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三份证词
清水回有些泄气的回来，他说道：“好像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张俊点了点头，他正准备走，突然又停下，回头问有些不耐烦的阿甘：“前段时间，妙子有没有从你这边抓过药。” “没有。” “跌打损伤的也没有吗？” “没有。” “那鹰佐一郎呢？” 阿甘急得跺了跺脚，他的声音有点尖锐，像是变音期还没过去，他焦躁地说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他们的事情跟我何干！？” 张俊若有所思地瞥了一旁有些沉默的阿草。他正转身想走，突然被门后窜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骂骂咧咧地，下意识伸出拳头要冲着张俊脸来，不过，他看清两人后很快又停了手，带着丑陋胎记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 “啊，这不是猛丸少爷吗！” 阿茂有些惊喜地说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清水回说道：“我们在调查一郎家的案子。” “哦，还在查啊。”阿茂很关心的问道，“查出什么来了吗？” “还没有。有些人不太配合。” 阿茂脸色顿时一变。他登时奔过去，将那高个子的阿甘扯出来，一个爆栗打下去，逼着他向两人弯腰赔罪。 他骂道：“你干了些什么？还不快给两位大人老实交代！” 张俊有些惊奇的看着，清水回低声解释两人的渊源。 原来，阿茂曾与阿甘一起飘洋过海，他曾经救过他的命，因此阿甘一直很服阿茂，阿茂对他而言就是大哥。 在他的强力镇压下，阿甘不得不吐出实话。 他老老实实地说道：“妙子在我们这里买过药。不过不是什么毒药，我想着这不太重要。” 清水回脸上有些不好看，他冷冷地斥责道：“这么说，你刚才骗了我们。”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答应过妙子不说出去。妙子说别人要是知道了，就会嘲笑她。” 阿甘的眼睛有些湿润，看得出来，他对油铺的女主人很有些感情。 “那你知道她死了吗？”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有所隐瞒，很可能阻碍到我们找到真凶。现在，你说说，你还有哪个地方骗了我们。” 阿甘赌咒发誓说没有。阿茂在一旁给他帮腔作证。 清水回递了个眼神给刹那猛丸。 少年单刀直入，直接问道：“妙子她通常抓什么药？” “嗯，就是百灵丹，还是一些补气益神的药。” “百灵丹？” “一种内外皆宜的药丸，可以化血祛瘀。” “哦，那她失眠吗？” “我看不出来，不过前几次来抓药的时候，她说她最近都睡不好。” 张俊点点头，这与浩矢的证词都对上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要想清楚再回答。” 阿甘连忙回答：“好的。我一定配合。” “妙子，平素里有没有对鹰佐一郎有过抱怨？” 阿甘仔细地想了想，最后他摇了摇头，坚定地否决道：“据我所知，没有。” 清水回忍不住说道：“你确定？” “我确定，清水大人。妙子是那样温顺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抱怨自己的丈夫，哪怕她过的再不好。所以我觉得她很可怜。” 说着，阿甘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他喃喃地重复道：“她真的很可怜。没有一个人帮她。” 两人走出药铺。阿茂留下来安慰阿甘。 站在门口，张俊一直看着废墟的方向，清水回问道：“真奇怪，秋子说鹰佐一郎揍了妙子，可阿甘认为妙子心中什么怨恨也没有。” “不奇怪，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也不止他们一对。” 张俊又朝里头看了一眼，招手叫出了那个沉默的阿草，阿草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接待妙子都是阿甘来做的。 少年看向废墟，说道：“希望那边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 清水回还在琢磨阿甘之前的证词：“那不就是说鹰佐一郎没有杀妙子的理由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想啊，妙子要是连抱怨都不抱怨一句，鹰佐一郎怎么会杀她呢？毫无理由阿。要我看，一定跟那个外人撇不清干系。” 张俊摇摇头，淡淡说道：“有时候，一个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你都会嫌她浪费空气。不能依据妙子的好来判断鹰佐一郎没有杀人的立场。” “那你认为还是他杀了人？” “我没这么说。哦，到了。” 两人走近废墟。 防风林已经被烧断得只剩下焦黑的残木，黑黢黢地杵在那里。张俊绕过防风林，走进院子里。 因为大雾的遮掩，这个院子显得不是很大。张俊站在里头四下望了望，有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西南角。张俊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一块长长的油布盖着一些空空的油桶，油桶放的还算整齐，有一些已经被烧掉了。 清水回说道：“他们家是卖油的，以前卖麻油，现在卖鱼油。” “另一边有吗？” 清水回跑了过去。他消失在雾里。不一会儿，才从雾里传来了他低低的咒骂声。 “啊，该死的，谁吐了一地！” 张俊笑着耸了耸肩。很快，清水回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他很亢奋。 “这边也有。东北角也有一处。不过这里烧的更厉害。” 确实，东北角落的油桶基本被烧完了，只剩下一些残渣。 张俊说道：“这些油桶垫在这里，从外面翻进来或者是翻出去的时候，可以不用留下脚印。从方向上判断，那个人大概是从东北那块翻进来的，只有这样，才能既瞒过药铺，又让蔬菜店看见。” 清水回有些沮丧：“昨天还下了雨。就算上头有油布，下雨肯定是会留下脚印的。可惜的是，全给烧没了。” 张俊走进屋子里，他看见一处比较高的地炉嵌在中央地板里，地炉上头全是烟熏的黑灰。 “他们睡在哪里，楼上吗？” “不。像这种商铺跟旅馆不一样，商铺都是睡在楼下。因为他们要守着自己的货物。” 张俊说道：“也就是地炉边上。” 他在边上转了好几圈，弯下腰仔细地找了找，从地板和地炉的交界处找到了一枚发黑的女式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