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半生相思一眼成茧
刚洗完头的姚祈星用毛巾裹着头发，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钱友友的面前走过，端着换掉的衣服去阳台上洗，把钱友友的问话忽视地彻彻底底。 算了，一会儿再说。 钱友友鼓了鼓一边的腮帮，望着阳台上的瘦弱身影“唉吁”着叹了一口气，拿着自己的睡衣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阳台上的姚祈星听见里面关门的声音，停下了手下的动作，从水槽里端出装满衣服的脸盆往脚边的地上一放，扯掉毛巾扔到桌上吹起了湿发。 隆隆的吹风机声响如同卡车碾过一般，杂音一下子充斥在她的耳廓，却让这个晚上的她第一次觉得如此实在而安心。 她的头发很长很细，放下来的长度都到了腰际，用吹风机随便吹个十来分钟就能吹到九分干。可才过了三分钟，姚祈星已经连拿起吹风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姚祈星把吹风机往桌上一扔，爬进自己的被窝里头朝下趴到枕头上，水珠从发梢不断地滴进绒毯里，没几秒她的绒毯上就染了一滩水渍，她却不管不顾，闭上眼睛隔绝开这个讨厌的世界。 钱友友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姚祈星已经睡着了，毛巾和吹风机还扔在桌上。 人都睡下了，她也不能把人吵醒来。看着室友这个模样，钱友友的心里也酸酸的。她拿起桌上半湿不干的毛巾垫到姚祈星的绒毯上，小心翼翼地将滴着水的长发挪到毛巾上，才稍稍放下心去干自己的事情。 窗外的街道灯火通明，平安夜的狂欢味连夜不散，这边的小小天地中却暗了下来，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二天一早，圣诞节，周六。 天刚蒙蒙亮，姚祈星恍惚地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潮潮的头发，披上衣服站在宿舍的中央。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层翳，酸酸胀胀的，整个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尤其是眼睛，肿地怎么也睁不开。 对面床上的钱友友还在熟睡中。钱友友的上铺，大姐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睡得昏天暗地。 姚祈星拖动身体挪到了阳台上，把昨晚的衣服洗完晾好，又钻进了被窝里，一直睡到了大中午。 再醒来时，钱友友已经坐在书桌前整理笔记，大姐头还在床上睡觉。 听到姚祈星坐起来，钱友友抬起头来看。 “友友……我……”姚祈星的声音里有无尽的委屈，哑地不成样。 “怎么了？”钱友友扔下笔，坐到她的床铺边。 “我饿……” “那快起床去吃饭吧！” “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钱友友摇了摇头，想到什么眼前忽然一亮，“对了，今天万达城开业，想不想去逛逛？” 万达城啊…… 刚开业的商城，那里不会有她和那个渣男一起的回忆。待在这里，待在这个满是美好回忆的地方，姚祈星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姚祈星咬唇看向钱友友，点了点头。 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大姐头，两人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出门，坐地铁直接往万达城去。 午间的万达城人山人海，钱友友拉着姚祈星进了一家排队的人并不多的自助烤rou店里，自告奋勇去拿了大盘姚祈星爱吃的牛rou和果蔬，磨着筷子等候烤盘上滋滋作响的rou熟透，把烤好的蔬菜和牛rou一个劲地往对面的碗里夹。 姚祈星的反应总是慢了半拍，抬起头朝钱友友勉强笑笑，吃得非常慢，害得坐在对面的钱友友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嚷着这家店真难吃以后再也不来了，仓促地吃完走人，倒是沾了一身的烤rou味。 两人吃完饭，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处瞎逛着。 大厅最中央的圆形舞台上摆放着一棵巨大的透明圣诞树，树的枝条满挂着各式各样的礼盒彩带和铃铛，成群的小孩子趴在舞台边上向圣诞树伸出着小魔爪，无不想爬上台去摘礼物。 离下午两点还有十分钟，一个身穿大红色抹胸长裙绾着发的女人拿着小提琴走上了舞台，缓缓将小提琴拿起搁在肩上。悠扬而舒缓的曲子从她的丝弦之中流转而出，回荡在整个万达城里。 姚祈星闭上眼，静静聆听着音乐声，努力去感受这份流淌而出的宁静和祥和。 二楼上，巡视完一圈的赞助商和管理层停驻在那里，正准备观摩接下来的剪彩仪式。 这个万达城，恰是盛世集团这一年里最看重的项目。 纪南牧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搭在二楼的护栏上，听着身后万达项目总监的介绍，垂下的目光却落在舞台边上的一个身影上。 今天的她，那一头青丝并没有编成两只麻花辫，看起来邋遢了不少，却让他觉得顺眼了些。小波浪卷的长发一直垂在她的腰际，可能是因为长久以来打着麻花辫的缘故，头发都向四周蓬散开了去，显得她的脸更加瘦削而苍白。 姚祈星。 纪南牧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他永生不忘的名字，搭在护栏的手忽而抓紧了，一双幽深的眸里闪着狠戾的微光。 混迹在人群中的姚祈星不安地四处张望着，生怕遇见她不想遇见的人。 似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姚祈星蹙起眉头朝楼上看去，将二楼上可以看到的人都扫了一边，没有发现一个认识的面孔，才松了一口气往钱友友的身边凑近了一步。 她的视线，连半秒的停留都没有，直接掠过了他的脸庞。 六年，他的变化是有多大，能让她视他如一个陌生人？ 还是说，她姚祈星，早就把他撇开得干干净净？ 那她，恐怕就要失望了。 纪南牧的眸中墨色尽染，嘴边的弧度竟有一丝残忍的意味。 小提琴手结束了演奏，向观众鞠了一个躬走下舞台，热烈的掌声响起，侧边上的两个主持人紧接着上台来，开始介绍一整个万达城。 二楼上，赞助商都安静了下来，听着下方主持人的讲话。项目总监恭敬地站在纪南牧的身后，随时准备请这位盛世的年轻总裁下楼。而纪南牧，冷冷地望着台边，锁死了姚祈星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