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大的胆子
“英雄胆，今古人人都颂谈；美人面，直教英雄取江山；天已寒，落日长河风沙卷；雪飞天，一片梨花人平安。听，季节深处，一碧甜甜的清音汨汨流出……” 女主持清脆嘹亮的高音穿透整个会场，一串动听的“铃儿响叮当”的旋律流淌而出，顶上装饰的雪花和舞台后的透明圣诞树忽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场中的观众如同置身于绚丽的银河系中，“哇哇”的惊叹此起彼伏。 男主持接过女主持的话头，雄厚的嗓音铿锵有力。 “作为华东商界的一朵奇葩，万达城在历经三年的风雨磨砺，终于迎来了破茧成蝶的日子。值此盛会，请允许我代表双方股东和盛世的全体员工，感谢各位的到来，跟我们一起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现在，有请盛世集团的总裁纪南牧先生，以及万达的各位股东们上台，欢迎！” 如雷的掌声惊动会场，万众瞩目之中，面无表情的纪南牧走在最前，从舞台侧后方的环形玻璃楼梯下来，向舞台的最中央走去，低眉顺首的股东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围观的人群招手。 冷峻的脸庞，分明的轮廓，寒如冰霜的双眸，纪南牧只是朝着舞台走来，舞台上的女主持就已经觉得脸颊发烫，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一个不留神，那女主持的细高鞋跟绊到卷起的红地毯，险些往后摔倒去，男主持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女主持一双桃花眼闪闪发亮，双手握着麦克风抬到嘴边，声音都有些飘飘然，比刚才低了好几个分贝。 “纪先生……请纪先生为我们讲几……” 纪南牧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女主持浑身一抖立时噤了声。 男主持“嗯哼”假咳一声，拿起麦克风救场。 “剪彩仪式现在开始！” 掌声轰鸣，两个穿着大红旗袍的礼仪拿着扎成礼花模样的红绸带的两头走上台来，另有一个礼仪端着放有剪刀的圆盘，微笑着停在了纪南牧的面前，等纪南牧拿起绑着红绸的剪刀，才将剩下的剪刀一一分发给其他股东。 人手一柄剪刀刚下发，纪南牧就伸手捏住了绸带的一边，手起剪刀落，利索地减掉了礼花一边的绸带。两旁的股东也赶忙拿起剪刀来剪绸带，“砰啪”声接二连三，彩带喷射到舞台上空，装有各式物品的小礼盒被抛下台，台下的观众蜂拥而来哄抢一通。 台上的纪南牧在纷飞的彩带之间，微抿着唇看着台下被人群撞得东歪西倒的姚祈星，欠身躲开痴痴笑着朝他而来的女主持，沉眉敛眸向舞台下的那个人影迈开了大长腿。 钱友友从阴沉的盛世总裁身上收回目光，扶稳贴在她身上的姚祈星，晃了晃姚祈星的胳膊。 “星星，那个男人好可怕……” “嗯？哪儿？” 姚祈星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抬头想要去找钱友友在说的人，身后一个人撞上她右边的半个肩膀，她的整个人都往前冲去，被钱友友险险拉住。 “星星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友友……我觉得有点儿难受……” “那，那我们快回去！” 大力士钱友友抓紧姚祈星的手，硬着头皮逆流冲开拥挤的人群，拉着姚祈星头也不回往商场的大门口走去。 下午两点差一点点，本该是太阳挂的最高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却昏暗了下来。纷纷扬扬的雨点夹着冰珠漫天洒落，湿凉的寒气扑面而来，姚祈星扬起头去接门外的雨水，身边的钱友友哆嗦了一下，赶紧将姚祈星拉进门。 “星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把伞。” “嗯好。”姚祈星虚弱地应了一声。 还以为这个圣诞节不会下雪呢，虽然湿度太大温度也不够低，总算是下起了雪珠。 雨夹雪越下越大，姚祈星往前跨出了两大步，伸出手去接飞落下来的雪珠。 小冰珠和雨水一起落在她的掌心，冰冰凉的，寒意直渗到她的骨子里去，让她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一颗大冰珠掉落在她卷起袖子的手腕上，立刻就化成了雪水沿着圆弧往下滑落。 好冷。 姚祈星将挽起的羽绒服袖子拉下，收回手来回搓着手臂取暖。 身后一股冷风袭来，姚祈星挺直腰杆，僵硬地转过头去看。 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有点儿眼熟，冷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连眼角都带着浓重的寒霜。 姚祈星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男人是谁，眨了眨眼调转回了头。一只大手忽然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之大让姚祈星觉得自己的骨骼都在嘎嘎作响。 姚祈星皱起眉侧过身去，护着自己的手臂疑惑地看向身后的陌生男人，语气里全是生疏。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装，尽管装。 纪南牧的嘴角浮现轻蔑的冷笑，慢慢松开了握着她手臂的手。就在姚祈星以为他认错了人的时候，纪南牧抬起双手将姚祈星整个人都往外一推，姚祈星踉跄一步跌入雨幕中。 冰冷的雪珠和雨水全打在她的发上和脸颊上，长长的发湿哒哒的，粘成了一束束。姚祈星错愕地抬起头，用手挡住头顶弯腰要跨上台阶上，挡在她身前的纪南牧单手毫不留情地又将她推了出去，不带丝毫回转的余地。 姚祈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冰凉的液体滑入她的衣领之内，让她的保暖内衣都湿了一大片。头越来越重，姚祈星扶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晃了晃两晃，眼前陌生男人的脸模糊起来，泛起了点点晕开的星光。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祈、星。”一字一句咬字格外清晰，甚至还有咬牙切齿的声音。 在叫谁，谁在叫她…… 姚祈星的意识越来越涣散，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倾盆的雨泊中。 纪南牧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握紧成拳背在身后，就这样站在台阶上看着倒在面前披散着满头卷发的姚祈星，熊熊的怒火直冲上心头。 竟然问他是谁。竟然敢问他是谁。 姚祈星，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