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魂症

    夏星蓝翘起小皮鞋的脚尖，“从我进门，他就一直盯着我的脚看。”

    “……他还年轻嘛，哪个青春期的男孩不闷sao……”徐彦强行为秦端挽尊，可说出的话越品越不对味。他神色复杂地望着秦端，还是没忍住道：“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漂亮的事物千载难逢，用欣赏的目光盯着看，又有什么错？”秦端腰一直背一挺，说得理直气壮。

    徐彦目瞪口呆，就差当场五体投地了。叔叔我活了四十年，还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夏星蓝低下头，笼了笼耳边的乱发，羞涩地轻声说：“漂、漂亮吗？谢谢。”

    徐彦瞠目结舌。你又害羞个什么劲儿啊！遇见痴汉的正常剧本不是应该扭送公安局吗，你为什么一副总算有人慧眼识珠的表情啊！

    “不客气。”秦端一身正气。

    这样两人就算认识了。夏星蓝见秦端个子虽高，脸上却仍留着没有褪去的稚气，问道：“你几岁？不会没满18吧？”

    “刚满18岁，有身份证为证。”秦端道。

    夏星蓝拉着徐彦到一旁，小声说：“这小子虽然嘴甜，可看上去也就是个高中生，来应聘的不是有好几个吗，怎么就选了他？”

    徐彦神神秘秘道：“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就明白为什么要他了。”他取出一方金枪鱼rou，问秦端：“这是什么？”

    秦端眼都不眨，当即回答：“100%原装进口大西洋蓝鳍金枪鱼，从远洋渔船捕捞进网起算，目前尚不满72小时，全程恒温冷链运输，尽最大的努力保留了rou质的鲜活与甜美。”

    夏星蓝难以置信，“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鱼明明是从渔港送来的国产黄鳍……噢，我明白了，真有你的啊。”

    “是吧。”徐彦满脸自豪。

    闲话说完，秦端抓紧时间复习食材知识，徐彦和夏星蓝则坐得远远的，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电视里，身穿职业套装的女记者在医院走廊中，表情严肃而沉痛地报导：“……新生儿完全丧失生理反射的病例，仅中心医院一家，本月就已经收治了五例之多。主治大夫及其团队经过全方位检查，排除了病理性的原因。也就是说，患儿的身体机能完全健康，丧失生理反射的原因并不是反射弧结构的任一环节遭到了破坏……”

    电视的声音不知不觉间被调大，秦端回过神，徐彦和夏星蓝也在看着电视，神色凝重。

    “……医疗学界目前还没有查明患病的原因，对于这种全新的疾病，经学界讨论，暂时将其称为失魂症。不幸染上失魂症的孩子，就算24小时不间断护理和监测，也无法改变他们多器官衰竭、直至死亡的命运。希望医疗界尽快查明病因，让世间少一些悲痛欲绝的父母……”

    记者低头抹了抹眼泪，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突然撞进镜头，声嘶力竭地吼道：“这是穿梭病！！！官方全都瞒着我们！！！让我的孩子白白送死！！！”

    转播戛然而止，画面切回演播室，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沉痛道：“失魂症的确给孩子的父母带了的不可磨灭的伤害，希望这位父亲能尽早走出来。”

    主持人侧过身，对在坐的两位嘉宾说：“失魂症的相关报导，印象中去年上半年就出现了。像这样一种患病机制不明，致死率100%的新型疾病，无论对于患者家庭还是医疗工作人员，都可以说是天大的灾难。”

    身穿白大褂的男嘉宾推了推眼镜，“根据全国医院汇总上来的档案，此病最早的记录发生在去年的1月1日，截至目前总共出现了2468例，其中2153名患者不幸去世，其余的315名患者，目前都收治在各地的ICU中。”

    “此外。”白大褂翻着手上的资料，“失魂症的患者并不全是婴儿或儿童，有约五分之一的患者是成年人，儿童只是患病概率较大。”

    “为什么儿童容易患病呢？”主持人问。

    “目前尚未找到明确的原因。”

    “那能不能做一些合理推测呢？比如因为儿童身体机能还没发育成熟，免疫力较弱，或者因为儿童不注意卫生，接触病菌的机会较多？”主持人追问，“如果只是冷冰冰地说原因不明，很难抚慰患者亲属的伤痛。”

    白大褂不自觉地皱起眉，“从科学严谨的角度来说，在确凿的结论出来之前，任何推测都是不负责任的，希望广大民众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失去至亲的伤痛我们也身有体会，我们医护工作者中也出现了不少病例。事实上，根据数据统计，患病的人群并不局限于普罗大众，上到国家元首，下到流民乞丐，人人都可能患病。不管它的真实面貌是细菌还是病毒，我们只知道它不挑人。”

    主持人听他的话越来越耸人听闻，忙打圆场，“虽然这样说，其实患病率也不大，全国算下来也就六十万分之一的几率，是极其罕见的病了，没必要过分恐慌。”

    身穿真丝衬衣的女嘉宾，红唇弯起嘲弄的弧度，“如果把这当成一种病，那无论做多少努力也都是南辕北辙。”

    “请您过来，目的就是向观众们传达另一种可能性。”主持人示意真丝衬衣详说。

    “刚才医院现场那个男人说的话，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真丝衬衣反问，“他说这是‘穿梭病’，其实已经说中了八成。你们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话并不是捕风捉影。我们团队旗下运营的有微博号、短视频号、公众号，全国还有数百名自媒体记者。无论是调查所获，还是网友投稿，甚至社**流，都直指一个真相：我们现在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说是翻天覆地也一点不为过。”

    秦端看到这觉得好笑，心说真丝衬衣简直深谙UC体精髓，她还不如直接说：震惊！数千名婴儿离奇患病死亡，背后竟然有如此惊天内幕！

    在主持人和白大褂怀疑和催促的目光中，真丝衬衣不紧不慢地抿了口水，“我们有理由相信，人类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群体，我们把他们称作穿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