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闻鬼煞

    黑豹怒骂道：“孬种！没死就站起来。放手！”

    可是黄德富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情绪激动，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话。

    黑豹怒火越来越盛，突然喝道：“这人要尸变，救不得了！”说完，一只手抓着黄德富的脖子，如同抓鸡鸭一般，用力一捏，只听见一声脆响，黄德富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再发不出声音了。

    林岳见了，心中猛地一跳。

    恰在此时，超市深处响起几声嘶吼，黑豹喝道：“跟我来，杀！”猛地带头向前冲去。

    林岳站在后面，看着黑暗中冲出来的僵尸，至少有十多个，但在黑豹面前，却一个个羸弱不堪。黑豹手起刀落，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一个人便杀了七八只僵尸才停手。

    林岳想起超脑的警告，默默地记着数，下意识地离黑豹远一些。

    但黑豹除了杀气更重，居然没有受到什么不良影响。

    其他人也不敢靠近黑豹，只是把僵尸一只只引开，单独杀死。饶是如此，待十多只僵尸全部毙命，小超市里顿时多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林岳默默地吩咐超脑：“检测初级精神能量强度！”

    超脑秒回信息：

    吸收值：0.33单位/每分；

    衰减速度：0.02单位/每分。

    好家伙，待在这里都能吸收2.8单位的能量！

    林岳可是记得，在没有练习形意拳之前，自己每天的吸收上限只有6单位。普通人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标准。

    这要是突破了上限，会发生什么？

    但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刻，林岳将疑问都暂时压在心底。

    众人清除了僵尸，大为高兴，彭博说道：“感谢豹哥！多亏豹哥大发神威，我们才能大获全胜！豹哥威武！”至于黄德富的死，已经转眼被抛诸脑后。

    黑豹眼神微眯，对彭博生硬的吹捧似乎颇为享用。

    耗子和土匪看了彭博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黑豹一挥手，道：“好了，快找东西吧！”众人便欢呼一声，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货架上东西看起来虽多，但是能吃的却寥寥无几。众人也没什么规矩，一顿翻箱倒柜，顷刻间已经弄得一地狼藉。

    林岳对于这些两百多年后的商品，倒有大部分不认识，需要仔细去看包装。他勉强找到了一瓶水和几个罐头。至于旁边一些管状物，林岳以为是普通酱料，便没有理睬。

    “哇，这里有没过期的营养剂，你居然不要？”彭博突然出现在林岳身边，指着哪些管状物惊呼道。

    “什么营养剂？”林岳拿起两支，借着光大略一看，原来是一种人工合成营养物质，除了没有多少水分之外，糖、蛋白质、脂肪、维生素、无机盐等人体必需营养成分一应俱全，高度浓缩，手指大小的一支即可满足一天所需。

    “真没见过？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乡巴佬！”彭博见林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骂了一句，把营养剂都收进包里。

    李向宇也闻讯赶来，很快，营养剂便被扫荡一空。

    “咦，这里有一道门！”耗子突然喊了一声。

    黑豹走过去，先将门小心地开了一道缝，没有发现异状，这才完全打开，却原来是一个很小的储物房间，应该是仓库。仓库里面，还有两袋大米，两袋面粉。

    这次连黑豹都喜形于色，道：“大收获！奶奶的，这次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他拍了拍耗子的后背，显得颇为满意。

    “这里也有一扇门！”却是李向宇的声音。

    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打开了那道门，想看看门后边是不是也有什么好东西。

    “别这么打开！”黑豹惊呼一声。

    但为时已晚，门已经被打开了大半，隐约可见后面的情景。

    后面是一个与小超市连通的车库，只见黑影憧憧，密密麻麻，光照之处，全是僵尸！

    众人之前发出的声响其实早已惊动了这些僵尸，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如今他们见门突然打开，顿时纷纷涌了过来。

    众人见了，都是头皮发麻。那李向宇似乎也被吓住了，居然忘了及时把门关上。

    此时黑豹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速度和力量。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狂奔了过去，一脚将刚要过来的一个僵尸往后踹倒，又哐当一声将门死死关上。

    紧跟着，僵尸的嘶吼、尖利的爪子刮挠门的声音不断响起，听得众人异常难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黑豹一个耳光，将李向宇扇倒在地，怒喝道：“再有下次，老子活劈了你！”

    李向宇牙齿都被打掉两颗，满嘴鲜血，却不敢说一个不字。

    黑豹回头道：“这里不能久留，带上东西，快撤！”

    众人连忙将东西收拾好，撤出了小超市。

    没费其他周折，林岳跟着黑豹等人，回到了他们的临时据点。

    这是一栋还未倒塌的三层小楼，结构尚还完整，门户俱全，周围也比较开阔。

    众人进了屋，黑豹、土匪和耗子三人便先把众人收集到的大米、面粉和水全部收了上去，说是以后统一分配。至于找到的营养剂，全留给了林岳他们三人，还貌似好心地给每人配发了一瓶水。

    然后，黑豹便带领土匪和耗子上了二楼，将林岳三人安置在一楼。

    林岳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一支营养剂，吃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怪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宛若嘴里吃的是别人消化过一遍的食物，顿时难受到了极点，几乎就要吐了出来。

    他这下算是知道黑豹他们为什么只收大米和面粉，对这东西不屑一顾了。

    彭博也在吃这东西，见了林岳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至于李向宇，他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心灰意冷的样子，对谁都是爱答不理。

    林岳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就着水吞咽营养剂。

    三人总不能都不说话，彭博便先开了腔：“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乡巴佬，什么都不知道，白活这么久。我可告诉你，在这个世道，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祖宗积德啦！别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

    林岳见识了黑豹的手段，倒也没再觉得彭博那么可憎，抱着收集信息的心理，便跟他聊了几句。彭博可能是有心卖弄，大体也还配合。

    从交谈中，林岳知道了僵尸之所以这么厉害，都是因为鬼煞。死后析出的结晶体，叫做煞晶，百中无一，非常难得。似乎鬼煞也分很多种。但以彭博的见识，具体的东西根本说不清楚。

    “世间怎会有鬼煞这种东西呢？”林岳叹了口气。

    彭博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倒听过一种说法。据说人生在世，如果活得实在憋屈痛苦，死后就会有戾气留在世上不能消散。戾气累积，久而久之，便会形成煞气。这种煞气因人而生，在人即将死亡的时候达到最重，还能将人活生生变成鬼，所以叫做鬼煞。”

    林岳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惊讶地问道：“将人活生生变成鬼？怎么个变法？”

    彭博咬了一口营养剂，斜觑了林岳一眼，笑道：“嘿嘿，若沾染了这些鬼煞，轻的也没什么，只是影响情绪。若是重了，那就直接尸变！要不然呢，你又以为会是怎么个变法？”

    “直接尸变？变成僵尸？”

    “变成活尸，比僵尸灵活些，不过很快也会僵尸化。”

    “这么可怕？”林岳一脸的不相信。

    “呵呵，这就可怕了？我告诉你，别看今天我们遇到的僵尸弱，他们只是最低级的紫僵而已。如果遇到了高一级的白僵，我们这些人都是送菜……可能也就豹哥能挡得住。”

    林岳便趁机试探道：“豹哥……真有那么厉害？”

    彭博便一副泄露大秘密的样子，低声说道：“我可告诉你，据说豹哥是有异能的！”

    “异能？什么异能？”林岳一怔。

    “我也只是听说，没亲眼见过。”彭博又看了林岳一眼，邪笑道：“我说，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豹哥杀起人来，可是不当回事的！”

    一旁的李向宇突然念叨起来：“恶鬼！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声音里带着恐慌和惊惧。

    彭博忙低声喝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会害死人的！”

    李向宇嘟囔道：“胡说八道？十几条人命了！十几条人命啊！”语气里又是愤怒又是无力。

    彭博脸色彻底变冷，说道：“你要这样的话，我可就把豹哥叫过来。这些话，你有种当着豹哥说说看？”

    李向宇顿时不说话了。

    彭博“呸”了一声，骂道：“孬种！”与林岳自然也失去了谈兴。

    三人于是各休息各的，也不再交流。

    看看天色将晚，彭博脸上布满了忧色，李向宇也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林岳心中疑惑，也不好多问。却见彭博对两人说道：“快把桌椅都搬过来，堵住门口。希望今天晚上能平安度过！”

    在彭博的带领下，三人一起动手，不仅将门口堵了个严实，连能够进出的门窗、管道等口子，都堵得死死的。

    不一会儿，夜幕降临。

    黑暗之中，突然传来几声嚎叫和嘶吼，仿佛在宣泄愤怒和苦闷，却又充满了扭曲和怪异。开始声音只有零星几处，却此呼彼应，起伏不断。后来声音越来越多，最后响成一片。

    白日里冷清的废墟，到夜晚居然变得热闹起来。

    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三人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此时乌云遮月，外面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但林岳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他觉得不管向哪个方向，只要稍微盯上一会儿，便看到黑暗中尽是活动着的黑影，张牙舞爪，凶神恶煞，欲择人而噬。

    空气都近乎凝固！

    “啊！”猛然间，一声尖叫响起。

    是李向宇。他本来倚靠在墙角，此时却如同炸窝的猴子一般，猛地跳开，同时指着边上的窗户，手指瑟瑟发抖。

    彭博本来怒气勃发，要呵斥李向宇，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如同冷水浇头，强烈的恐惧涌起，将愤怒彻底压下。

    窗外，分明是一张腐烂变形的脸，正冷冷地盯着室内的三人。

    林岳也看到了，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将剁骨刀拿在手里。

    “鬼喊鬼叫什么？”黑豹带领土匪和耗子从二楼快步走了下来，手里提着一盏防风灯，幽幽地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

    借着灯光，外面的情景更加清楚了。僵尸远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它们察觉到里面的动静，顿时兴奋狂躁起来，有的嘶吼，有的挠墙，一个个仿佛重度瘾君子，而室内活人的血rou，就是它们急需的毒品。

    即便外围被堵住的僵尸，也在急躁地走来走去，寻找着可能的前行道路。

    “卧槽，这些僵尸是能闻到活人气吧！”土匪呼道。

    “快看看门窗都堵好没有。堵好了赶紧上二楼。”黑豹在发号施令。

    众人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却是窗户承受不住僵尸的破坏，居然裂开了。

    黑豹愣了一下，看了几人一眼，指着彭博、林岳和李向宇道：“你们三个，赶紧上去顶住！”

    看着窗外潮水般涌来的僵尸，彭博眼珠转了转，并未上前，却去推林岳和李向宇：“你们两个赶紧上，我去找东西堵口子。”

    结果黑豹一脚踢在彭博的屁股上：“你妈逗我玩呢，耍小聪明！让他们两个半残废的去，管用吗？等僵尸大批进来，谁还能活？”

    彭博打了个趔趄，差点仆倒在地，却不敢还嘴，连忙朝窗口奔去。

    林岳也紧握剁骨刀，上去堵住半边窗口。

    超脑定制的形意拳已经入门，如今林岳的身体其实正在恢复，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的孱弱不堪。尤其这门功法作为一种特制的能量吸收综合优化方案，对鬼煞能量的吸收效能和对其副作用的抵抗都比较优秀，使得林岳如今的耐受能力远高于普通人。别人避之不及的鬼煞，在他看来反而是宝贵的能量，只要不超过限度，多多益善。