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暗流
三天后。 大名城慢慢恢复了平静，死难者尸体的收治以及废墟的整理基本告一段落，开始了恢复工作。 但是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响恐怕没有那么快平复下来，尤其是对正处在战争状态的火之国来说。 原本用来展示国家武力的千人武士大游行，竟然在刚结束的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如此令人震惊的袭击事件，反而将火之国自身的脆弱暴露无遗，声誉大受打击。 暗中不知道多少别国的间谍已经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散播了出去，又不知会让多少蠢蠢欲动的敌人采取行动。 火之寺和辉夜一族的众人仍待在御苑之中，一方面是配合大名府的调查；另一方面，两方在事件中受损亦十分惨重，火之国必须将事情调查清楚，给个说法。 出于安全考虑，真慧大师和辉夜彻已经联合下令，禁止僧众及辉夜族人外出，御苑内到处都有护卫巡逻，所有膳食也都由专人检查。 只是两方牺牲的人数颇多，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也没有心思外出，连一向没心没肺的辉夜休，都尚且没有恢复过来。 晚间，旬一个人盘腿坐在缘侧上，看着外面的月色，吹着凉风，享受片刻的静谧。 一抹暗淡的火红闯入黑暗中来，打乱了平静。 “你很喜欢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啊，旬。”辉夜渡走到旬的身侧。 “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现在才刚过完新年呢。” “冬天的风亦有冬天的味道，我很喜欢风吹拂在身上的感觉。”旬侧头看着他。 “原来如此。”他低头品味着旬的话。 “我是来感谢你的，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说完，用力的一个九十度鞠躬。 “我收到了，不用客气。”旬点点头，表示承下了他的谢意，随后才又偏回头看着外面的月色。 “我以为你会早一点来呢。” 辉夜渡见谢意已被收到，便坦然的跪坐在旬的身边。 “我确实想新年之后的第二天便来向你表示感谢，但是...和那个孩子又开始闹别扭，因此我劝说了他好几天。” “看来你劝说失败了？你明明与他同龄，比我还要小一岁呢，却像他的长辈一样。” 虽然大半年来，旬他们与辉夜和的那个小团体一直不相往来，但从平时的训练课，和偶尔双方遇见时的接触来看，辉夜渡在那个小团体中是最成熟的。 偶尔休与辉夜和两人起了摩擦，他都会站出来阻止，并向其他人表露歉意。 应该说，所有的孩子中，只有他和啊准、小哀三人，是有着最接近成年人思维的孩子。 “他会来向你表示感谢的，只是大概还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让你先过来探探风？”旬轻笑。 “啊，差不多就是这样，是想着以后能和所有的人做朋友吧，也希望能和大家成为亲密的伙伴。” “就让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旬侧头倾听，示意他说下去。 “我和啊和，还有怜都来自于燕巢镇，我们从小的关系便非常好。” “啊和的父亲在田之国大名府上担任着一个不小的官职，因此家境非常不错，在燕巢镇的威望也很高。” “啊和也因此...比其他人要更骄纵一些。” “虽然性格上需要我们迁就，但是他对人还是很好的，在其他方面也经常照顾着别人，无论是吃的东西、还是玩具或是其他小伙伴们需要帮忙的地方。” “啊和的父母亦是非常和善的人，镇子里无论是谁他们都乐于相助，还经常用家里的钱接济那些生活比较困难的族人。” “怜和他的哥哥觉醒白眼的时候，他的父母还为此准备了一份大礼。” “可是，天女祭之后，啊和的父母也在那场变故中逝世，因此，从小过着比其他人更舒适的生活的他，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因此而怪罪到怜和他哥哥的头上。” “其他孩子们虽然一开始也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但是大家早就已经明白过来，也因此劝说过他许多次，但是啊和一直陷入那偏执的情绪中，有的时候还因为我们的劝说而发怒。” “大家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只好一直陪着他...” “所以，他现在想明白了？”旬问道。 “我想是的，人总是会成长的。” “那就让他来道歉吧。”旬突然说道。 “什么？” “他与你不一样，我不需要他的感谢，身为同族，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但是，他要为自己诋毁同族的行为道歉。明天早上，如果他还愿意的话，我会在所有人的面前，代表怜接受他的道歉的。” “你可以把我的话转达给他。” “我明白了。”渡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渡就带着辉夜和来到旬的面前，其他孩子们之前听说了消息，纷纷围到了旬的身后。 “喂，我只说要给你道歉，为什么他们这些人也在这里啊。”辉夜和不爽的说道。 旬只是抱着双臂看着他，没有说话。 渡在他身后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略微犹豫一番，然后抿了抿嘴唇，向着众人鞠躬。 “对不起，我不该对怜说那样的话，请原谅我吧！” “对不起！”渡和另外一名活下来的孩子亦一同鞠躬。 旬伸出手递到他们的面前。 “希望你们能永远记住，我们大家是一族的。” “就永远是一起的！” 众人对视一眼，然后辉夜和握住了旬的手。 “是！” ...... 大名府，众多官员以及木叶高层齐聚这里，当然，真慧大师与辉夜彻也出席在列。 大名阴沉着脸看着下方的守护忍首领汇报，心中恨不得当场把他给宰了。 “...对方参与袭击的忍者共有278名，其中绝大部分为下忍，有50名中忍，没有上忍级别的忍者出现，根据目前获得的证据，可以确定为雨隐村的忍者。” “另外通过木叶暗部提供的情报，对方从一年前就开始陆陆续续分批次潜入大名城，因为这些忍者实力并不算强，又有大名城内间谍的帮助，因此...过去一年一直没有发现有雨隐潜入大名城，是属下的失职。” “继续说下去。”大名毫无语气波动的说道。 “是！大约傍晚六点左右，先是御苑的僧人和辉夜一族的客人发生了食物中毒，根据事后的调查，对方杀死了一名厨师，并使用变身术将其替换，完成下毒，所使用的的毒药是一种有奇异香味的蘑菇，在下毒完成后，为了避免暴露而杀死了所有的厨师。” “他们原本应该是为了刺杀宝井秀人、辉夜幽、辉夜准以及辉夜旬四人，但是四人结伴在大名城内游玩，并没有在御苑内用膳。” “大约六点一十五分，临近大名城边缘地带的兵器库和粮仓遭到了袭击，虽然这两处地方守备森严，但是敌方准备了大量的起爆符，并采取了避免正面作战，只进行远程攻击以及纵火的战术，导致了大量损失发生。” “同一时间，番馆也受到了大量起爆符的袭击。” “守护忍部队及守城士兵在支援兵器库、粮仓和番馆的途中，遇到了事先埋伏好的雨隐，他们采取的仍旧是使用起爆符远程袭击的战术，由于守护忍的数量有限，普通士兵又没有很好的应对起爆符的手段，因此救援的速度被大大阻滞了。” “大约六点四十五分，在大量守护忍部队及城卫兵被敌人的战术调离之后，大名城中心区范围内又再次出现大量雨隐下忍，这些人虽然实力不强，但是他们出现后主要利用起爆符轰击商业街、民房和聚集的平民，其目的主要是制造sao乱和实行破坏。” “也正是在这一时间段内，宝井秀人等人遭到了雨隐的袭击，他们担心御苑下毒刺杀的计划失败，因此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在城内多条商业街和小吃街进行埋伏，然后使用蘑菇的香气进行追踪......” 守护忍首领汇报完毕之后，大名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想知道，他们的起爆符是从哪里来的，火之国内给他们提供帮助的是谁，为什么如此之多的忍者潜入大名城，你们都没有发现？” “这些...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大名闻言正要发怒，猿飞日斩突然出声道：“殿下，小春和鸦也有一些情报需要向您汇报。” 大名压下怒气，努力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好一些，“那就说吧。” 转寝小春先站了出来，“殿下，我们已经把袭击者用来下毒的蘑菇加急送往正在雨之国前线作战的纲手那里，今天早上她传回了消息。” “这些蘑菇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蘑菇，只生长在雨之国的雨林中，是那里的剧毒山椒鱼非常喜欢的一种食物。” “这蘑菇毒性强烈，进入人体后分泌的毒素，会快速损伤肺部、肝脏和肾脏，因此短时间就能致人死亡。” “同时，这些毒素还会腐蚀人体的上消化道，因此中毒的死者都会口吐腥臭的黑血。” “那要是雨隐的忍者用这种蘑菇在战场上与我们作战，我们岂不是难以应付吗？”一旁有官员问道，实在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致人死亡的毒世间罕有。 雨隐的半藏之所以厉害，便是因为他的毒生效快。 但半藏再如何被称为半神，也只是一个人，而如果雨隐能够大规模的使用这种见效快速的毒蘑菇，就不得不让人胆寒了。 “不会。”转寝小春摇头，“这种蘑菇本来数量就很稀少，而且它只有被人吃下去才有效果。” “这蘑菇的毒素需要先腐蚀人体内的肠道粘膜以及器官粘膜才能毒害人，如果只是通过伤口的血液传播毒素，短时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及时用水清洗就好了。” “至于气味，除了有浓郁的香味以外，气味并无毒性。” 大名闻言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有纲手在，想来就算是半藏的毒也能迎刃而解。” 他对纲手表现出了相当的信任。 接着，戴着面具的鸦从猿飞日斩身后走了出来。 “殿下，我在三天时间里探查了六十名雨隐的记忆，发现了一些疑点。” “这些雨隐并非是从雨之国直接进入我国的境内，而是绕道通过周边的小国，包括霜之国、田之国、川之国等。” “这些国家本来就与我国有着良好的盟友关系，因此我们对来自这些国家的入境人员审查并不那么严格。” “另外，虽然一次性参与袭击的人很多，但是雨隐既然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相当于实际上每天潜入大名城的雨隐忍者还不到一个人，我们难以防备也是自然的。” “可真正让我疑惑的有以下几点。” “是什么？”大名微微探着身子问道，大殿内的官员们也露出好奇的表情。 “第一，这些低级忍者在领取任务前，已经被告知执行的是必死任务，并被告知家人已经被妥当安置，得到了一大笔抚养费，而他们也都果然在执行任务的当天提前服下毒药。” “因此，我很好奇雨隐如此大费周章，又花费巨量钱财的将这么多低级忍者送进大名城，为的是什么？虽然对方在大名城制造了sao乱，但是恕我直言，这对火之国和木叶的实力不会造成影响。” “咳，说其他的疑点，鸦。”猿飞日斩打断了他的推断。 “是...第二点，所有的雨隐都是通过当商队护卫的方式进入国境线，这些商队当然是要调查的，但是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出现与他们接头的人。” “这很奇怪，我们已经确定国内是有人帮助他们进行这次的袭击活动的，但是仅有两名中忍与我们的内jian有过信件联络。” “第三点，这些雨隐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刺杀宝井秀人与辉夜一族的三个孩子。”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些人与雨隐应该没有任何联系才对，他们不应该是雨隐的目标，但雨隐却分派了大量的人手，实施针对四个孩子的刺杀计划。” “所以我们推测，是火之国的内jian，要除掉这四个人，雨隐大费周章的一系列计划，是不是只是为了这名内jian服务呢？......” “最后一个疑点，在城内sao乱结束的尾声，出现了自称是右大臣家臣的武士，对城内所有的辉夜一族贵客实施了刺杀，他们通过......而这些人，俱是由忍者假扮，暂时还无法判断是否和雨隐是一伙的。” 右大臣闻言，眼中出现愤怒，“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遣人刺杀辉夜一族呢！” “那请问大人该如何解释这些武士都自称为您的家臣，拿出了您的信物，又如此清楚的知道我族中的辉夜汤正在大人府上做客呢？”辉夜彻站出来逼问道。 “我看你就是想要吞并辉夜一族不成，因此与雨隐联合来制造这次袭击事件，针对我族！” “是啊，要不然那些武士和刺客怎么都要刺杀辉夜一族...”“右大臣竟是我国的叛徒吗？”“为了刺杀辉夜，竟造成这么多平民伤亡，右大臣真是...”大臣们闻言低声讨论着，有几个已经开始愤怒的声讨。 “你血口喷人！”右大臣激动地说道。“那雨隐一年前就开始潜入大名城，一年前辉夜一族还在田之国好好的待着呢，我如何吞并辉夜！” 右大臣既怒且惊，这要是把雨隐袭击和刺杀辉夜的事都甩在他的头上，他就是有十个头都不够大名砍的。 “殿下，臣正要汇报此事，请容许臣的属下带上一个人来。”右大臣跪伏在地上。 “准。” 右大臣低声吩咐小吏，不一会儿，几个小吏抬上来一具担架，上面用草席盖着。 等小吏将担架放下，右大臣再次对大名行礼，以表歉意，随后将草席掀开，露出来一具尸体。 “哗。”殿内的众位大臣不知是何情况，都探头探脑的观望着。 “右大臣，你这是何意啊？”大名问道。 “回禀殿下，这人本是我的心腹之一，但是实际上是一名间谍！” “间谍，怎么回事？”大名赶紧问道。 “殿下，实不相瞒，臣确实想要与辉夜一族联合，为此已经与辉夜一族的长老辉夜汤商议多次。” “此次袭击事件之后，辉夜汤多次找到我，同样质疑我是否派人袭击辉夜族人。” “臣一开始也很疑惑，为何会有人假扮我的家臣，拿着我家的信物。” “后来我才想明白，定是有其他大臣想要阻碍辉夜与我族联合，因此才假扮我的家臣痛下这番杀手。” “但是，这些人又是如何知道辉夜一族的情报，为何要单独针对那三个孩子呢？” “臣回想起来，辉夜汤与臣多次商议并入我族之事，许是他为了向臣争取更多资源，因此时常夸大辉夜一族如何强大，还多次表明他们家族中有三个天才少年，乃是辉夜一族百年不出的天才，日后定可以成为强大的忍者，帮扶我的家族。” “汤叔跟你说了这些？”辉夜彻突然打断右大臣的话，年色铁青。 “没错，还有许多贵家族的情报，辉夜汤都一一告诉我”右大臣笃定的说道。 “而每次我与其商议之时，这名原本我的心腹都在场。”他指着地上的尸体。 “我彻查身边所有的心腹家臣，发现此人竟是一名间谍。” “可惜我下令府内的忍者对其进行抓捕时，此人先一步自杀了。” “不过，亦毋需担心，他的尸体保存完好，有木叶的忍者在此，仍旧能读取他的记忆。” “臣怀疑，此人是国内其他大臣派到我身边的间谍，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辉夜一族与我族联合，扼杀辉夜的天才。”他说完用阴狠的眼神扫视过所有大臣。 而那些大臣中确有几人低着头，目光诡异。 “臣怀疑，这间谍正是左大臣派来的！”右大臣的目光最终锁定一位老者。 “休要胡说八道。”一直闭目眼神，置身事外的左大臣开口说道。 “那该怎么解释，那些袭击者如此轻易就能潜入大名城，定是与你同族，负责城防的侍大将暗中协助！” “正好今天木叶的忍者在这，请殿下下令，搜查这间谍的大脑，看看到底是不是左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