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标准立体
“这小菜啊，有甜有咸，最是开胃呀！”听阿垄这么说，郑和抬起头来与阿垄对视一眼，相互大笑起来。 “大兄，你们笑什么？”马闲不知二人为何大笑，边吃边问道，马恬也一脸疑惑地看着郑和。 郑和笑道：“自己想去，小先生说了，今日的小菜，有咸有甜，最是开胃呢，哈哈！” 马恬和马闲二人，略一琢磨也笑起来，“咸甜”不就是他二人名字的谐音吗？得，在阿垄看来，马闲先说小先生“识不识东西”，这么快就现世报了，两人一先一后，成了“开胃小菜”。 想明白阿垄的话，马闲和马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也大笑起来，马闲隔着石板桌探过身来，将一筷子咸萝卜干夹给阿垄，豁达地笑道：“咸能开胃，小先生多吃点。” 阿垄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道：“您刚才提到茫茫大海，可是与郑大人一同去过西洋？” “是啊”，马恬边吃边笑道：“我和我哥，跟着大兄下过一次西洋，那时候，还是成祖爷十九年时候的事情呢，到现在有七八年了吧。” 郑和喝了一口木瓜粥，笑道：“那一年，这两人也都二十岁出头了，跟着我出趟海只知道胡闹，居然现在还不知道罗盘针的原理，呵呵，真是让小先生见笑了。” 阿垄熟读历史，还是知道罗盘针的。罗盘针与刚才钢针浮水指南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更加精密。 据记载，罗盘针使用磁针横穿灯芯草安置在水的中央，周围圆形木刻有二十四个单位，分别用中国传统的十二地支，加上天干中的前八个和八卦中的乾坤撰艮组成，可以精确到八度以内。 郑和本就博学，马氏兄妹也是走南闯北之人，阿垄与三人边吃边聊说说笑笑，很是投机。 早饭吃罢，管家差人收拾碗筷，门外进来一名小厮，躬身向郑和禀报道：“老爷，赛大人差人送来了这个木匣，说是让亲手交给您。” “哦？大清早的他送什么东西？”郑和说道。 马闲接过木匣，顺手打开，里面是三本书册。 阿垄略一侧目，几本书册上居然写着《真草经》、《蝉云步》、《六耳诀》。阿垄心中陡然一惊，这不是天策军三大高手的秘籍吗？昨晚就扔在那一铁箱人耳朵旁边。 郑和略一思量，也就明白了塞哈智的用意。原来，昨夜在武英殿中，塞哈智曾言云南是“蛮夷之地”，引起自己不悦，这家伙处事圆滑，知道自己喜好武功，这不就送来了这三本秘籍，算是致歉了。 马闲不明就以，随手翻开《蝉云步》，顿时爱不释手，说道：“大兄，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孤本秘籍啊。” “孤本秘籍？”阿垄说道：“皇上还真是守信之人。” 郑和眼睛一翻，心道，看来小先生是把这三本秘籍当成皇上赏赐给山门的孤本书册了，也好，就当个顺水人情也罢。 “小先生喜欢，就先留着”，郑和说道。 阿垄起身拱手道：“多谢先生成全。” 老管家慢慢走到郑和身后，低声说了几句。郑和笑道：“小先生，工匠已经到了，咱们到邻院看看？” “那是当然，一个月时间，可得加些紧呢！”阿垄说道。 官家拉开院内一处偏门，郑和等人鱼贯而入，来到一处相邻的偏院。 这处小院比阿垄母子居住的小院略小，一名宫里的内侍带着五个中年人恭恭敬敬站在院中，身旁一张木案上放着笔墨纸砚。 “东西带来了吗？”郑和问道。 “带来了，郑大人”，内侍送身后取过一个革囊，伸手取出五块拳头大小的白水晶。 阿垄走上前去，接过水晶细细查看，这几块白水晶透明度极好，不但个头够大，难得的是内部一丝裂纹和杂质也没有。 阿垄满意地点点头，那名内侍躬身说道：“小先生，我家大人让小的带话，说若是水晶和黄铜若是不够，内官监还有不少，您随时差人来取就是。” 郑和问道：“这五个工匠，都擅长什么？” 五人齐齐向郑和躬身施礼，其中两名工匠称，自己是工部的铸造匠人，擅长用失蜡法制造各类青铜、红铜、黄铜等金属制品。另三名工匠则称，他们擅长配合制造玉器，专门为皇室官府制造玉制玩物和饰物，凡瓶、炉、卤、觚，首饰、衣饰、车饰、马饰，酒具等等无所不包。 “几位师父，可会制造僾逮？”阿垄问道。 领头的一名络腮胡子匠人笑了，“先生，俺们磨制的僾逮，连朝里大人都夸赞呢!” 能磨制僾逮，说明这几个匠人手底下还是有真功夫的，再看看这三名匠人布满老茧的手，阿垄很满意。 “小先生，一个月内，这五名匠人就住在这偏院听你指挥”，郑和说道，他又回身吩咐老管家，小先生一应起居都要照顾到位，若有需要尽量满足。 “小先生，你看需要工匠们下一步如何干，只管吩咐他们就是。”郑和问道。 阿垄笑道：“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阿垄从一旁桌案上拿起笔，在砚台中蘸了墨汁，准备在宣纸上先画一张草图。 “啪嗒”一声，还没开始画图，一大滴墨汁却落到了上好的宣纸上，好不尴尬。阿垄讪笑几声，将这张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准备重新再画。 这一回，阿垄吸取笔尖墨汁太饱的教训，先将笔头在砚台边沿刮了刮笔尖，又轻轻提起笔来，准备在宣纸上先画出一个凸透镜和一个凹透镜图纸，谁知运起笔来，比较却颤颤巍巍东扭西扭，画出的凹透镜居然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变形“鸡蛋”。 五名工匠并不敢笑，马闲却嘿嘿笑起来，马恬轻轻踢了踢他，他才转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用折扇捂住嘴巴，显然还是在偷笑。 阿垄天生脸皮厚，他一本正经地吩咐官家，准备一支火把，一把筷子，一条细绳，官家不敢怠慢，立即分赴两个小厮去取了。 片刻，小厮取来了筷子和细绳，又燃起了一支火把。院子里面，众人谁也不知道阿垄接下来要做什么。 阿垄讪笑几声，抽出三根筷子，将筷子摆成一个首尾相连的等边三角形，用细绳捆扎起来，又将两个底角筷子头在火把上炙烤起来，筷子头逐渐烤黑，刚着起火来又被他一口气吹灭。 阿垄抽出一把筷子烧黑筷头，向马闲道：“马叔，借折扇一用。” 马闲一脸嫌弃道：“小子，我这把折扇可是名家所制，烧坏了你的陪我三两银子。” 阿垄接过折扇，笑道：“放心，折扇不用火烤。” 阿垄将折扇、筷子，还有绑在一起的三角形筷子放在桌角，铺开一张宣纸，心里回忆起椭圆尺规作图的步骤。 拿起一根筷子，以折扇为尺，“刺啦”一声就是一条直线，横移折扇，再画一条直线，就能画出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再以交叉点为圆心，调整脚架间距，当做圆规旋转一圈，一个完美的圆形出现，再垂直平分线，调整三脚架缓缓画出弧形…… 片刻工夫，一张图纸完成，图纸上出现了凸透镜立体图，阿垄拿起一块干布擦去图形多余的部分，一张极为标准的立体尺规作图图纸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