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命
赵诚抬手抹去脸上的口水，也不嫌弃，毕竟自己的话确实让人难以接受。自己从未领过兵马，贸然进行军事活动是非常危险的，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徐大哥，我没开玩笑。我不善于研读诗书，除了军功，我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不是...姑爷，你...”徐安擦了擦嘴唇，很是诧异。 “先不论军功的事情，就算你真拿了，可这和学宫有什么关系？掌管学宫要得是真才实学，历任行走都是学富五车之人，哪有让一个军人掌管文人之地的？你这不是摆明了恶心那群老头子吗？” “难道不好嘛？” 赵诚的回答让徐安一愣，是啊，要得不就是这个效果嘛？ 不对，不对不对。 徐安拍了拍脑门，差点被赵诚带偏了。 “目的是好的，可你也不能用军功啊，这...不符合礼制吧？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凭什么觉得我爹会借兵给你？” “这不重要，总之我是来打仗的。” “你一个人去？你要打谁？怎么打？打多久？要是我爹不同意借兵，你要怎么办呢？再说了，你打过仗嘛？” 徐安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赵诚有些应接不暇，徐安原想着赵诚就此放弃，可抬起头才见到对方丝毫不慌的眼神。 “你别告诉我，你有军队...” 徐安越想越不明白，眼瞅着赵诚笑意更甚，徐安顿时有些恼火。 “姑爷，咱都是明白人，你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你这样我难受的很。” 见徐安很是着急，赵诚也不打算继续装犊子。 他哪来的军队，女帝能把他放出来就不错了。 不过只要女帝敢给，赵诚肯定不会拒绝，但京城里就炸开锅了。 “我没有军队，徐大哥你别胡乱猜测，说是借兵，其实我要的不多，给我一二百人就够了，但是，嘚是骑兵，徐将军纵然再不喜欢陛下，这点人还是能给的吧？” “姑爷，你当真想要军功？” “千真万确。” 听到这话，徐安顿时xiele气，颓然的坐了回去，他当然知道最近边境不太平，蛮族南下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已经到了不得不开打的地步了，这估计也是赵诚愿意来云中的原因。 蛮族内部矛盾四起，据说左贤王坐拥骑兵五万，就是不肯奉王庭为主，内部都乱成这样了，还要来南方挑起纷争，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 可面前的赵诚更让徐安疑惑，一个从未领过兵的人，现在说要来打仗，外人听见了指定要嘲笑一番。 骂他纸上谈兵都算是轻的，这不是拿将士的命开玩笑嘛？ 一二百人倒是不多，可凭什么给你呢？ 云中府军里的每一个将士都是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全是跟着徐平打了不少仗的老兵，这可都是宝贝。 放眼整个梁国，老兵数量最多的就是云中，不然也不可能让徐平镇守边境。 要知道云中府西、北两面受敌，不仅要防备草原的蛮族，还要时刻提防陇西六国，甚至燕国进犯时，还要抽出兵力支援陵川府。 “姑爷，直说吧，我觉得你借不到兵。” “借不借得到，总要试试。” 徐安生气了，板着脸甩门而去，临走还不忘扔下一句好自为之。 他觉得赵诚一定是疯了，为了报答老师的恩情，宁愿将生死置之度外，打仗打仗，说的倒是轻巧，倘若哪天真的见到尸骨满地，血流成河，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子。 徐安快速的下了楼，从怀里取出银锭，喊着结账。 掌柜的连忙跑来，刚想问今天怎么这么快，但见到徐安脸色阴沉，自觉地闭上了嘴，拿出剪刀正要剪开银锭，却在半空停了手。 “徐少爷，楼上那位的，也算您头上？” 徐安不耐烦的点着头，掌柜的这才动手。 等徐安走后，掌柜的往楼上瞧了瞧，觉得还是上去一趟比较好。 赵诚没有因为徐安的生气而懊恼什么，自己的要求谁听了都觉得自己犯浑。 徐安没有去过陵川，自然不知道赵诚几斤几两，再加上赵家刻意隐瞒了赵诚的消息，也难怪徐安会发火了。 正想着，赵诚听见门外传来了声音，脚步声很轻，应该不是徐安。 “公子，方才徐副将为您结了账，您看，要为您再添一杯嘛？” 掌柜的姿态放的很低，这让赵诚很意外。 赵诚眯了眯眼睛，从怀里取出一枚银锭悄悄放在桌上，掌柜的自然注意到了，但也只是瞥了一眼。 他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掌柜的，见你这间茶楼生意做的红火，想必知道不少坊间秘闻，某想打探一个消息，不知道，掌柜的赏不赏脸？” 掌柜的心里一突，快步走进坊间关上了门，然后挂起jian商的标准笑容。 “公子请讲。” “掌柜的应当还不清楚我的身份，这就答应了？” 掌柜的轻轻一笑，猜到赵诚不懂这些，但也没有太过轻视：“拿一分钱，办一分事，这是规矩，消息已出，祸不及身，这也是规矩。若是谁坏了规矩，就算是献梁城里的老家伙们也嘚掉层皮。” 赵诚神色一凝，想不到这掌柜的这么硬气，看来这后台有些了不起啊。 “徐大哥方才与我提起，这几日云中城里有不少生面孔，掌柜的应当知情，这些人分别住在何处，另外，这消息值多少钱？” “一个人五十两，公子想知道多少？” “全部。” “那就是五百五十两银子了。” 赵诚眉头一皱，不是被银子吓到，而是对这么多人感到棘手，旧派里不少人养了死士，这些人整日磨炼武艺，杀起来可不容易，一两个还好说，就怕这些人聚在一起。 “这是一千两，掌柜的收好。” 赵诚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桌上，掌柜的也是个明白人，随即说出去了所有人的准确地址，赵诚起身要走，却被掌柜的拦住了。 “若小人猜得不错，您就是赵侍郎的大公子吧。” “是了，掌柜的有话说？” “不知公子是否已找到住处，不如就在此地住下，往后公子想知道些什么，也行个方便。” “不必了，掌柜的也不容易，还是不要给你添麻烦了。” 掌柜的没有再拦，任由赵诚离开，只是赵诚走后，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 “赵诚嘛，呵呵，真有意思。” ... 赵诚下楼后没有停留，直接朝着府衙走去，半路上不断有人偷偷观察着赵诚，赵诚全然不理会，一直到了府衙门口。 张涛自然是交代过了，门口的衙役没有拦着赵诚，进了门赵诚才发现，堂前站着不少人，都是府里的捕快衙役们。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赵诚，其中还有一道敌意，赵诚心有所感，也知道这敌意是因为什么。 自己要来当捕头，自然会顶替一人的位置，那人不恨自己就怪了。 等张涛宣讲完，众人作鸟兽散，赵诚却不等他们反应，直接拉着杨民来到捕快房。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我来此是陛下的安排，我没法拒绝。” 杨民自知惹不起，阴着脸不想看赵诚，可当赵诚拿出五百两银票后，杨民愣住了，随后火冒三丈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钱财之物就能了却你我恩怨嘛？” 赵诚不理会，笑嘻嘻的说道：“这是陛下对你的补偿。” “这...陛下...给我的？” 杨民说话的时候，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赵诚当然不会承认他在说谎，但目的达到了就行，他也不想自己留在云中，还平白无故多个仇人。 “自然是陛下给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赵诚板着脸，飞快的将银票递到杨民的手中，杨民一听，顿时开心起来，连声道谢，就差给远在献梁的女帝磕头了。 等杨民走后，赵诚却坐在椅子上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