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假书生

    最终三人也是没上得去山，悻悻然回到队伍里，没法，那许是护卫的官爷，始终是没有开这个后门。

    两位官爷，也是上马离去。小官爷，看了眼爷孙三人，又是看了眼周遭两座大山。沙哑着嗓音说道：白叔，今晚我想让这三人活下来。”

    两马依然并驾向前，沉默了一会后，白姓将领说道：“公子，恕在下无能为力。”

    小官爷闻言，勒紧马缰。低声嘶吼道：“杨褚，我说，我要他三人活！”

    名为杨褚的护卫淡淡说道：“公子此次外行，已是冒险之举。老爷或已知晓此事，今夜之后，我便会尽快护送公子回京。况且这群难民死，比他们活好。”

    小官爷头盔下，早已哭红了眼。但又知道这不是他可以轻易插手的事。只得低头重复喃喃道：“不该这样的，大岐不该这样的。”

    一旁的护卫，应该也不简单。拍拍了小官爷的肩头安慰说道：“小杨，这世道本身如此，你身为杨将之后，就更该如此。今夜之事，除了朝堂几位众臣外都不知此事，但你却能猜出一二，想必你日后仕途不可估量。到那时，你所觉不该，那便不该。”

    小官爷吸溜了几下鼻子，没有言语，只是拍了拍身下烈马，马儿似通人性，率先向前跑去，留杨褚一人一马在原地。

    杨褚转头看了眼，爷孙三人。随即又是习惯性的左手握紧刀柄。

    凑近一看，那刀身竟是有成人五指宽，刀身五寸不多不少。刀身根部刻着一个篆体黑字

    “墨”

    .......

    此时位于官道一侧的山壁上，能隐约看到，一个个黑衣人掩在树后，凝视着下方人群。白花花的钢刀，都不敢漏在外头，生怕反光月色，惊了下方人群，都是把刀揣到怀里。

    位于川山顶部，有两人正看向山下人群。

    其中一男子身形修长，长相清秀，身背竹篓。此时正一脸苦瓜相的哀求着身边之人。

    “大王，我这小小书生，甚都不懂，怎能担此大任。川山寨的军师还请大王另请高明。求大王放小生离去，待他日飞黄腾达必定奉上厚礼。”

    另一人闻言，头也不回道：“不是我说小子，我这山大庙小，正巧容不下一尊大佛，我也看出你小子肚里有些文水，咱们强强联手，壮大我川山寨可好。再说了这几日我寨内弟兄可有为难与你？”

    书生一听这还得了，忙是躬身回道：“大王，寨内弟兄，确实待我不薄。但小生我何德何能，是读过些私塾，但奈何愚钝，没从先生那学得礼，乐，射，御，书，数。就学了这一身行头，就想着，凭着这身行头在路上，能遇到深宅大院的花痴小姐和丫头偷跑出来游玩，让我撞见，上演一出落魄书生与富家小姐相恋，最后继承家产抱得美人归的戏码。大王，你瞅，我这怎么样？”

    只见书生左手自然垂落，这右手轻握立于腹前，微微抬头看向明月，眼神略带一些忧郁。还时不时的发出叹息声。

    那边的大王，也终于是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书生。这大王不愧是山上悍匪，就连这长相也符合悍匪头子。一脸的黑髯犹如大戟，鸢肩豹目。好不.....凶横！

    那山寨大王看这小子竟是摆上架势了，噗笑道：“你小子也是有些意思，啧，还真别说，配上你那白净脸蛋，不说那富家小姐，就算是咱们寨中一些有龙阳之好的弟兄，也得对你有些想法啊。”

    书生一听这话，更是不想留在寨中当什么劳子军师爷，想想那山寨之中确实是有兄弟，有那龙阳之好，便是就忍不住打哆嗦。当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两眼放空呢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怎么近日走在寨内，背后发凉总觉有人看。哎，千金小姐，软糯丫鬟，没了，都没了。”

    一旁的山寨大王也是难得发了善心，见差不多了，开口说道：“行了，我看你小子确实不是这块料，快些下山吧。”

    书生一听，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嘴上还说道：“谢大王放行，我这就走，不耽误大王好事。”

    说罢便是正了正肩上的竹篓，准备开溜。

    这时，那边大王又是开口问到

    “等等，我这几日就纳闷一事，你小子没得什么文水，那这竹篓里躺的不会是书吧？”

    正要跑的书生，吓得冒了虚汗，还以为大王临时反悔。但一听这话，回过头，嘿嘿笑道：“还是大王慧眼识珠，我这竹篓就是装装样子，这里面装的是我从半路上捡的两块石头。”

    说着便把竹篓放下，打开竹篓让大王瞧个清楚。

    好嘛，这小子，确实只是装了两块石头，还没敢大块的，约莫是自知身形单薄，背着大石头一路“求学”，怕是吃不消。

    小书生，也是没好意思，只得一边挠头一边傻笑以饰尴尬。

    那边的大王，这会早已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正是不知如何开口。

    书生这时，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大王，我这还真有一本书。”

    说着，便是解开领口的扣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书很是破旧，怕是平常没少翻阅。甚至能看的出后期自己缝订的痕迹。

    大王那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就后悔放着小子离开了。但这一瞧，才是后悔放这小子离开。那书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淡去，但勉强能看清那书首页写着

    “隔帘花影”

    川山寨的当家顿时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盯着这小子说不出话来。憋了说一会，终于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倒也有些意思，行了，拿着这个滚吧，记得走南侧小道下山入荆。”

    说着便是从口袋掏出一锭银子，远远扔给书生。

    书生也是没料到这茬，连忙接住银子。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要从南下山。只是没想到短短几日接触，会对川山寨的当家改观如此之大。

    许是被这糙汉感动到了，书生故意往远走了几步回头说道：“当家的，您叫甚名，以后我出了名，定是为你书写几篇传扬您的英雄事迹。”

    那大王回头看了眼书生，眼中早已没了凶横，取而代之的是江湖前辈对于江湖后辈的寄予。随后说道：

    “川山，川山寨牛定西”

    说罢便是转头看向山下，而书生，也是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颠了颠竹篓转身下山而去。

    等书生走后没一会，一黑衣人从树后走出，轻声说道：“当家的，弟兄们已经准备好，就等当家一声令下。”

    牛当家转身看了眼黑衣人，说道：“不急，等夜深子时，让弟兄们稍作歇息。”

    黑衣人得令，便是一个闪身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