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用劲如锤

    王昭武便带林岳来到演武场，寻了两个石凳坐下，又有弟子上了茶水。

    王昭武抿了一口茶，开口说道：“就我所知，劲有四重：明劲、暗劲、透劲、化劲，至于更高层次，有说罡劲的，也有说丹劲的，只是传言，不可测度。”

    林岳听得眼前一亮，问道：“这前面四重劲的境界，可是都有人达到吗？”

    王昭武摇了摇头道：“传说是有。但以亲身经历而言，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透劲和化劲。便是那范中辅练了一辈子的浑圆劲，应该也只是在暗劲层次，还不一定到了透劲。”

    “那什么是明劲？什么是暗劲？”

    王昭武站起身，一拳快速击出，空气中响起“啪”的一声暴响。

    “劲在明处，一触即发，这是明劲。”

    林岳点点头道：“我就是在这个状态。击打对方时，劲发在表面，如果对方皮厚，或者身上着甲，那就无可奈何了！”

    王昭武却听得有些诧异道：“你是这个状态？你都能打出爆鸣了？”

    林岳也站起身，朝空中打了两拳，“啪”的一声，其中一拳击出了爆鸣。

    王昭武点头赞许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仅仅是隔几天没见到你，你的实力又上了台阶。等到你能够控制力道，拳拳爆鸣，便是明劲的巅峰了。”

    林岳连道过奖，又问暗劲。

    王昭武道：“你且接我一拳。”

    他一拳当胸打来，林岳挥手格挡，甫一接触时，也不觉得王昭武力大，然而紧接着却突觉有一股后力袭来，连绵不绝，忍不住退了两步。

    林岳惊讶道：“这就是暗劲？”

    王昭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暗劲哪里有这么简单？我这只是做一个简化的示范罢了。”

    林岳仔细品味了一下，觉得这力道确实巧妙，但其中的门道，却是一时想不出来。

    王昭武见他迷惑，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喝道：“你看好了！”先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把长刀，又叠了几块青砖，接着吐气开声，将长刀往青砖上面斩下。

    就听见“啪”的一声，最上面的青砖应声迸裂，但下面的砖头却无甚损伤。

    紧接着，王昭武又换了一把大锤，照样叠了几块青砖，一锤抡在青砖上。只听见“嗡”的一声，虽然没有刚才响亮，但下面的青砖悉数裂开。

    “我知道了！震动传劲，连绵不绝，就是暗劲。”林岳恍然大悟。

    王昭武点了点头，说道：“明劲如刀，割破表面；暗劲如锤，深入内里。这就是两者的不同。然而这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试想如果用拳，怎么样发出震动？又怎么样把震动传出去并造成伤害？所以，依我看来，没有千斤拳劲，或者不到明劲巅峰，都发不出真正的暗劲。勉强发出来，也只是样子货罢了。”

    “用劲如锤！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林岳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锤是重武器，又是钝器，势大力沉，轻易便可击出千斤之力。若换成轻便兵器，甚至仅仅一个拳头，要打出锤的力量感，可想而知有多么难！

    尽管还做不到，但道理却明白了，林岳顿时有种豁然贯通的感觉。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透劲怎么说？”

    王昭武苦笑道：“这我却没法给你演示了，只能讲讲自己的见解。”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透劲讲究穿透，劲过而不留痕，所谓隔山打牛，说的便是透劲。那什么东西能够穿透？还是震动。但透劲的震动，不能破坏物质本身，必须穿过物质微小的缝隙，形成新的震波，再由这些震波将劲传递出去。”

    林岳惊道：“这么难？”

    王昭武笑道：“难是难，但如果真能做到，便能力透甲胄，直达肺腑，伤人无形，异常厉害。我猜测范中辅仍未达到透劲阶段，便是这个道理。他如果达到了，便可直接打死河马，而不仅仅是驱离那么简单。”

    林岳想了想，皱眉道：“劲一离体，便会失去控制。但透劲却需要控制震动，用小波传劲，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王昭武颔首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想，依靠以前的方法，是绝对做不到的。若是真能做到，那除非有一种新的力，可以在离体以后仍然能进行短时间控制。”

    “新的力？那是什么力？”

    “我经过多方查证，斗胆猜测了一下，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林岳睁大了眼睛：“内力？内力真的存在吗？”

    王昭武笑道：“以前我也从没见过。但现在世界变化这么大，异能层出不穷，说不定真的会出现内力呢？”

    林岳便按着王昭武的思路，续道：“那化劲，是不是一击可以同时发出多种劲力，明劲、暗劲、透劲变化自如的意思？”

    “正是如此！”

    林岳面前如同打开了新天地，眼睛越来越亮。

    两人相谈良久，林岳才离开武馆。

    回去的路上，林岳满门心思，都在想着暗劲、透劲，想到激动之处，还忍不住出手比划一两下，根本无心观察道路，不知不觉，走入了一条偏僻的胡同巷子里。

    突然，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林岳正在走神，反应有所不及，就感觉背后一股大力，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势不可挡，顿时将自己压倒在地。

    急切间，林岳用眼角余光看去，却见似乎是一个浑身长毛的畜生，正用两条前腿按在自己身上。

    林岳虽然不能转头去看，但腥臭之气，已经扑鼻而来。这定是兽类无疑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对方最具杀伤力的巨口，正要朝自己的后颈咬下。

    生死关头，林岳汗毛都根根竖起，超脑瞬间自动启动，通过余光采集到的数据，迅速进行建模分析。

    此时林岳的心神几乎与超脑合二为一，信息交流都是瞬间完成。毫厘之间，他已经有了预判，双手猛地用力，将身躯稍稍抬起，然后疾速向左边一个翻滚，正好躲开了朝他脖子咬下的一张利嘴。

    那巨爪紧随而至，仍然死死按住林岳。

    此时林岳身躯翻转过来，马上看清了情况。只见一只一人高大的灰色狼犬正趴在自己身上，可不就是那田魁的石虎？

    此时田魁从一个巷口走了出来，看着正在狼犬爪牙下挣扎的林岳，阴恻恻地道：“只要被石虎记住，躲也好，跑也好，最后都逃脱不了石虎的追踪。小子，你上次敢伤它，这次就用命来还吧！”

    林岳心中大怒，但还没开口，狼犬的利嘴又对着脖子咬了下来。它口口对着要害，显然想咬死林岳。

    林岳无暇做口舌之争，连忙偏头闪避，同时一拳打在狗头上，将利嘴打向一边。

    挥拳间隙，林岳另一只手摸了摸腰带，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他此时才想起，今天出来找王昭武，竟然没有带武器在身。

    一人一犬，就这样僵持起来。那狼犬身长体重，力大无比，又居高临下，一直压制住林岳。林岳在下面挥拳蹬腿，却使不上力气，竟奈何这畜生不得。

    田魁便在一旁兴奋地加油：“咬死他！咬死他！”仿佛在看一场猎食表演，林岳便是那被猎食的道具。

    林岳躺在地上，憋屈无比，猛然间脑海灵光一闪，却想起犬也是有弱点的。于是，他立刻改变策略，一拳一拳，尽往对方的鼻子和眼睛招呼。

    狼犬吃痛，便再不敢肆无忌惮地去咬林岳的脖子，一边大声鸣吠，恐吓林岳，一边寻找破绽，以求一击致命。

    这犬吠声终于引来了一个巡逻兵。他见到眼前这个场面，吓了一跳，立刻举起枪来。

    一旁的田魁连忙叫道：“这是猛虎团的石虎，只是暂时失控，你可千万别开枪。”

    巡逻兵急急喊道：“快控制你的狗！”

    田魁便装模作样，做了几个手势，那狼犬反而攻击林岳更急。

    巡逻兵急了，喊道：“再控制不住，要出人命，我可就开枪了啊！”

    田魁暴眼一翻，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猛虎团你也敢动？知道石虎救过多少人吗？就是要制止，也只能用麻醉枪！”

    小巡逻兵一时怔住，脑门上汗都滴落下来。这急切之间，却让他到哪里去找能起效的麻醉枪？

    林岳看了不知所措的巡逻兵一眼，心知靠他们没用。等他们想到办法，只怕自己尸骨都凉了。

    只能自救！在生存的压力下，林岳的精神无比凝聚了起来。

    他将满腔的憋屈和愤怒，连带所有的精气神，都汇聚在了一只拳头之上。

    “咚！”如击大鼓，闷响声从狼犬的胸腔传了出来。

    林岳似乎感受到了那股震动，紧接着又是一拳！

    狼犬突然愣了一下，它感受到了体内的疼痛。

    连击五拳，林岳的精气神几乎耗尽，到第六拳时，再也捕捉不到那股震感。

    但此时狼犬看向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惧，嘴角甚至溢出丝丝血液。它突然“嗷呜”一声呜咽，就此放开林岳，夹着尾巴跳了开去。

    田魁看到狼犬自己跑了回来，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无可奈何。

    在小巡逻兵紧张的注视下，田魁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他离开前睥睨林岳的眼神，林岳看懂了。

    “这事儿没完！”

    “是的。这事儿没完！”林岳在心里默默回答。

    他此时筋疲力尽，躺在地上甚至不能起来。

    巡逻兵上前，扶着他靠墙坐起，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林岳疲惫地笑笑，道：“没事！”

    巡逻兵道：“猛虎团的禽兽袭击人类，时有发生，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们甚至有战友死在了那些畜生的嘴下。但这种事每次报上去，都是不了了之，连警卫部都没有办法。”

    他眼睛发红，气道：“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护着他们。不管是失控还是故意，伤害的都是人命啊！有功劳就可以如此放肆吗？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道理。”

    林岳苦涩地一笑，却没有心情去安慰这个普通的小巡逻兵。

    原以为这海隅城是人间乐土，小院门扉一关，便有静好岁月。但现在看来，只怕也是危机重重！

    回到小院，却见高宏宪、覃三顺和杨文虎都在，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三人看到林岳狼狈的样子，惊问道：“你怎么了？难道在武馆被人揍了？”

    林岳笑笑道：“没事，只是回来的路上跟条野狗打了一架。”

    “城里有野狗？那得赶紧上报警卫部，免得野狗伤人。”

    “已经上报，警卫部也处理了。”林岳淡淡揭过此事，免得把他们牵扯进来。

    “对了，看你们那么高兴，在聊什么？”林岳转移了话题，问道。

    “高队升级了，已经是高少尉了！而且他还领了一把手枪回来！”杨文虎兴奋道。

    “手枪！”林岳眼睛一亮：“那可要开开眼界。”

    “呵呵，我和三叔刚才就试了一发！那感觉，爽！”

    覃三顺却道：“爽什么爽？打也打不中，还震得我肩膀痛。”

    “高队，给我也来一发！”林岳自动过滤掉覃三顺的话，兴致勃勃地向高宏宪讨要。

    高宏宪便掏出了手枪和一发子弹，塞在林岳手里，抱怨道：“这枪虽然只要2000积分，但是子弹却要100点一颗。消耗起来，简直像流水一样的快。所以收着点，打一发过过瘾就得了。”

    林岳也吓一跳，惊道：“子弹这么贵？”却还是接过了手枪和子弹。

    在高宏宪的指导下，林岳上了子弹，扣住扳机，对准了院子里的靶子。

    气温：18.69C

    气压：98.75kPa

    距离：25.46M

    横风速度：0.43M/S

    风偏：27.83MM

    ……

    瞄准的时候，超脑收集到的统计和计算数据突然弹了出来。

    “有超脑的帮助，看来我要成为神射手啊！”林岳心中大喜，信心满满地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去看靶子，子弹没中靶心，偏了不少。

    杨文虎见状，志得意满地宣布道：“我们三个新手中间，我的成绩是最好的啦！”

    林岳却是知道，并不是他没瞄准，而是子弹打出去时，没能控制好肌rou的力量，所以才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