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爸的饭局
可怕的腥味提醒了我，我迅速收回了自己略带颜色的思绪，要是这鼻血流下来，被他知道了，又得被怼了。 呃……好吧。还是他凶凶地怼我，我才觉得是正常的。对我好，这太诡异了，我能不心虚吗？嘿，我这是不是贱啊？ 来不及关住我天马行空的思绪，但手上的活不能停。我以最快的方式清洁干净了我的手和脸，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进入到秦家的客厅里，等待秦爸传饭。 客厅内，秦牧野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行云流水般的泡茶。 又是白T恤。人家不是说冷酷的人喜欢黑色吗？ 可这个大冰山怎么就那么喜欢白色。 还别说，白色还真挺抬他肤色，清清爽爽的，把他挺拔帅气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完美。 虽然我站得比较远，但我依旧能感觉到那茶香绕过他修长的手指印面而来。那凐凐的水汽透过他扑闪扑闪的睫毛，有的直接腾云而上，有的不舍他的绝世容颜，就驻足停留在他的睫毛上，挂在那里，晶莹地闪着。 这一幕怎么这么的熟悉，好像上一次我妈回来的时候，他在我家一样。那时他在我家泡着茶，我妈在厨房里做着饭。 想着想着，才发现爸爸mama们回到S城已经快两个个月了，我真想他们。 这也提醒了我一件事情，这次春节之后，秦爸好像没有和秦妈以及我爸妈像往年一样，假期一结束就立马一起返回S城，而是独自一个人留在了老家。 按他的说法是，最近设计的灵感比较枯竭，需要在老家找找灵感，顺便也陪伴我们俩一段时间。 秦爸的留下当然也让我们非常开心。虽然家里有个老人会增加很多的唠叨和管束。但有人担心和唠叨你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更何况秦爸还是个不唠叨，但善于与孩子们处成朋友的好家长。 还没来得及品到秦牧野出品的好茶，饭厅里就弥漫着足以赚足人口水的饭香。 随着秦爸的一声“开饭啦！”的吆喝，我和秦牧野陆续来到饭桌前，依次落座。 哇，这一满桌的的出品光看起来都能让我这只老饕不能自已啊。 别看这简单的四菜一汤，色彩的搭配几乎到了绝致。 一锅浓郁的白果炖土鸡汤规矩地盛在大瓷碗里，诉说着它的足功足料，淡黄色的土鸡汤在大瓷碗白玉般的的釉面衬托下，显得更加润泽，更加平和。 汤的左上方是一盘番茄烧牛腩，因为番茄的染色，牛腩上闪着金黄色的光点，更显得上面洒下的葱花，青翠娇嫩。 汤的右上方是一盘白灼菜心，一条一条的菜心整齐的排列着，上面考究地浇上了一定量的蚝油，大葱和辣椒切成了细细的长丝，不规则地洒在了青菜上，颇有秦桑低绿枝的苍绿之感。 而这一抹绿色和之前的牛腩搭配在一起，大红大绿，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汤的左下方是一份酸汤肥牛，原本黄色的汤底并不能吸引人的注意力。视觉的焦点会被牢牢地锁定在那一片片肥牛上的青红椒片和青花椒上。红红绿绿的辣椒和黄色的底汤交相辉映，却也掩不住新鲜青花椒的青翠欲滴。 汤的右下方是最后一道菜，也是本餐最大的期待，便是烤羊排。这是秦爸朋友刚从西北带回来的15斤羊排，分了他3斤，今天己被他一股脑地全烤了。焦黄焦黄的羊rou，还在闪着金色的油光。在辣椒和孜然的承托下，充分地勾引着人原始的食欲。 这色彩搭配，真是没谁了。不亏是玩具设计界的翘楚，对色彩的把控力度实在太强了。 “来，来，来，小妮儿，不要光看了，动手。”秦爸招呼我开动。 “哦，好的。”语罢，我立马抬起筷子开始向各道菜进攻。 本来就不是淑女的资深吃货，此刻的我早已被各道菜的摆盘以及色彩搭配勾引到就快失去人性，哪还顾得上在秦牧野面前装毛线矜持，大快朵颐才是第一目标。 我能控制住口水不滴到菜里就已经很费力气了，好不啦？ 正当我左手抓着羊排以备撕咬，右手筷子直接追随着我饿狠狠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逮住一坨牛腩时，秦牧野终于看不下去了，冷冷地丢了一句：“小妮儿，你的演技太浮夸了，我老汉儿已经很有成就感了。” 纳尼？演技浮夸，什么鬼。我这是才注意到我周边的情况。 秦爸对我老饕般的“进攻”行为给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简单总结下，就是兴奋中带着惊悚，欢愉中带着无奈。 怎么这么说，一顿饭做出来，有人欣赏自己的作品，这是件兴奋的事。但是像我这样欣赏到过火的程度，似乎就让人有被饿死鬼扫荡的惊悚感。 不过好在秦爸也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性格比较直率，从不掩饰，所以也就没有一直惊悚下去。 嗯，一定是觉得我直率。我昧著良心地自我安慰着。 “哈哈，小妮儿，不要听你冬哥的话。你这样吃，干爹太高兴了。下盘还想吃啥子，干爹给你整哈。”秦爸的震惊显得很短暂，给了我一个慈爱的笑容，然后夹了一筷子肥牛放在我的碗里，“来，来，来，试一下肥牛，我记得小妮儿喜欢酸辣味。” 眼见秦爸对我甚为包容，我内心免不了一点小得瑟，是时候发挥我嘴甜的本事了，赶紧向秦爸撒娇道：“干爹，你这手艺简直好绝了。外面馆子的大师傅都没得你这个水平。太好吃了。” 语罢，就迫不及待地把秦爸刚夹给我的肥牛塞进嘴里，不停地咀嚼着。 刚刚对秦爸的夸奖真心是发自肺腑的。一口肥牛入口。鲜青花椒配搭着鲜青红椒的味道清冽无比，立刻充盈了口腔四壁。 细品来，麻辣味适中，不会突破人的承受极限，却又能充分地激发人的味蕾。白醋的酸味配合着肥牛的油香，不会显得突兀，反而掩盖了肥牛原有的肥腻和膻腥，提升了rou质爽口弹牙的劲道。 刚刚经历了烈日下剧烈运动的我，被这搭配适宜的美味激发了所有的食欲，满满的幸福感就自然而然地溢了满地。 “你们刚刚打球去了啊？” 秦爸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本来还在被美食感动的我，听到秦爸提到了刚刚和秦牧野在一起的甜蜜时光，也就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起来。 很好，没让舌头指挥了大脑，我有进步。 “嗯。” 秦牧野依旧一脸淡然，扒了一口饭，静静地回答了一声。而我满嘴塞满了各种rou，根本来不及回答。 见秦牧野做答了，我来不及做任何语言表示，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三下五除二，我将口中的rou咽了下去，开始在补充发言，计划狗腿地讨好下陪我打球的秦大人和教会我们打球的秦爸。 “是啊。是啊。干爹你才不晓得现在冬哥打得有好好。绝对是职业水平。这都是干爹你当时启蒙得好。给我们坝好了基础。” 听见我的狗腿，秦牧野和秦爸的反应完全是两个极端。秦爸很开心，爽朗地笑了起来。 “小妮儿，太会说话了。” 但秦牧野大人却一点都不买账，冷冷地蹦了一句。 “我爸当时也启蒙了你，也没见你水平咋样啊？” 尼玛，我这是拍马屁直接拍到马屁股上啦？我在夸你，你却讽刺我，几个意思？这是又要把天聊死的节奏吗？我那个尴尬呀。 “不要理他，小妮儿。你要是打得不好能进校队吗？” 还好秦爸太了解秦牧野，对他的毒舌直接略过，真缓解我目前的尴尬。 “就是，就是。” 我是给根杆就向上爬的人，这么一根直杆儿在我面前，我能不顺着上吗？当我阿炳啊！ 于是我秒变王婆，自卖自夸起来，“我还是我们队的主力。场场比赛都是首发。” 秦牧野对我的自夸不置可否，依旧一脸淡定地扒饭。我有点小惊讶，居然没有继续讽刺我？这是对我是首发主力的认可。 我去，我那个不适应呀。 “小妮儿不错嘛。”果然，在秦爸眼里，我就是最好的，“以后多喊你冬哥像今天一样给你当陪练，这样技术提高得更快。” “老汉儿。” 突然被安排了任务，秦牧野有点不爽，停止了扒饭。 “咋了？牛rou味道不好？”秦爸完全不理秦牧野的意见，直接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那就吃青菜。” 我去，这是啥情况。看着秦牧野被秦爸收拾。我怎么心里有点暗爽，但又不敢笑出来。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 谁让我还想推倒秦大人呢？要是这会笑出来，那结局一定是我被他踢到十万八千里意外，还想追人。 这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挫败感，真特么让人不舒服。 秦牧野明显不爽地看了秦爸一眼，好像在问，这什么情况。 秦爸看也没看秦牧野，喝了一口啤酒，就直接安排道，“还有哈，你以后要是陪小妮儿练球，不要选大下午。你看小妮儿都晒黑了。” “噗……” 秦爸实在太夸张了，打小两个小时的球我就能黑了。我的皮肤底子好，不容易晒黑还特容易白回来。只是秦爸对秦牧野一脸埋怨的表情实在让我忍不住了，嘴里的一口rou渣欲从嘴里直接喷出。还好我控制了力度，rou渣在呼之欲出的那一瞬间又被我咽了下去。 “幺女，你咋了？” 我憋得十分困难，估计这会脸都狰狞了。秦爸看着我的表情，估计有点担心，就问我道，“不要噎到了哈，虽然晒黑了，但是还是很漂亮。” “没事。干爹我没事。”我赶紧解释。 “老汉儿，你想多了。小妮儿皮糙rou厚的，没那么快黑。她刚刚也打得很开心啊？”秦牧野冷冷地回应着。 纳尼，什么皮糙rou厚啊。老娘这是皮肤底子好。胶原蛋白充足。 我撇了撇嘴，再白了秦牧野一眼，算是对他不友好的措辞予以了回复。 “冬娃儿，你可以了哈。”秦爸明显不悦，“小妮儿是个女娃娃，你是哥哥，要注意措辞。” 秦牧野虽说有点不爽但也没敢明显反抗秦爸。 “小样儿，我还是有人撑腰的，你倒是嘚瑟啊，还敢吗？”见他吃瘪，想想他刚刚的讽刺，我心里暗爽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道。 但嘴上还是不敢继续说最想说的话。“干爹，你看嘛！冬哥经常这样欺负我，你帮我打他。不要打死了哈。” 这才是亲爹啊。想想秦爸帮我怒揍秦牧野出气的画面真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暗爽。不由得也笑出了声。 “小妮儿，不要怕，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就给干爹说，干爹收拾他。”见我笑出声，秦爸以为是他给我撑腰的结果，乐上眉梢。 “好的，干爹。”我看向秦爸甜甜地说道，然后丢给秦牧野一个傲娇的眼神。 “老汉儿，你老脸上的皱纹都扭成麻花了。” 秦牧野根本无视我的存在，不爽的提醒着秦爸，这是打算从源头开始下手啊。我赶紧看向秦爸，他是什么反应。 “你还晓得啊？老汉儿老了啊。”一听秦牧野的讽刺，秦爸立马收起笑容，假装一脸生气地说道，“你看你们都好大了嘛？就是说你，冬娃儿，你都那么大了，看meimei听话乖，你就欺负meimei。” 很明显，秦爸还是更挺我，我赶紧看向秦牧野，心里很傲娇。兄弟，我有靠山。看见了吗？ “第一、她就小我8个月，算同龄。第二、我就没有欺负她。第三、你咋看出她听话乖了的？” 只见秦牧野很无赖地摇摇头，说一句竖一根手指。 “她不听话，下午那么晒还陪你去练球？”秦爸呷了口啤酒说道。 “我用得着找她陪我练球吗？”秦牧野一脸不屑。 “你不是要用人帮你防守提升技术吗？”秦爸不抬眼，直接回怼。 “就她，能帮我提升技术？”秦牧野都懒得看我和秦爸一眼，“老汉儿，你还没老年痴呆吧？” “嘿，你个龟儿子。”秦爸放下了酒杯，瞪着秦牧野说，“你不是用人家，你是搞啥子？” 我赶紧看向秦牧野。对啊，不是让我陪他练球，又是为了哪样？ “这次是我陪她练球。” 秦牧野可能觉得自己对老爸的态度太不孝了，再说话的时候态度低调了很多。 纳尼？这是什么情况？陪我？！虽说今天大神对我温柔过了头，但这节奏就是让我飞起吧？ “啥子？儿子，咋回事？你会陪别人练球。” 秦爸的反应也是超级大。这也正常，毕竟秦牧野能做这种走入人间的事情，实在让人震惊。这堪比地球围绕月球转的概率。 “泄压。”秦牧野惜字如金。 泄压？什么呀？是说我压力大吗？ “幺女，你最近咋压力大了？”秦爸突然猛转头看向我，一脸关心。 从他两一来一去的对话开始，我的头就跟随者他们对话的节奏，左右转动着，眼神穿梭在他俩的唇枪舌战之间。秦爸突然转变了对话对象，我哪有那么快接到招，只能一脸懵B地发出一声感叹，“啊？” “你是不是又咋欺负meimei了？”见我没有直接回答，秦爸又开始拿秦牧野开刀。 “老汉儿，能不能稍微公平点。我又不是变态，欺负她又不能获得成就感。她是学习压力大，精神紧张。”秦牧野对秦爸的偏心一脸无赖，只能认真解释。 “是不是哦？”秦牧野的解释让秦爸半信半疑，他看向我担心地问道。 “干爹，最近我学习确实有点紧张。”我看了看秦爸，再看了看秦牧野，认真地说道，“我之前代账太多，基础太差，全靠冬哥给我补课，要不然我就惨了。” 秦爸听我这么说，赶紧看向秦牧野，仿佛在确认秦牧野有没有用眼神威胁我。秦牧野无赖地摇摇头，双肩一耸，两手一摊，撇了撇嘴看向秦爸。秦爸转头过来看向我，一脸担心。 “干爹，冬哥真的没有欺负我。最近我确实好像到了瓶颈阶段，有点学得吃力。”见秦爸一脸不确信，我赶忙解释道。 “我觉得运动是最好的发泄方式。让她出出汗，发泄一下。”秦牧野双手盘在胸前说道。 原来，今天这场球他是为了我才打的。这一瞬间，我被感动得有点不知所措了。好似酷热的暑日喝下了一瓶刚冲冰柜中拿出来的苏打汽水，甜中带着微酸。 虽然这位直男癌晚期患者只会用他自己觉得有效的方式来帮助别人。他不会管这些个方式是否对别人也是有效的。他觉得可行就足够。 这种行为模式真是让人扶额，但细思下来，我是会暖暖溢满胸。 可不是，秦牧野最近是越来越暖心了。他开始关注我的情绪和压力，虽然这些东西是直接影响他给我补课成败的主要因素之一。好胜的他肯定不能接受补课行动的失败。 我学习基础不好，常常会跟不上他的节奏。但是，他并没有释放冷气，他会耐心给我再讲一次。要是我还搞不明白，他甚至会想办法拆解开知识点，将它关联的知识点再给我复习一次。所以最近我们的补课时间会相对长一点。 不过他也会吼我，尤其是在我又去天马行空的时候，一定会被暴吼，甚至会给我脑门上狠敲一个。 对哦，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对我的头动手了哈，刚刚还乱揉我的头发，让我秒变鸡窝头，等我一开始气急败坏，人然后自己一副得逞的样子。 哼，就是幼稚。 “小妮儿，你的表情是在表达你经历了什么吗？”一听见秦牧野的声音，我立刻看见他，只见他扶额低头，大手挡住了眼睛，仿佛不忍直视。 “哈哈哈哈……小妮儿，你表情确实太丰富了。实在是有喜剧演员的天赋。”秦爸已经乐得不能自抑。 “嗯，是有。简直和范伟是一样、一样、一样滴呀。”难得男神cao着东北话开玩笑，但我咋就觉得那么高冷呢？ “有吗？哈哈……”我尴尬地陪笑着。 虽然觉得被调侃了，但秦爸那么高兴，我也被感染了一样，不那么介意被当作了笑料。 额，其实应该是我不敢给同一战线上秦爸甩脸子吧。 “难得冬娃儿愿意帮meimei考虑，真的是懂事了。”秦爸兴致很高，高举酒杯道，“来，来，来，小妮儿，冬娃儿，一起碰一杯，祝你们每天越来越快乐，更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