

    现在琴还在她的房间里稳定力量，等到最巅峰的时候才需要埃瑞克的帮助，于是他在主楼里慢慢散步，逐渐来到了阅读室。

    穿过在一排直入天花板的书架，埃瑞克再次看到那个背对着他坐在壁炉旁边的老人。

    依旧是那个小小的茶几，上面仍然放着用坚硬的柚木雕刻出的古朴象棋盒子，三十二枚棋子分成黑白两方遥遥对峙。国王和王后在城堡、主教、骑士与士兵的拥护中傲然屹立。

    厚厚的墨绿色绒布窗帘被放了下来，上午的日光和寒风一起被遮挡在外面。房间里温暖而昏暗，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的火光在为人照明。那件事过后。教授似乎更加衰老了，他的皮肤松弛没有弹性，只有眼睛还保有些神采。

    把滑落到地上的大衣给深深蜷在沙发里的老人披上，埃瑞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老国王麾下的白色士兵自f线挺进一格，新王的黑兵自e线针锋相对。

    “即使王翼被虚弱也不犹豫？”看着熟悉的开局，教授摇了摇头。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新时代有新战术。”埃瑞克淡淡的回答。

    这一次交谈仿佛全面战争前的宣言，之后两代领袖再没有说话，交互移动着棋子直到一局走完。

    疲惫的坐回去，熊熊的火焰在壁炉里燃烧，却驱不散人身上的寒意。

    看到衰弱的老人把大衣裹得更紧，埃瑞克调整了一下风门，拨动木柴把它们分层交叉叠放成金字塔形状，很快温度升高了一些。

    “我一直在等你来。”教授长长的叹息着。

    “我不会忘记你。”埃瑞克说着，给早已凉透了的咖啡加热，不久冒着热气的浓香再次在阅读室上空弥漫，真不明白这种苦得化不开的红色豆子为什么会有如此的甘醇。

    看着年轻人的动作，教授沉默了一会。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那些预见。”苍老的声音说着。

    “关于末日？”埃瑞克凝视着冒烟的咖啡壶，满满的倒了两杯。

    “或者说新的开始。”教授不置可否，杯子稍微有些烫手，但正合老人的心意。

    “听起来像圣经里的故事。”埃瑞克评价着。

    “当人在世上多起来，又生女儿的时候，神的儿子们看见人的女子美貌，就随意挑选，娶来为妻。”教授念着圣经创世纪里的句子，把不同的章节拼接起来。“神的儿子们和人的女子们交合生子，那就是上古英武有名的人。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很大，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就后悔造人在地上，心中忧伤。耶和华说，我要将所造的人和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除灭，因为我造他们后悔了。”

    “惟有诺亚在耶和华眼前蒙恩？”埃瑞克在后面接上，眼神渐渐幽深。

    教授慢慢点头，他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回荡。

    “按照布拉瓦斯基的神智论观点，人类中的大多数属于第四个根源性种族，据说在利莫里亚和大西洲沉没之前的时代，有一些幸存者居住在靠近戈壁的叫做香巴拉的地方，这是第五个根源性种族的原型。布拉瓦斯基认为香巴拉是最高贵的人类血统的母国，是由印度雅利安和白种人构成的，有些人认为，在未来他们将取代现在的人类。”

    “就像所谓的智人取代尼安德特人？”埃瑞克微微笑起来，教授的谬误影响深远。

    “有些人是这么认为。”教授却没有笑，他郑重的说着。

    “所以，我的未来和别人的未来发生了碰撞，我们之间必须决出一个胜者？”灵光闪过，埃瑞克眼前渐渐明朗，他终于看清了不久前那道强烈恶意的由来。

    教授没有回答，他自顾说着话。

    “当我在心灵的世界中遨游时，常常会预见到一些结局，变种人和人类之间会爆发战争，地球人与外星人之间也会爆发战争，英雄与英雄之间依然会爆发战争。但所有的战争加起来都没有种族更替的战争更加残酷，我看到数十亿人死去了，血色染红星球，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幸存下来，然后仅有的英雄消失，他们变成了神……我一直认为这就是必然的历程，直到你出现。”

    两代领袖对视，前轮回者陷入沉思。

    “你的存在打破了我的预见，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变数，或许可以把注定发生的毁灭变得不那么悲惨，让我们的同胞可以更好的保全，但结果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我想，这种预见或许并不是真正的预见，也许我只是看到了别人心里为人类安排的命运。”

    埃瑞克慢慢把杯子举到唇边，棕褐色的液体带着苦涩流进他的口腔。

    和远在华盛顿的瑞雯一样，现在他终于接触到这个世界隐秘的一面，不只有万磁王这些激进的变种人在为自己的种族努力，人类中的一部分也有自己的筹谋，地球负担不了六十亿人口，他们就用最简单的方式加以解决。

    “所以你也希望建立自己的诺亚方舟？”埃瑞克看着老人问道。

    “我只是不希望他们被人利用。”教授坦然回答。

    在险情室的人工智能里，他留下了对付所有变种人的资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并且把年轻人关进校园里，又一次次破坏万磁王的努力，也许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避免危机----以牺牲变种人的方式。

    以前埃瑞克认为教授是站错了立场，但是重新塑造身体的那一刻，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开放在星球的磁场中时他才发现，人类个体的意志很难在如此恢宏伟大的原力海洋中坚持，如果没有物质世界的锚点供他栖息，也许他已经融化在广阔无垠的地磁里。

    心灵掌控者何尝不是如此，或许在长期使用搜索机寻找同胞的时候，教授的意志已经被占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的心灵侵蚀。

    无语对饮完，埃瑞克放下了杯子离开，教授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他也没有追问。

    两种命运的碰撞只有一个胜利者，胜利者绝不会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