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似曾相识的月隐（1）

    凌晨三点，两江省公安厅厅长高百里处理完市警局那边的事情之后，驱车来到了省枢密院的办公楼。

    省枢密院大楼是两江省最高政府机关所在地，南靖是两江省首府，故枢密院大楼坐落于南靖的一条主干道上，也就不足为奇。

    大楼是米黄色的，高七层，宽度有近150米，建筑物共有五个向外突出十米宽的凸起，从底楼延伸至楼上，最后在靠近顶端附近向外伸出来。官方说，这是山峰，寓意着执法如山，但好事的南靖老百姓则调侃道，这分明是如来佛的五根手指头，寓意着老百姓都跳不出他们的掌心。

    两江省的枢机卿和高厅这样的高级官员们的办公室就在这里，底楼是一些办事员，越往上地位越高，高厅的办公室在第六层，而现在他要去的办公室在第七层。

    整个第七层都没有开灯，据说是因为访客觉得眼睛很累，所以枢密院长贴心地将灯给关掉了。但是这也让刚从外面进去的高厅感觉里面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

    枢密院长的办公室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办公桌背对着窗户，斜对着门。靠近门的那一侧，摆了一张茶几。黑色的身影坐在短边的单人沙发上，肩膀上披着枢密院长之前挂在墙上心爱的那张紫色的波斯风毛毯，小口地从陶瓷缸中喝着茶。

    另一个黑影则坐在长边沙发靠近短边的那一侧，身体侧倾，倚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高百里用音调始终的声音说：“赵立恒已经来了，现在在局里，我让小刘盯着他。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枢密院长说道，“这王八蛋太混账了，看我怎么帮你收拾他。”

    “算了，我都出来了，就这样吧。”坐在短边的黑影淡然说道。

    “至少把他撤职吧。”

    “不用了。”

    “没事，本来这个混蛋就违反了法律，把他革职天经地义，加上欺负你就是欺负叔，他这么折磨你，叔一定要给你报仇。”黑影的年龄分明是黑影的爷爷，但还是自降了一个辈分。

    黑影看了看窗外，隔壁嘉陵街不夜广场向天空打的探照灯也已经熄灭了。云朵的间隙之间，居然能够看到几颗星星，在一闪一闪的，像是摇曳的萤火。黑影默然地看着，最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随你吧。”

    枢密院长不知道黑影为何如此淡然，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在内心修成了大境界，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对屈辱与折磨已经完全无所谓，的的确确值得自己如此尊敬。

    枢密院长看了一眼高厅，高厅会意，从衣服里拿出一盒富春山，向黑影敬烟，黑影毫不客气地拿起，用老烟枪的手法熟练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正要叼在嘴里的时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烟放下了，摇了摇头，把纸烟放回了盒子里，轻轻说道：“这个年龄，还是先别染上抽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