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
尽管费了些功夫，但却也是安全到家，路上并无意外。对于春秋时代，不敢过于高估治安有多好，能活下来便已是奢求。 于归途之中，樊坚买了一个礼拜的烧饼，这种烧饼是不知是哪种谷物磨粉制成，虽寡淡无味，但可填满肚子，讨饭的一个月里，也是靠这个廉价的东西续命。 和掌柜商量好的是月余百斤青盐，而这几十斤土盐来造自是不够的，于是樊坚打算潜心一个礼拜制盐，转出部分青盐后再做打算。 ...... 可是事情岂能如樊坚的意，在制盐第一天里，樊坚将之前扯出的两尺的纱布固定在四支深插泥土的粗木条上，用小缸接稍纯的盐水，方便了樊坚进行盐水过滤的过程，可是这样必然有其局限性。 之前过滤盐土由于量少所以不明显，可这不出半天，纱布已经被盐水中的稍大的沙砾或杂质冲刷得破烂不堪，无法再用。 纱布并不多，用完一点便少一点，若全部用这种办法制盐，不出一个月，樊坚便无纱布可用。 没办法，只能从工艺上进行改进，如何减少盐土中的稍大一点的杂质便是解决的途径。小颗粒也可能对纱布有损害，但是至少不会让樊坚饿死。 樊坚想到了好办法，活性炭可以吸附杂质，那木炭应该也可以凑合用，至于效果，只有试验过才知道。 去街上买来一筐木炭，挑出所有完整的部分，在最大的缸里平铺了两层，再把所有盐土小心翼翼倒入，再慢慢加入大量的水直到所有盐土溶解。到此为止，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就好，第二天再看看效果。 樊坚再次起了个大早，木炭的净化效果果然没有让樊坚失望，盐水变得rou眼可见的清澈许多，而底下的木炭，都已被泥土的颜色所覆盖。这得感谢樊坚的化学老师，不然这是个不小的问题，樊坚心里感恩了化学老师几百遍。 之后的活就变得简单了，把水舀出来用纱布过滤一编，再放锅里烧干就好了，由于盐水被预处理过，对纱布的损伤小很多，一下午的工作后纱布基本保持原样。 冬天天黑的很早，樊坚自然没有傻到要挑灯夜战，理由一是这个时代的灯很贵，羊油或者牛油制造而成的灯自然价格不菲，樊坚还没有大户人家的家底。 二是城池夜晚官府的巡查，若是不小心被看到灯光，定然进来检查，至于晚上用灯，自然是大户人家才有资格。因为煮盐要用到火，若是被官吏发现，坐牢自然是少不了的。 一天的劳累便让樊坚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下午制盐的过程让樊坚身心俱疲，多了一个预处理的步骤，进度快慢必然会被影响。 这时樊坚的心便开始活络了起来。 ...... “东，过来，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东是樊坚乞丐生涯所结识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身高矮小，身穿一身破烂，裤子上露出冻的红彤彤的屁股。对于东，这个月来樊坚没少接济，不然东早已饿死街头。 至于为何单单只接济东一人，在樊坚讨饭的第一天，由于穿越这个事情过于震撼，樊坚精神恍惚，自然是没讨到东西，东就把自己仅有的饼给了自己。 樊坚从来都是有恩必报，当想到盐的产能问题时，第一时间，樊坚就考虑让东来给自己帮忙。 “坚大哥，这两天你去哪儿了？你不在这，那个怪老头天天抢我吃的，坚哥，你带我走吧，哪怕我饿死。” 东的话让樊坚有一丝触动，眼眶也变得有一丝红润，那个怪老头，便是之前喜欢和小乞丐吹牛的老头，每天靠着讲故事赚生活，但有时候天气不好赚不到，就会抢别的小乞丐的吃食。 坏老头最喜欢抢的人就是东，之前樊坚在的时候，还能稍稍收敛，可是樊坚一走，便原形毕露。 “先去吃点东西，我给你安排了个活计。”说完樊坚转身就走，樊坚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东听到樊坚的言语，自然是喜上眉梢，毫不犹豫地跟上樊坚。此时东不知道的是，自此以后，东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到路边摊，樊坚给东买了三个烧饼，此时樊坚也是被坑怕了，自己不是本地人的特征过于明显，酒馆宰他自然也是不足为奇。 “谁说古人单纯？”樊坚也是暗暗自我嘲笑，之前的酒店小二就给自己上了一节生动的表演课。 吃饱喝足，樊坚便把东带到自己家，手把手教他如何铺炭和纱布过滤，至于熬盐，樊坚是不可能教会东的，这是樊坚安家立命的凭仗，自然是不可能教给别人的，至于为何要做这些，东没问任何东西，樊坚心里给东加了一分。 在家旁边租了个屋子给东居住和工作，要求东在没有自己允许下不能进自己屋子，至于盐水，他让东每天晚上搬到自己屋子里。 这些东都全部点头答应。多年来的乞讨生活，让东格外珍惜这个能吃饱饭的机会，心里想着的便是服从。 至于给东的报酬，就是每天保证东的吃喝和居住，如今的年代可没有必须给工资一说，很多依附于大家族的小工也只是能吃饱而已。 也不是樊坚不愿给，只是创业阶段正是需要员工无私奉献之时，到了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再给工资也不迟。 樊坚突然对自己感到一阵恶寒，自己居然有这种想法。 安排好了一切，效率果然大大提升，樊坚有更多时间睡觉了，至于煮盐，留到一把煮也不迟。 当然，樊坚每天还是给自己下达任务的，每天煮出四斤便收手。可由于东的效率太高，一个礼拜下来又买了很多的缸用于装盐水，至于原料盐土和木炭的购买，也统统交给东去解决。对于樊坚的行为，资本家看了估计都流泪。 樊坚并不是很懒，樊坚其实也自己跑了一趟城北集市，找了另一家盐行出手了五斤青盐，用于以后购买原料之用途。 再此途中，樊坚又花了三百铜贝的冤大头价格去酒馆吃了份羊rou，并不是樊坚相当冤大头，只是想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羊rou的味道罢了。 ...... 不知是不是每日的忙碌让樊坚忘记了时间，很快，交货时间就到了，这一个多月，樊坚也搞出了一百三十多斤的量，找门口小贩花大价钱买来小推车，装上盐，又用袋子捂得严严实实，在当时，盐是可以当作一般等价物的，与其说是推着一车的盐，不如说是开着运钞车，在这个年代，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又为了做好掩护，樊坚又去买了一车的蔬菜盖在袋子表面，把自己装成菜贩子，希望能瞒天过海...... 之前早已和盐行掌柜商量了交货日期和时间，樊坚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确定了大概时间，出发前往盐行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