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冤枉啊
2045年10月12日19时25分，戈昙市警察局刑侦二支队讯问室。 张诚戴着银手镯，哭丧个脸，大声疾呼: “冤枉啊，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拿剪刀捅他们的！是，是他们先……” 坐在对面的审讯员李志一拍桌子，怒道:“懂不懂规矩？我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不要扯其他的！” 张诚惊得浑身一抖，连忙点头:“是是是……” 李志稍稍收敛怒容，给一旁的记录员方宇递个眼色，清了清嗓子道: “咳，那个，先说一下你的情况……” 张诚:“不是同志，我的情况你前两回不是问过了嘛……” 李志闻言眼睛一瞪，作势又要拍桌子，张诚见状不妙，赶紧苦着脸道: “说，我说还不行嘛……嗯，我叫张诚，家住云中区莱茵湖畔小区C栋404，今年24岁，在隔壁约克郡小区当保安……” 李志:“知道为什么事把你带到这里吗？” 张诚:“你说笑了同志，是我自己报的警啊……” 李志:“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张诚，这次的情况很严重，有一个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你知道后果吗？你为什么拿剪刀捅别人？” 张诚:“不是啊同志，是他们3个先打的我，追着我打，有个人手里还捏着匕首！我当时害怕极了，真的，脑子懵了都，也不知道怎么就亮出剪刀……我是正当防卫啊，我……” 李志:“根据对方的供述，是你先掏出剪刀攻击他们，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诚:“他们，他们血口喷人！明明是他们在我下班的路上堵我，不信你们可以调监控！” 李志:“哦？他们为什么要堵你？” 张诚:“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们……哦对了！是不是因为前两次的事，来报复我的……” 李志紧紧盯着张诚，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让李志头疼得是，事发的那段路正好处在监控盲区，要不然他也不用绞尽脑汁来审讯了。 李志:“你为什么会揣把剪刀在背包里？” 张诚:“误会啊警察同志，那是因为我平时热爱剪纸艺术，所以会在包里放把剪刀还有红纸，我那个工作比较清闲，不用巡逻的话就在岗亭里面练习一下剪纸……” 这个倒是真的，之前在张诚背包里，李志确实发现了一些红纸，还有几张成品。 不过这个爱好属实冷门了些，搞不好是这小子故意伪装。李志有点怀疑，就让记录员方宇去把张诚的背包拿过来，随即从包里取出一张红纸，又拉开审讯室的抽屉，摸出一把小剪刀，甩到张诚面前。 李志:“你说你热爱剪纸艺术是吧，那行，你剪一个给我看看……” 张诚面露难色:“啊这……” 李志一双锋利的目光扫过去:“怎么？” 张诚:“我，我现在太紧张了，怕剪不好……” 李志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张成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道: “没事，只要剪得和这个差不多就行……” 见张诚双手哆嗦地拿起剪刀和纸，李志就觉得他马上要露馅了，明明是故意揣把剪刀在包里，却还耍小聪明用剪纸做掩护。搞不好是蓄谋已久，连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都提前想好，如此心思缜密，简直细思极恐。 李志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谁会在一个月之内连续3次遭遇歹徒，还都“不小心”把对方搞成重伤？ 在他从警20多年的生涯里，这种事别说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然而令李志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表面看上去紧张到爆，手上功夫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剪刀运用之娴熟，一看就是经过长期的训练。这不，才2分钟不到，另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剪纸就在张诚手里诞生了。 张诚额头冒着冷汗，颤颤巍巍把剪刀和成品递送过去: “呃，太，太紧张了，没发挥好……” 李志狐疑地觑了眼张诚，有些不敢相信，又把两张剪纸仔细对比了一下，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 他不吭声，把手伸进背包里面，摸出一根30多厘米长的物件: “你放根钢管在包里是要干什么？” 张诚慌忙解释: “这不是钢管啊，这，这是铁笛，是乐器，上面有孔，有孔呢……” 李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别跟我说你还会吹笛子？” 张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脸上挤出一抹干笑: “嘿，嘿嘿，会，会亿点点……” 李志反手把铁笛递给他: “吹一个【铁窗泪】我听听……” “哈？” 张诚一脸懵逼:“什么泪？” 李志:“吹一个你擅长的。” 为证清白，张诚急忙将笛子横在嘴唇上，对准音孔先试了试音，然后非常熟练地吹了首【窦娥冤】。 即便是外行，李志也能看出来，这小子吹笛子绝不是新手，这稳定的气息，连贯的音符，丰沛的情感，怎么有种含冤待雪的感觉？ “行了……” 李志招招手让他停下来，“你还挺多才多艺的哈？” 张诚谦逊地干笑道:“嘿嘿，献，献丑了……” 看着这小子一脸憨厚的模样，李志有点迷了，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装蒜。 那边一口咬定，说是走在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他，双方发生口角，不料这小子掏出剪刀就往他们身上捅，下手贼狠。 李志继续在张诚包里摸索，连着掏出一根橡胶警棍、电棒、一双防刺手套，甚至还有半瓶辣椒水。 不待老李开口，张诚就急忙说明情况:“这，这些都是我当保安要用的工具啊……” 李志知道他肯定会这么说，也没搭腔，又从包里摸出一把螺丝刀，拿在手上掂量。 张诚面露尴尬，慌忙辩解:“这不是凶器啊，家里灯泡坏了，我买来换灯泡用的……” “好……” 李志略微点了下头，眼睛一直盯住张诚不放，手仍旧在他背包里面摸索着，最后从底下摸出来一个旧铁盒子。 一看到这个，张诚脸色猛地就变了，他虽然极力克制住自己，但还是被老李尖锐的目光给捕捉到了。 “这里面装得是什么？” 李志把旧铁盒握在手里，晃了晃，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金属碰撞声。 张诚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是鱼钩，没，没什么好看的……” “哦？” 张诚的表现明显不太正常，老李似乎嗅到了点什么蛛丝马迹，他一只手捏住盒子，另一只手抠紧盖子，用了挺大的力气才把这旧铁盒打开。 没想到这盒子一起开，一股地狱级的恶臭立即扑面而来，老李脸凑得太近，一下子眼泪都被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