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流（二）
大名见右大臣如此信誓旦旦，便冲着鸦下令，让其查看担架上死者的记忆。 然而鸦还未行动，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殿内的一名大臣，脸色已经快速地灰败下去。 “回禀殿下，此人的确是他人安插在右大臣身边的间谍，不过他的主使是羽生大人。”鸦快速查阅之后说道。 “什么？！”殿内的大臣们闻言一片哗然，许多人不敢相信。 而原本坐在那名脸色已经彻底灰败之人附近的大臣们，已经快速地向四周退开，仿佛第一天见到他，生怕被此人波及。 “来人，将他抓起来。”守在两边的侍卫立马上前，将那大臣像死狗一样拖至大殿中央。 他似乎已经明白自己的下场，紧紧地抿着嘴唇，既不说话，也不反抗。 大名脸色铁青的看着他，直接下令：“读他的记忆！” 羽生闻言，脸色更显得苍白几分，原本窃窃私语的大臣们，也都瞬间噤声。 读取死人的记忆对忍者来说是易事，读取活人的记忆就没那么简单了。 无论是山中一族的心传身之术也好，还是暗部的读心之术也好，想要察看活人的大脑，势必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鸦走到羽生面前，将手按在他的头颅上。 这次花费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前者额头微微冒汗才松开手，而后者的神情已经变得呆滞，涎水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流出来。 他的大脑损坏，已经彻底变成一个呆子，做不回正常人了。 “结果如何啊？”大名迫不及待地问道。 “羽生大人确实是指示假武士袭击辉夜一族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大名问道。 “只不过我在他的记忆中所见，他乃是收到了一封信件之后，才下令袭击，也就是说，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名主使。” “他安插在右大臣身边的间谍，向他汇报了右大臣与辉夜一族意欲联盟的情报，羽生亦向他的幕后之人转达了这些情报。” “他们正在为如何阻止两方的联盟而烦恼时，大名城便发生了袭击事件，而那一天晚上羽生因病并未参加晚宴，因此刚好可以下令手下的忍者假扮成右大臣的家臣，借着sao乱袭击辉夜。” “他们的计划没有什么纰漏，为了防止被抓到活口或者留下尸体从而被发现，羽生的这些手下甚至只是稍微遇到一些抵抗便立刻撤退。” “可惜潜伏的间谍被右大臣发现，最终还是暴露了。” “从收集的记忆来看，假扮武士的人和雨隐似乎不是一伙的，但是还不能完全确定。” “你确定没有看到他幕后的主使吗？”右大臣突然站出来向鸦问道。 后者摇摇头，“读心之术虽然能够读取记忆，但只能看到一段时间以内的记忆，我在能看到的记忆中，并未见到主谋。”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所能读到记忆的多少，与施术者的实力也有关系，山中一族在这方面就要远远强过其他人。 只不过这就没有必要对他人提起了。 “殿下！” “谁都知道，羽生私下里都是唯左大臣马首是瞻，依我看，左大臣就是此次袭击的主谋！”右大臣突然跪下对着大名高声说道。 “石原治夫！”左大臣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右大臣，“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朝堂之上可容不得你随意诬告。” “请殿下搜查左大臣的记忆，定能确定其便是主谋。”右大臣石原治夫没有理会，只是高声向大名禀告。 “你！！” “好了，不要吵了！”大名怒拍案几，制止他们继续。 他当然不可能让木叶的忍者去搜左大臣的记忆，先不说左大臣的官职已经是太政官（类似于内阁）中仅次于太政大臣的存在，便是左大臣代表的条城家族所掌握的势力，也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妄动。 大名心想，左大臣可能会使绊子，不让右大臣那么顺利获得辉夜一族的效忠，但要说他们与雨隐合作，他定然是不相信的，那对他们没有好处。 “殿下，我们是否能先通过雨隐的袭击者找到叛徒呢？”真慧大师站出来说道。 “虽说刚才暗部的阁下推断假冒武士的人和雨隐的人不是一伙的，但是难保幕后的主使不是同一人，毕竟两伙人都有相同的刺杀目标。” “羽生大臣是通过右大臣身边的间谍获得情报，决定袭击辉夜一族。” “而雨隐更是有明确的目标，要刺杀辉夜的三位天才，这说明雨隐幕后的主使也是从辉夜汤与右大臣的交谈中，确定了要刺杀的目标。” “没错，依我看还是右大臣的嫌疑最大。”辉夜彻也站出来说道。 “这还用细想吗？情报都是从石原大人那里泄露出来的，依老夫看，恐怕是石原大人故意为之啊。”左大臣亦不忘落井下石。 “何况，真慧大师的爱徒宝井秀人也被刺杀，石原大人与宝井一族一向有怨，恐怕是想顺便解决掉宝井一族最后的继承人吧。” “荒谬！”右大臣大骂。 “条城大人，要说与宝井一族有仇怨的，又何止我石原一家啊。” “我看这朝堂之上多多少少都与他们有仇怨，尤其是我听说，宝井秀人的父亲就是被大纳言所刺杀啊。”右大臣扫视群臣，随后紧盯住另一名大臣。 “至于说袭击辉夜之事...”右大臣又转身，诚恳的对着辉夜彻说道。 “彻首领，我知道你并不想与我族联合，因此一直对我有意见。可是您想想，我既然如此渴望获得辉夜一族的帮助，又怎么可能暗杀你们呢？！” “我都已经给了您那东西了！” “那东西？”辉夜彻疑惑。“你在说什么？” 右大臣见前者不似伪装，也变得疑惑起来，“就是我之前让辉夜汤转交的，您没收到吗？” “你让汤叔转交的？右大臣，你不会在与我故弄玄虚吧。” 右大臣闻言一时气急，想说又觉得似乎场合不合适，但是不说似乎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石原，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说出来。”大名也看出来他似乎有所隐瞒，因此下令道。 右大臣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咬咬牙说道，“彻首领！我可是已经给了辉夜汤八千万两作为展现诚意的礼金！你怎么还能如此怀疑我呢？” “什么？八千万两？”辉夜彻一时错愕。 “八千万两？”下面的群臣亦被震惊。 火之国最顶尖的大贵族们虽然有钱，但是用八千万两仅仅是作为先期的诚意金，即使是对右大臣身后的石原家族来说，也不算小数目了。 “右大臣竟然花八千万两邀请辉夜一族...” “还是五大家族的人有钱啊...” “确实，都已经花出去八千万两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行刺...” “看来石原家从矿产生意中赚了不少钱啊...” “右大臣，你说的可是实话？”辉夜彻目光严厉地盯着前者。 “句句属实，你可以现在就找辉夜汤来我面前对质！” 右大臣的话毫无疑问是一记惊雷，落在辉夜彻的心底，激起他的愤怒。 难怪辉夜汤一直想要让他们成为右大臣的附属，为了私吞这八千万两，辉夜汤无意中泄露了多少情报，间接导致了多少族人丧命。 他握紧拳头，后背脊椎节节凸起，好似要长出骨刺。 幸亏真慧大师及时将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他才清醒过来，克制住愤怒。 “那看来石原大人身边的间谍很多啊，还是好好查一查吧。”左大臣嗤笑道。 右大臣正欲反驳，突然脸色一变，与辉夜彻一般黑了下去。 他自然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为了证明清白，在这朝堂之上公开自己给了辉夜一族八千万两诚意金，不说以后被其他贵族针对，恐怕未来也少不得要给大名纳上更多的钱财。 但是无论是雨隐幕后的主使也好，还是假扮成武士的人也好，情报明显都是从他和辉夜汤这里泄露的。 现在已经抓住一个间谍，若是两波袭击者确实不是同一个主使，那不正说明他的身边还有其他间谍吗。 右大臣恨恨地咬牙，已经决定回去要将家族里的心腹好好审查清洗一番。 “看来我身边还有你的间谍啊，条城大人。”右大臣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前者，“您还没有解释，您的儿子担任侍大将，是如何让雨隐潜入进大名城的呢。” “还有清水大人。”他又将火力对准大纳言，“刺杀宝井秀人，最有嫌疑的就是你吧，毕竟他的父亲当年不就是被你杀死的吗？” “石原大人，我看你已经神志不清了，当年刺杀之事早已经调查清楚，并非我清水一族所为。”大纳言老神在在的说道。 “够了，你们如此争论，又有什么用？”大名被他们吵得头疼，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全城继续戒严，将羽生及其家族所有人先行关押，待查明幕后叛徒，再一同斩首示众。” “日斩，你和木叶的诸位留下，还请太政大臣、真慧大师和彻首领也一并留下，其他人都先散了吧，和成你也留下旁听。” ...... 临近半夜。 “今天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辉夜彻对着旬说道，辉夜烈和护卫队长辉夜勇亦分坐两侧。 许是在天女祭事件和大名城袭击事件中，旬一直有着比拟成熟忍者的表现，因此辉夜彻已经将他当做族长的备选培养，想听听他的意见和想法。 当然，作为另外两名族内的天才，啊准和小幽也被唤来，后者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如今全族上下都把他当成了宝。 小哀也被旬叫了过来，他一直认为这个小女孩很聪明，分析能力非常厉害。 “那么木叶那边，有什么想法吗？”旬问道。 “今天其他大臣都离开之后，火影参谋奈良鹿治便对大名下了判断。” “叛徒一定在那些贵族之中。” “倒是一针见血。”小哀冷淡地说道。 “你也这么认为？”旬问。 “只是贵族的嫌疑最大而已，毕竟基本上能确定袭击者背后的主谋，是通过右大臣和汤叔获得了情报。” “能接近他们的，当然是贵族的嫌疑最大了。也只有贵族能有这个实力让雨隐和他们合作了。” “而且，你们还记得最大的疑点吧？” “最大的疑点？”教官看着他。 “你们忍者当得太久了。”小哀面无表情的瞟了教官一眼。 “是起爆符吧。”啊准说道，他对这些细节一向很敏锐。 “没错，这些袭击者的起爆符，未免也太多了。” “也许你们大人，在战争中经常使用起爆符，没有在意这一点。”小哀补充道，算是给了辉夜烈一个台阶。 “可是仔细想想，这些忍者实力低微，人数说实话，放在大名城也并不算多，即使守护忍十二士的部队人数不够，也不应该被雨隐耍得团团转。” “究其原因，除了他们提前安排的战术以外，就是起爆符。” “这些参与袭击的雨隐，除了中忍外，几乎全部只依靠起爆符作战，明明实力不强，但是却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四处制造火灾和sao乱，让救援的部队疲于奔命。” “你们还记得吧。”她又看向旬和另外两个孩子，“刺杀我们的那些忍者也是，喜欢在远处使用起爆符攻击。” “近身别说和旬战斗了，还没有觉醒尸骨脉的小幽一对一也能打过他们。” “如此之多的起爆符，需要多少钱来买啊，也只有随便就能掏出八千万两的贵族们了。” “不会是有别的隐藏势力吗？...”小幽弱弱地问了一句。 小哀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什么人能在木叶的眼皮子底下建立隐藏势力呢。 “至于说到嫌疑，木叶也有嫌疑。”小哀接着说道。 “木叶？”众人疑惑地看着她。 “是啊，说不定大名现在正在怀疑木叶，担心得睡不着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什么人能拿出这么多起爆符啊，除了贵族当然就是木叶了。” “可是这样做对木叶有什么好处啊？木叶可是正在前线和雨隐作战呢，雨隐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配合木叶送这么多人来大名城送死？”教官又问道。 “木叶确实在与雨隐作战，但这是为了国家的战斗，另当别论。他们完全可以cao纵某个小贵族去出面和雨隐合作，完成这件事。” “至于说为什么？这次的袭击可是在千人武士大游行之后，不仅使火之国的声誉受损，更影响了国威，可以预见后续还会因此产生许多动乱。” “那么动乱会带来什么？任务，任务产生什么？酬金！” “木叶既需要任务，也需要酬金...” “另外，这次的袭击充分暴露了大名的守护忍十二士以及守城部队有多么不可靠，他以后只能更加依赖木叶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番推测，相比于贵族们来说，木叶的嫌疑还是小得多的，因为很难说这件事对木叶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 “就怕这次袭击让原本就紧张的战争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而木叶确实处于应对战争的第一线。” “唯一让我疑惑的是，制造这起袭击的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刺杀我们和秀人，在大名城制造sao乱。”小幽说道。 “那只是表象罢了，刺杀秀人也好，刺杀我们也好，事后来看，应该都只是附带的，背后的人只想让火之国乱起来，可他是火之国的贵族，乱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而这时，辉夜彻突然对小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看来旬把你叫过来是对的，小哀，你以后也能成为族内有力的帮手。” “奈良鹿治和你说了一样的话，他也在思考，背后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推翻大名吗？还是为了趁乱达成我们没有察觉的目的...” ...... 大名府，一处塔楼的顶端。 和成太子俯视着黑暗中已经陷入安静的大名城。 “喂，和成，这么冷的天气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要小心感冒噢~”自来也闪身落在前者身后。 “没办法，现在府内也四处戒严，我也只能找到这个地方能和你说说话了。”他打开手中的扇子。 “这个时候就不要摇扇子了嘛...” “实在是心中烦闷啊，自来也，你说到底是谁干的呢？” “今天你不是也听到鹿治前辈的话了吗？现在范围已经锁定到了贵族身上，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的，这种事还是交给鹿治前辈吧。” “哈哈，说的也是。真是的，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弄得我都好几天没有去汤屋了。” “对了，自来也，这么大的阵仗，你们木叶也能做到吧。” “喂喂，你可不要乱说，木叶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我只是开玩笑的，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自来也。”和成太子侧过头，继续看着大名城，“我的心里啊，实在是烦闷，你来和我说说其他国家的汤屋是怎么样的吧~” “那当然没问题了~”自来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前者。 ‘是相信我，不相信木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