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入商号
秦云走后，屋里就只剩下陆卒一人喝粥的吸溜声。 陆卒已经明白三天内，他就要跟着父亲只在口中提到过的秦云商号南下了，他连川水县都很少去，跟别说出灵州。 川水县外又是个什么场景呢？ 而两日后的卯时，陆卒已经站在了川水河边。 商队延伸出去老长，直到一个大弯拐到山坡后边，才挡住。 陆东愈行愈远，没有回头。 “小二，你过来。” 秦云在远处招呼一声，立马有好几人望过去，搞得陆卒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在喊自己，好在秦云又补了陆卒两个字，陆卒才快步过去。 “云叔，你喊我？” “不喊你，难不成还有第二个叫陆卒的？不要太局促了，以后你我相处的日子还长。这少说月余路途呢。” 虽已经晚秋，天气却依旧燥热，秦云却穿的厚实，不像那些车夫，一身褂子不说，还手拿着蒲扇扇风。 “带你见几个人，两个时辰后就上路，你就跟着他们，不要生疏，那几人和你爹都是老伙计，你也得一个个喊叔伯的。” 陆卒点头应是，跟在秦云身后。 秦云牵过昨日见到的那匹马来， “可会骑马？” “不会。” “那得学，不会骑马可不行。” “嗯，我看着骑马好像也不难。” “那你给我牵着它走，若是能牵出两百步，我送你一个好宝贝。” “真话？” 陆卒问。 得到秦云肯定的回复，陆卒接过缰绳就走。 可这匹枣红大马却像是脚底扎了根一样，任凭陆卒叫喊使唤就是不动。到最后喷了陆卒一身鼻涕不说，还要张嘴咬人。得亏陆卒眼疾手快，没让对方得逞。 秦云站在一边看得高兴，也不担心闹出伤人的事来，心想着逗弄一下这个毛孩，磨练磨练。 可谁曾想，陆卒抽出马背上系着的马鞭，对着那马脸就是狠狠一鞭。 啪！一声脆响。 陆卒心想着几天前那个用弓射自己的人差不多就是这么抽陆常在的吧。 枣红大马吃疼，当即直立而起，嘶鸣起来。惊得四周的马也异动起来，好在有车夫把控才没出sao乱。 “你是不是虎？！” 秦云大惊，秦州话脱口而出，上前拽下陆卒，深怕马儿发狂踩踏下来。 秦云稳住了发狂的马，一边安抚，一边看马眼有没有伤到，而枣红大马也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一边小声叫唤，一边往秦云身上蹭。 陆卒咧着嘴露出两排牙笑，毫不在意，说道： “牛打生。马打熟，嘿嘿嘿。” “你小子不懂就别乱用道理，下手不轻啊，我可是把他当儿子一样养的，我都没舍得下过重手，这没想到挨你一顿毒鞭。” 夺过鞭子别在腰间，说什么也不再让陆卒牵马。 说话间，山坡后边拐出几匹马来，马上的人朝这边望来，似乎在观望着什么。 秦云指指那几人，说道： “那几个就是护卫队的兄弟。” “他们在看什么？” 陆卒问。 “还能看什么？你自己刚做出的事，就给忘了？” 陆卒满脸不可置信，说道： “一匹马叫唤几声都要出来看？那真等遇到土匪强盗，那不得几天不合眼？” “他们是来看你好戏的，可惜，看不成咯。” “我的戏？” 陆卒纳闷，自己能有什么好戏看？ “等会儿过去了，问他们。” 秦云不太愿意说。 见无事发生，那几人又转了回去，陆卒跟着秦云走到那处弯，这里有一处宽敞的平地，一群统一深蓝色的布衣汉子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合力将一个个大箱子抬上马车。 而与之对应得是山坡脚，一群统一穿红衣的汉子。 陆卒记得，骑马出来看的几人就是红衣。 “过去吧。” 秦云指指红衣。 红衣中走出几人，显然是带队的人物，其中一人还拿着一张舆图，边往秦云这边走，边卷着舆图。 而他身边一个老头的脸色却有些不对，看他的眼神似乎再说你就不能温柔一些？整个商号可就两张啊。 “公子！” 距离尚远，此人已经高喊出声。嗓门之大，不下于秦云牵的那匹马。 秦云不答，等到了近前，才开口道： “说了你多少回，做事要稳重，老远就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来了还是怎么的。” 大嗓门嘿嘿两声，不接秦云的话，看样子早就被数落习惯了。他开口如雷，说道： “公子，准备上路了？万事都准备好了。呦，这宝马的马脸怎么肿了？刚才听到马叫声，马耳常说有人用鞭子抽公子的爱马。我还不信来着。” 秦云指指身边陆卒说道： “陆东的儿子，陆卒，和他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机灵里藏着狂傲，像个小花豹子。” 陆卒心想，自己哪里狂傲了，胡说八道。 “呦，陆东儿子，早就听说了他那算命老神仙那出事儿了，今也算是见到了天机。” “天机小子，我本名叫唐好，结果后来你爹一来，就给我改成了唐三高。嗓门高，酒量高，眼光高。哈哈。” “天机小子，如今你跟了叔伯们，以后就吃香喝辣了。” “让让，公子刚说你不够沉稳，看看你什么德行？作为小辈，天机该自先报出家事，行礼后，你我再出声。” 又一汉子推搡开唐好，阔步站在陆卒面前，等着陆卒给他行礼。 “管青天，就你事多，天王老子下凡了，也得归你管！” 唐好推搡回去。 …… 陆卒耳边人声不断，终于等能说得上话的人把话说完了，陆卒开口： “小子初来乍到，头次出远门，叔叔伯伯们多多指点，多多照料。” 说罢，深行一礼。 管青天很受用，点头嗯了一声， 唐好却挥挥手，嫌弃事多，太斯文。 气氛到位，秦云招呼一声，带着之前唐好身边的老头往前段走去。 看热闹的人也大多散去，有些人用布擦着刀，有些在用布条绑着腿。还有些坐在一块聊着青楼娘子。 唐好又打量了陆卒好久，连连点头，他想了好久，似乎在想什么词。最后就说出两个字： “真俊。” 管青天管叔就显得稳重许多，除了陆卒行礼时点过一次头后，就没对陆卒开过口。 此时他已经叫过来一名看着和陆卒差不多大的少年郎。 少年郎看着少年郎，一下子就有了许多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