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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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游击将军郭庆出得营来,可谓信心满满,当下挥军急赶,很快便到了汾水东岸。结果他一眼望去,不由得暗叫一声苦,原来对岸之上,打着“骁骑”旗号的燕军骑兵往来驰骋,早已有了防备。 郭庆没办法,只得率军继续南下,寻觅良机,对岸的燕军沿河跟着,不疾不徐。过得一刻,又有一彪燕军从上游赶来,打的乃是“越骑”旗号,两支燕军各据南北,虎视眈眈。郭将军大是头痛:不料燕人甚是知兵,只怕援军还会不断赶来,等不得了!况且他等都是骑兵,我这里却是步骑结合,再这么跑下去,先把自己累垮了。罢了,唯有死战而已! 他当即派出斥候,就近寻了一处易渡的所在,准备强渡。老天还算帮忙,此处甚是宽阔,视野里出现两片浅滩,中间隔着里许,正可同时强渡,如此一来,燕人将不得不分兵据守。 汾水西岸,段随摩拳擦掌,心道秦人果然派来援军,瞧着人数还真不少,好在自己不敢懈怠,一早便发现了敌军踪迹,更及时喊来了越骑军助阵。如今双方人数差距不大,自己却占着地利,秦军不渡河便罢,若是真个耐不住性子强渡,到时来个半渡而击,多半便能奏凯。 “秦军要渡河了!”有人大喊。 “此地有两处浅滩,瞧这架势秦军要分两处一起渡河!”骁骑军里头眼尖的不少,更皆光天化日之下,秦军并不遮掩其行踪,形势甚为分明。 段随扯住缰绳,大声喊道:“三军列阵!准备迎敌!去,请越骑军弟兄们据守上游那处浅滩,这边就交给我们骁骑军了!”看着指挥颇为得当。 其实此刻段将军心中不乏紧张,虽说穿越以来历经生死,可指挥大军正面迎战还真是第一次,手心涔涔出汗。忽听得边上慕容冲的声音响起:“石头!秦军冲锋了!” 段随心中一凛,握紧了手中长槊,大叫:“弓箭手准备!”突地转头,厉声道:“韩延,还不带凤皇避去阵后,真个不要命了么!”韩延一震,这厮好大的杀气,不及多想,扯住慕容冲的马头便走,这次不论慕容冲如何叫骂,他终究不曾放手。 段随朝着北边遥遥看了一眼,越骑军也已排开阵势,依稀可以看见杨璩立马阵前,倒是让他宽心了不少。 来吧!苻坚的走狗们,我与尔等誓不两立!段随的眼中燃起腾腾火焰。 因着段元妃与慕容燕的缘故,向来没有立场的段将军俨然成了腐朽没落的大燕国里数得出来的耿耿忠臣,宽厚明达的苻天王则毫无疑问,便是他眼里这世间最邪恶的存在。 。。。。。。 乌压压的箭雨落了下来,河中的秦军无遮无挡,加之齐膝的湍流迟滞了他们的脚步,中箭者甚众,惨叫着滑入水中,荡起片片血红的水花。箭雨不曾停歇,段随大吼声中,燕军弓手倾尽全力抛射着手中的死亡利器,关中汉子们的鲜血流遍了这片水域。 没有一个人后退,秦人剽悍的血性支撑着他们不断前进。身后岸边,主将郭庆面无表情持刀而立,身侧一溜都是督战队,高举着狰狞的鬼头铁刀。对于秦军而言,前进还有活路,后退只能一死。 终于一脚拔出了浑浊的河水,踩在坚实的泥土上,这感觉真是想象不到的好。可是好景不长,冲上西岸的秦军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推进了百步,却发现蹄声隆隆,燕军铁骑呼啸而来,黑黝黝的长矛直直对着自己,耀出森寒的亮光,阵中竖起飘扬的大旗,“骁骑”两字迎风招展。。。 轰! 高速奔驰中的骑兵,其强悍的冲击力令人不寒而栗,被撞开的秦军如同弓了腰的虾米,踡缩成一团斜飞出去;长矛铁槊穿刺而过,在人身上直接爆开恐怖的血洞;一时未死的伤者倒地大嚎,瞬间便被铁蹄踏过,再没了声息。 段随指挥得相当精彩,三千骁骑军叫他分作了六队,每队五百,轮流冲阵。骑队冲至河边三十步处便不再前行,倏然向着左右分开,快速绕回本阵,以作循环往复。郭庆变了脸色,对方主将当真是个硬点子,用兵极狠,这般下去,怕是多少人都不够填的。 上游那处浅滩的秦军动作稍稍慢了一筹,于是有幸目睹了下游这边的惨状。人人面色惨白,一声不吭闷头前进,只等着漫天箭雨铺面而来,还有那狂暴的烈马长槊。。。 半晌过去,想象中的箭雨始终不曾出现,偶尔打在脸上的,不过是被激起的浪花。已然渡过了大半条河的秦军终于壮起胆子抬头张望,映入眼帘的却只是满眼的烟尘。 撤了!燕人撤了! 一瞬间上游这片浅滩上爆发出震天的笑叫声,自忖今日九死一生的秦军疯了似的向前猛冲,仿佛眼前便是佛陀口里的极乐之地,慢了一步就会堕入无穷地狱。 天助我也!郭庆的脸上漾起阵阵血色,好似喝醉了酒一般,久经战阵者如他,此刻也满心绝处逢生之感,站直身来,突然觉得有些脱力。他用力挥了挥手,身侧的令旗高举起来,左右挥舞,上游那边的将领立刻大声叫唤起来,秦军好生训练有素,不过眨眼功夫,渡过汾水的秦军已然结成了防御圆阵,长矛对外,弓手在内,少量的骑兵游弋两侧,全神贯注防备着燕军,这是要巩固滩头阵地。 下游这边,秦军士气大振,变得愈加疯狂,呼号着向前猛冲。有人高举长矛, 迎着燕军的烈马不闪不避;有人直接扑向马腿,拼着被踩踏而死,也要拉倒敌骑;秦军当真悍勇绝伦,舍了命为上游的友军争取时间。上游的秦军也不负重望,在最短的时间里渡过了河,很快转化成进攻阵型,踏着整齐的步伐压向骁骑军。 上游喊叫声大起的同时,段随也发现了不对,空空荡荡的滩头与渐渐消失于眼中的越骑军背影让他目眦欲裂:杨璩他为何如此?他怎能如此?这天杀的王八蛋不久前还在信誓旦旦,如今却不声不响丢下友军而去,简直就是人面兽心! 空门大开,上游的秦军渡过河来,已然成了两面夹击之势,唾手可得的胜利渐行渐远,燕军变得士气低落,不住后退,骑兵失却了机动的优势,被迫与人数占优的秦军混战在一处,败局已露。 是退?还是战? 沉浸在失望与暴怒之中的段随随即想起了尚在梗阳血站的屯骑军八军弟兄,想起了傅颜。。。不!我绝不能做出杨璩一般的畜生行为,我绝不能把八军弟兄的后背让给敌人! 战!死战到底! 可惜段随的对手是郭庆,战阵经验远超过他,他想死战,人家都不给他机会。郭庆绝不愿多作耽搁,燕军眼瞅着就是想拼命的节奏,万一在此陷入泥潭,失却了夹击屯骑军主力之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令旗不断打出将令,秦军主力六千余人马迅速抽身而出,甩开长腿,大踏步向西而去。 秦军渡河伤亡不小,超过千人,如今又走了六千,剩下的不过七八百。这时候才看出秦军战力何等强横,随着各级军官不断吆喝指挥,秦军三人一组,七八百人变化出几百个小三才阵,硬生生把伤亡还不到五百的骁骑军堵在了河滩之上。 段随急火攻心,可是河滩上的骁骑军已然被分割成了无数小块,短时间内无法整队冲杀,发挥不出骑兵的威力。燕军人数是秦军的三倍,各自为战之下,反倒显得捉襟见肘。 段随怒吼一声,手中铁槊舞成了风火轮,当者披靡,费连阿浑指挥着十余骑紧随身后,奋力冲杀。这支小部队仿如一柄巨斧,在乱军中往来如飞,将挡在身前的一个个小三才阵砸得粉碎。 斜阳西去,时间冉冉流逝。 秦军到底吃了人数太少的亏,战到此刻,算算战殁者已然过了半数,剩下的渐渐被逼入几个死角,嘶声力竭,犹自死战不已。 燕军终于整合成形,几个冲杀方阵列队完毕,只待发动最后一击。 衣甲不整的慕容冲重又出现在段随眼前,举着一把长刀大呼小叫,脸有血污,也不知是秦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段随抬头看了下天空中已然无力的太阳,眼中明灭不定,横槊立马、陈兵河滩时候满眼的花火不知何时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